楚擎嚇了一機靈,眯著眼睛望去,這才看到牢房的最盡頭,捆著一個壯漢,一|絲|不|掛,身上滿是鞭痕。
「你想做甚就作甚。」
「哈哈哈哈,也不看看愚兄是何人。」
作為一個老父親,兒子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自己卻一無所知,挫敗、自責、懷疑、傷心,各種負面情緒……反正心裏怎麼想的不知道,臉上是這麼流露出來的,挫敗、自責、懷疑、傷心等負面情緒。
一陣勁風擦過楚擎的面頰,「啪」的一聲,李木的肩膀又是一條血痕。
李木長得很壯,不像個文臣或是縣令,更像是個將軍,濃眉大眼,國字臉,說不上英俊或是丑,但是第一眼望去,給人一種很「牢靠」的感覺,帶點偉光正的意思。
楚擎哈哈一笑,看向福三:「什麼叫驚喜,這他媽就叫驚喜!」
老楚聽的一愣一愣的,擺著手指頭算了半天,算時間。
楚擎快步走了過去,聽到了腳步聲,陳言轉頭。
楚文盛再次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李木、李林、李文禮、李刻,李家祖孫三代,都被抓回來了。」
江月生點了點頭和*圖*書。
陳言點了點頭,接過鞭子,掄圓了胳膊就開始抽。
凝望著楚擎,足足半晌,楚文盛終於開口了。
「鐵證如山了你還抽他幹什麼?」
楚擎懶得聽陳言吹牛逼,目光越過後者,看向了被捆著木樁子上傷痕纍纍的壯漢。
「繼續抽,換我這根,更大,更粗,抽死這個王八蛋!」
就在昨夜,陳言帶著五十名千騎營探馬進入了蕭縣,夜襲縣府,將他帶回了京中。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木還以為,李家被抓了這麼多人,都是千騎營策劃的,也都是楚擎這位副統領策劃的。
實際上並非如此,李家的完蛋,有很多客觀因素,李家的人各自作死,各自踩雷,各自暴雷,最終整整齊齊的就被安排在了千騎營的地牢中了。
見到是楚擎,原本陳言還如同寒冰一般的面孔,綻放出了笑容。
「爹,我在千騎營就待幾……」
眼看老爹都魔怔了,楚擎只能從頭說起,查稅、查李家、入宮當教習、麒麟石、換血、半日時間從千騎營小旗升到了副統領。
一邊抽,楚擎一邊罵www•hetubook•com.com。
頃刻間,李木身上再無一塊好皮,疼的昏死了過去。
混到了今天,楚擎還是靠兩條腿,不乘轎,也不騎馬,更是沒買過馬車。
半炷香后,老楚出來了,手上抓著好幾把銅鑰匙,裝銀票的包袱不知道藏哪了。
身上皮開肉綻的李木,抬起了頭,看向楚擎,竟然露出了笑容。
楚擎不敢耽誤,連忙換好了衣服帶著福三前往千騎營衙署。
楚擎走上前,上下端詳片刻,微微鬆了口氣:「就知道你安然無恙。」
楚擎看了眼楚文盛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試探性的,講起了最後一件事。
入了衙署,滿臉疲憊之色的江月生迎了上來,露出了一絲笑容。
「楚賢弟。」
楚擎在旁邊加油鼓勁:「粗不粗,大不大,叫爸爸,抽死這個畜生!」
將證言扔給福三,楚擎四下看著,最終找到一根比陳言手中長鞭更粗更大的鞭子,握在手中就抽向了李木。
「你就是楚擎?」
陳言滿臉怒意地說道:「何須與他多費唇舌,鐵證如山,他李家一個都活不了。」
「那些妓家礙你事m.hetubook.com.com了,送上山被禍害完了,不給錢不說,還滅了口曝屍荒野!」
驚魂未定的楚擎轉頭叫道:「別再抽著我!」
陳言手握長鞭,語氣之中滿是陰冷:「李木,你也有今日!」
「蕭縣後山埋了多少屍骨,李木,你就是死了,到了閻王殿,也得下油鍋!」
就這樣楚文盛在楚擎哭笑不得的注視下,離開了楚府。
一路到了千騎營衙署外,楚擎這才發現,竟然有京衛守在外面,身背弓腰挎刀,站在衙署外的道路兩旁,大約三十人左右。
「至於嗎。」楚擎坐在石凳上,看向福三,很是無奈:「那些地也值不了多少錢。」
「你還是人嗎,要反就反,弄死那麼百姓幹什麼!」
他想說的是,老楚一副鬧心扒拉的模樣,並不是因為地,而是楚擎在不知不覺間縱身跳躍進了一個漩渦,朝堂上的漩渦,天子與朝臣,皇權與世家,善良與邪惡交織碰撞出的一個漩渦,在這個漩渦之中,沒有人可以在漩渦消失前全身而退,只要進去,要麼生,要麼死,沒有任何其他可能性,沒有任何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最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怕的是,這個漩渦,永遠不會徹底消失。
「怪不得你們李家買流民,買那麼多流民,原來都被拉去開山了!」
楚擎皺眉,沒介面。
「這人……這人可謂是豬狗不如!」
陳言點頭,雙目之中再次浮現出了怒色:「畜生,喪心病狂的畜生!」
門子又跑進來了,說是千騎營的人來了,讓楚擎速去衙署,陳言回來了。
其實關於這件事,楚擎也考慮過。
李木桀桀怪笑道:「不像是個硬茬,我李家,怎會栽在你手中。」
「爹,就是咱家之前買的地,我……我都用來救濟災民了,現在那片地,準確的說,名義上還是咱家的,但是使用權,是流民的,不過您放心,產權是咱家的。」
那眼神,看著楚擎的眼神,就如同看著一個日月無光的敗家子。
楚擎抱著膀子走上前兩步,嘖嘖稱奇:「李家人就是骨頭硬,你不怕死?」
楚文盛雙目無神的看了眼楚擎,站起身,伸出手,將楚擎手上那裝滿銀票的包袱拽了回去,然後回屋,關門。
陳言回頭喊道:「來人,將蕭縣縣判供證帶來。」
「這傢伙就是李木?」和圖書
楚擎接過後,一目十行的看下去,這一看便是怒不可遏。
李木舔了舔沾有血跡的嘴唇:「本官,自然是怕的,那楚統領,你呢,又如何,怕死嗎?」
「爹入宮了。」
暴怒之下楚擎抽了十幾鞭子,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將鞭子遞給陳言。
老子只是離京了兩個月,這怎麼聽著像離開兩年了呢?
李木並不知道陳言才是真正的千騎營統領,和外界一樣,以為楚擎才是。
楚擎張大了嘴巴:「蕭縣大魔王李木也抓回來了?」
不說出發點,不談道義,也不講對得起良心,就說得與失,如果天子肯定這件事,肯定楚家拿自家地救濟災民,並表示出高度讚揚,那麼看似沒了地,可實際上收穫了很多極為重要的東西,從這一點上看,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再說了,老爹抄家帶回來那麼多錢,再買就是了。
剛下地牢,一聲響亮的鞭打聲傳入耳中,緊接著則是哀嚎之聲。
不待福三回話,楚擎直奔地牢。
楚擎不明所以,過了片刻,一個探馬跑了過來,將厚厚一摞子證言交給了他。
福三搖了搖頭,想要說點什麼,可是嘴笨,表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