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南宮平就很懵,他是說過他擅長詩詞,也讀了四書五經,更在乎百姓,也有很多擅長的事,但是絕對沒說過他擅長丹青這事。
南宮平拱了拱手:「是如此,此地正是牙行,不知二位……」
一群正在看書的小蹦豆子和莊戶們跑了出來,陶若琳讓碧華辦來了木桌,她負責畫,其他人負責寫字記錄名字信息等,大大提高了效率。
「學生知曉。」
他知道楚擎肯定有計劃,但是具體什麼計劃,他根本不清楚,所以很好奇。
進了馬車,楚擎笑意漸濃。
南宮平尷尬一笑,不吭聲了。
這就是百姓,只要有人對他們好,哪怕只是好一次,哪怕他們對這世道再是失望,再是絕望,只要有人對他們好一次,只有一次,他們就會放下所有戒心,聽之任之,不是因為盲從,而是因為有人對他們好,好過一次。
老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長著六邊形腦袋,可後面的老太太知道啊,伸著腦袋,瞅瞅畫紙,又瞅瞅老頭,直咧嘴。
你不是詩畫雙絕嗎?
京兆府m.hetubook.com.com也有很多所謂的「冊」,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就好比戶籍,姓甚名誰,正臉方臉還是大圓臉,臉上有沒有痦子,痦子長哪了,大致多高,什麼口音,老家哪的,然後……就沒然後了。
針對章松陵等人的計劃,需要各個擊破,有以衛長風為首的戶部官員相助,成功率又多了幾分。
左側的公子哥邁著八爺步,叫嚷道:「誰是管事的,出來,本公子要使喚些腳力。」
老太太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低聲道:「哎呦,還是找女菩薩吧,小公子畫的……忒嚇人,和個磚似的。」
你不是腿腳利索嗎?
撓著額頭的南宮平正趴在書案上,畫素描。
流民們倒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南宮平是知道實情的。
付保衛又指了指自己大哥:「我大哥,付永康。」
甘永梅,已經不是他的目標了,而是戶部的目標。
當拒絕別人做善良的事,正確的事時,目的就會變的不純。
除了戶部衙署正堂之中五人外,沒有人知道,
https://m.hetubook.com.com短短的半個時辰里,一個甚至可以說關乎到整個京城所有人的計劃逐漸成形。
南宮平肯定算得上是少年俊傑,但是畫畫這種事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能學會。
南宮平頓覺千斤重擔背負在身,重重點了點頭。
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公子哥,明顯是一奶同胞,長相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和一個模子里印出來似的。
可以這麼說,老頭一輩子都沒照過銅鏡,這話一點不誇張,可現在望著頭像,老頭還是露出了懷疑的目光。
行,正好專業對口,畫吧。!
楚擎不懂什麼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只知道,善是可以匯聚的,也是無私的。
此時的南宮平就在畫,面前是個傻笑著的老頭。
兄弟二人齊拱手,異口同聲:「潿江付家,關照關照。」
面前,是一排長龍,少說也有三百多人,都是南郊莊子的流民。
左側公子哥指了指旁邊的公子哥:「我二弟,付保衛。」
老頭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公子,小老漢原來……m.hetubook.com•com原來就長這模樣?」
你不是長得帥嗎?
陶若琳畫完了一個略顯Q萌的大頭照后,笑道:「候著便是,楚擎說想要將事情做成,這裏千萬不能出來岔子。」
見到突然排了這麼多人,陶若琳轉頭,雙手卷了個喇叭花,大喊道:「出來幫幫姐姐。」
楚擎不再有絲毫顧忌,將自己並不完善的計劃和盤托出。
南宮平快步走了過去,沒等開口,右側的公子哥皺眉道:「剛剛帶著商隊回京城,到了城外,隨從說城裡牙行都封了,就剩這城南一家牙行了,怎回事?」
沒有人知道,哪怕是福三也不知道,救濟災民后,楚擎睡的很踏實,可這幾夜入睡前,腦海里總會浮現出一些畫面,一些讓他想要高吼大罵的畫面。
當一個人想要做善事,而別人想要幫助他時,一定不要拒絕,一定不要說什麼為別人的安全考慮,因為這樣的善,並不是無私的。
你不是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嗎?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楚擎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南宮平。
你不是心懷天下嗎?
楚hetubook•com.com擎很固執,他說腿腳好的人,肯定擅長丹青,要麼你畫,要麼你滾犢子,你選一個,南宮平那是什麼脾氣,二話不說,直接滾……去學丹青了。
流民想不明白,自己都成流民了,還造什麼冊,可楚擎的話幾乎就等同於聖旨了,大家不明白什麼意思,卻依舊過來排隊。
南郊莊子接到了通知,所有人都去「南棚」登記造冊。
大棚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亂聲,南宮平循聲望去,只見兩個身穿華服公子哥模樣的傢伙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十多個狗腿子。
有人笑就有人哭,只不過不是甘永梅,至少甘永梅現在還沒哭,現在哭的人,是南郊人力資源服務保障大棚里的南宮平。
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回頭說著悄悄話,然後等南宮平再次抬起頭時,發現面前已經沒人了,反而是不遠處陶若琳那裡,排起了長隊。
靈魂畫師南宮平甩著發酸的手腕,站起身走了過去:「陶大小姐,今日日落前,便能將百姓們身份記錄齊全,那之後我等……」
楚擎沒多說,就是登記造冊,這個m.hetubook.com.com和所謂的「冊」,最低限度是只要一看這個冊子就能和真人對比上,找不出除了真人外第二個人。
陶若琳頭都不抬地說道:「你再是試探我也沒用,我也不知楚擎究竟打的什麼鬼主意。」
原本南郊流民有近三千人,走了兩千,被帶去蕭縣了,開山採石去了,楚擎算是找了份臨時工給大家乾乾,還有將近一千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殘。
老頭望著南宮平畫的「頭像」,笑容漸漸凝固。
相比與南宮平,陶若琳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詩畫雙絕,不但畫的像,而且畫的快,唰唰幾筆,一個不|穿模的頭像就畫出來了,特別寫實。
你不是天天和陶若琳嬉皮笑臉嗎?
楚擎離開戶部衙署時,嘴角微微上揚著。
陶若琳最近一直沒找楚擎,就是因為忙活這一千流民的事,與南宮平一起給他們登記造冊。
老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驚訝于自己竟然長穿模了,還是個六邊形腦袋。
可以這麼說,就隨便找出一個戶籍冊子,根據這個冊子,在京中至少能找出幾百個「相似」的人。
「此處就是新開的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