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望著地上的小石子,抓耳撓腮,眼看又落了下風,大罵道:「堵著嘴揍,影響本將排兵布陣了!」
「兩軍交戰,先斬來使。」楚擎打了個響指:「揍。」
昨夜,又是一個商賈被查了,私下販賣鹽鐵,拿入了大理寺地牢。
他懷疑,楚擎甚至在雙方第一次謀面時就想要搞他了。
「是。」
探馬們齊齊應了聲「唯」,踢的更狠了。
掀開了轎簾,蔣步高走了下來,守門的探馬見到是禮部的官袍,不用他開口就進去通稟了。
因為這兩名商賈出了事,另一名商賈連夜出京,下落不明。
片刻后,探馬打開了側門。
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因為一件小事,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踩了我一腳,我罵了你一聲,我叫你爸,你打我媽,這樣對嗎,衝突愈演愈烈,雙方不死不休。
楚擎、福三、陳言三人採取的是三局兩勝守擂戰,陳言墊底,一看福三去打人了,迫不及待的蹲下身挑戰楚擎的和*圖*書擂主地位。
當初章府中十大商賈,去其八。
而米糧鋪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關張,並且引起了米價提高,甚至引起了百姓的強烈不滿,天子與朝臣就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算得上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如果是臨時起意,哪怕是之後因為某些利益的緣故,千騎營也做不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原因很可笑,這名商賈的家眷打人了,大理寺的人馬就很巧合的出現在了旁邊,又很巧合稍微查了一下,最後特別巧合的查出了倉房裡堆積的鐵料與私鹽,更巧合的是,這個商賈在大理寺中,攀咬出了另一名商賈。
蔣步高很清楚,章松陵之所以敢這麼干,還是因為有一張最大的底牌,宮中!
很多事,可叫人知,莫叫人見,就比如楚擎與章松陵之間的爭鬥,議政殿中,誰不知道京中那麼多商賈都聽章松陵的,誰又不知是章松陵讓他們關張的。
一聲「揍和-圖-書」字落下,福三霍然而起,趁機將憋死牛圖案上的小石子全部踢飛,擼著袖子就沖了上去,周圍的探馬也早就配合出了默契,一看三哥上了,頓時圍了過去。
蔣步高獨自一人走了進去,楚擎和福三正蹲在地上玩憋死牛。
「為何。」章松陵額頭上的青筋忽隱忽現:「本官,何時得罪過你,為何,為何,為何要絞盡腦汁加害本官!」
除了楚擎,或許沒有人可以準確回答這個問題。
蔣步高應了一聲后,輕手輕腳的合上了房門,倒退出去。
陳言趕緊蹲下,將小石子都扒拉回來,搓了搓手,對楚擎身後挨揍的蔣步高充耳不聞。
眨眼之間,便是拳打腳踢之聲。
胡思亂想間,轎子落在了千騎營衙署門外。
現在的章松陵,就如同一個紅了眼的賭徒,為了除掉楚擎,即便是在無法穩操勝券的前提下也要冒險嘗試。
屬官的名字叫蔣步高,六品主事,正當壯年,算得上是年m•hetubook•com.com
少有為了,相貌端正,禮部之中章松陵最信任的屬官親信,沒有之一。
微微一笑,蔣步高施了一禮:「下官禮部六品主事蔣步高,見過楚副統領。」
蔣步高自然不是泛泛之輩,若不然也不敢獨自一人來到這閻王殿一般的千騎營衙署。
離開了衙署,蔣步高滿臉愁容進入了轎中,前往千騎營衙署。
一位禮部屬官推門而入,看了眼面色陰沉如水的章松陵,低聲道:「大人,您府中的管家傳來了口信,在石料鋪中訂了貨的那些人,已是鬧開了,在城中可謂路人皆知,想問問您,應如何應對。」
蔣步高進來后,楚擎轉過了頭,上下打量一番前者,樂呵呵地問道:「章松陵的狗?」
就在剛剛,親信告訴他,斷斷續續兩個月來,二十三份石料訂單,已經全部要求退錢和賠償了。
京中的爭鬥簡直不要太尋常。
相互攻訐、潑髒水、刺刀見紅,無時無刻不發生著。
楚擎並不像他hetubook•com•com這般無所不用其極,不放過任何機會去攻訐,相比他章松陵,每一次出手,都很疼,都正中三寸。
世家與世家,官員與官員,世家與官員,屢見不鮮。
章松陵坐在衙署班房之中,終於開始靜下心思考這件事了。
這也就是說,楚擎非但籌措了大筆的訂金假冒訂購石料的買家,甚至還暗地裡阻礙了真正大量需要石料的買家購買石料。
不說其他,單單說這米糧,倒不是所有鋪子都是章松陵說了算,可至少有三四成的掌柜都以章松陵等人馬首是瞻,一旦關張了,如果事情鬧大,很容易惹火燒身。
楚擎扒拉著地上的石子,頭都沒回過,任由蔣步高被踹的死去活來。
「大人,若是如此做……」
蔣步高倒是不奇怪,微笑道:「楚大人也知下官。」
北市鋪子所售賣的貨物,大多與百姓有關,米糧、粗布、客棧、茶肆、醫館等等。
章松陵揮了揮手:「去做,你親自去。」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和_圖_書個,章松陵深感疲憊。
可關張了這些鋪子,並不會造成很嚴重的影響。
這些,都是章松陵始料未及的。
試圖污衊對方的名聲,挖出祖宗八代的底細,用放大鏡挑著毛病,在民間,在士林,在朝堂,無所不用其極。
久不露面的陳言正在給福三出謀劃策。
章松陵面露猶豫神色,思考了許久,這才咬牙道:「去尋楚擎,告訴他,商賈,要關張北市的鋪子了!」
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猜測出楚擎蓄謀已久,猜測出早有一張巨大的網悄聲無息的籠罩在他的頭上,加上小圈子裡接二連三的折損商賈,很多事已經極為明顯了。
只不過大家的爭鬥方式總是那麼的千篇一律。
「哦,你就是蔣步高啊,章松陵在禮部的頭號狗腿子。」楚擎一拍雙掌:「意外之喜。」
轎中的蔣步高心裏七上八下。
楚擎嘿嘿笑道:「水平不行就別找理由,願賭服輸。」
剩下兩位商賈,整日躲在府中瑟瑟發抖著。
「到我了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