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說,自己謀划許久的事,被邱萬山,眨眼之間便破解了,非但破解,還拿自己的槍,戳了自己的馬。
邱萬山,只是動了動嘴角而已,章松陵卻心裏發慌,發慌的厲害。
你他媽以為你挺幽默是不是?
看了一出好戲的黃老四都想站起身嘲笑這群臣子了。
孫安朗聲道:「昨日吏部主事于成峰、禮部主事蔣步高,前往蕭縣時,百姓怨聲載道,紛紛叫罵,罵你欺民害民,可有此事。」
對孫安耳語了幾句,老太監朗聲道:「天子有言,既是無關痛癢的書信,自然證明不了什麼?」
如果目光可以換成利箭,陶蔚然早已萬箭穿心。
自己想了一夜,串聯了一夜,一晚上沒睡覺,謀劃了一夜想出來的辦法,在邱萬山手裡,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下官與楚統領……」
「宮外,宮外聚集了千余名百姓,言稱是蕭縣百姓,前來告御狀。」
邱萬山,不可能知道自己打的什麼主意。
楚擎還告訴邱萬山呢,那些書信毛用都沒有,都封存了,而老邱則說,讓楚擎千萬別和任何人說那些信毫無用處,誰問和-圖-書也別說。
「微臣蕭縣縣令,陶蔚然,見過陛下。」
章松陵拿出最後這張底牌的時候,沒有看孫安,甚至沒有看天子,而是看向了那位快要睡著了一般似的戶部右侍郎。
可自己與楚擎之間,又彷彿隔絕著一座大山,任何狂風暴雨,都會被這座大山抵擋住,無法跨過,無法逾越,彷彿立於天地之間,永遠護著那個年輕的千騎營副統領。
黃老四霍然而起,冷冷地看向陶蔚然。
大家齊齊看向陶蔚然,深怕這傢伙點頭承認了和楚擎的關係。
「陛下,犯官陶蔚然,就在殿外,已是親口認罪,應傳到殿中,與副統領楚擎,二人對峙!」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章松陵一開口就害怕,怕邱萬山吭聲,邱萬山但凡說出一個字,他都覺得自己要倒霉。
當時楚擎還不知道邱萬山打的什麼主意,現在終於知道了。
他知道李家將關鍵的書信都燒掉了,可別人不知道啊,或許有人會懷疑李家沒那麼傻,不可能留著信件,可誰敢賭?
別你娘的扯楚擎了,非要又把信件的事拿出來說事兒是不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想死,別拉著我們下水!
他終於想了起來,查完李家后,邱萬山曾問過他,李家的書信保存著沒。
章松陵的無力感,慢慢變成了恐懼感。
陶蔚然抬起頭,沉默了。
嘛呢,幹嗎呢幹嗎呢,剛剛要和楚擎拚命那架勢哪去了,現在知道錯了,一群賤骨頭!
這一下,群臣有些怒了。
章松陵眼底掠過一絲喜意:「蕭縣百姓被殘害成如此模樣,你區區縣令,可不是被罷免了官職就能開脫的,你要是交代出了是受何人指使,罪責,也好減免幾分,說,是不是楚擎授意的!」
紅了眼,急了心,章松陵幾乎是低吼著出了聲。
陶蔚然穿著裡衣,身上帶著一些污漬,走進來后雙膝跪地。
說完后,章松陵又下意識看了眼邱萬山。
陶蔚然面如常色:「有。」
而邱萬山,就是抓住了這群朝臣們的心裏,他很清楚,朝臣們,不敢賭。
一位小太監走了進來,神色慌張。
「陛下,禁衛通稟。」
章松陵斥聲道:「本官問你話,為何不答。」
「若說欺壓,倒www.hetubook.com.com是有的,只是……」
「本官問你,你與楚副統領,可有交情。」
小肚子不見了,掛著倆黑眼圈,眼睛下面還有倆重重的眼袋,一副被掏空了身體的模樣。
群臣,大大鬆了口氣,這才滿身冷汗地站起身,退回到了班中。
那位戶部右侍郎,依舊是低頭垂目,就好似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可是那嘴角,卻微微上揚了一下,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可章松陵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絲表情變化。
「你在蕭縣所作所為,可是楚擎授意!」
第一次上朝就是這幅光景的陶蔚然,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章松陵迫不及待地說道:「那便是親口認罪了。」
章松陵雙眼一亮:「回憶楚擎如何授意與你?」
「本官問你,有是沒有。」
側目看向戶部群臣,望著那個低著頭的身影,章松陵突然感覺到一種無力感。
孫安很快給陶蔚然帶進來了,楚擎扭頭看過去,嚇了一跳。
陶蔚然第二次被打斷了,章松陵算是徹底豁出去了,幾乎失去了理智。
章松陵徹底傻了眼。
就如同朝堂上現在極力為楚擎開脫的人和_圖_書們,都不敢賭。
邱萬山的眼神,就彷彿在看一個極可愛又可笑的人,與事。
跪了半天屁都沒放一個的楚擎站起身,回到了柱子後面,暗暗詫異,這孫子說話的聲音,怎麼和個太監似的呢。
陶蔚然望著章松陵,滿臉不解:「不,下官是在想,這位大人說的楚擎,是何人?」
章松陵則是面露狂喜之色。
而章松陵則是面露不甘之色。
陶蔚然的確在殿外,剛剛上朝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倒也不意外。
「下官是在回憶。」
如果只是化解也就算了,可這邱萬山,三言兩語之間,竟給楚擎了一張王牌,一張類似於免死金牌一般的王牌。
可怒歸怒,關於陶蔚然的罪證都在,大家也沒辦法插口。
黃老四也好奇這個陶蔚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讓孫安將殿外的陶蔚然帶進來。
楚擎,就跪在他的身後,看得見,也碰得著。
似乎是注意到了章松陵的目光,邱萬山抬起頭,看向章松陵,微微一笑。
跪在後面的楚擎,抬起頭,略顯獃滯的望著那個消瘦的身影。
孫安面色微變:「何事。」
「住口,本官只問你,可是欺壓了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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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彷彿,只要你足夠弱小,無論做任何事情,在有的人眼裡,都是那麼的可愛。
笑的,是那麼的平靜,平靜之中,甚至帶著几絲關愛。
陶胖子,竟然瘦了怎麼多?
兩次,只在朝堂上交鋒了兩次,這兩次,楚擎幾乎都沒開口,只有一個邱萬山。
可章松陵,分明從邱萬山的雙眼之中,看到了一絲嘲弄,一絲鄙夷,一絲譏諷,就彷彿那個最近幾年來甚少開口的戶部右侍郎,從來沒將自己放在眼裡一般,就彷彿,看自己如同一個三歲稚童玩著幼稚的遊戲一般。
章松陵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李家又不是傻子,書信肯定是有,但是都是些日常問候,包括李木和別人通的信,全是些無關痛癢的內容。
驚喜,來的這麼快嗎?
孫安走出去后,玉冠之下隱藏面容的黃老四既好氣又好笑,冒著暴露的風險,變著聲衝著楚擎說道:「楚愛卿,平身。」
「下官……」
章松陵冷笑道:「如此欺民害民之人,也敢言臣,不知羞恥!」
強烈的屈辱感,充斥在了章松陵的心頭。
陶蔚然苦笑連連:「這位大人,蕭縣民情,與其他下縣不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