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四看了過去,氣的夠嗆:「那他娘的叫兮來昆閣。」
「広爺,奴可想死您了……」
嫣語愣了一下,結果黃老四右手邊的姑娘雙眼一亮:「這位公子怎地知道,奴以前的夫婿就打我,和離后沒了著落,才來花船上謀生的。」
小舟靠到了花船邊兒上,三人登船,見到來了客,老鴇扭著大胯迎了上來,後面跟著一群小姐姐。
「姐妹們快出來,是広爺來看咱了……」
「沒事,您說說。」
好不容易清靜了,巧娘給船上姿色最好的幾個姑娘叫來作陪。
「哦~~~」楚擎恍然大悟:「瞅瞅這幾個字寫的,和狗爪刨似的,誰能看清楚。」
黃老四何嘗不知道議政殿中臣子們整日粉飾太平,不過楚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每日各地送上來的奏摺,雖有誇大其詞之嫌,不過卻也能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各地的民生民情,他這天子還是知道一些的。
轉瞬間,三哥就被十來個小姐姐給圍住了,這個拉著手,那個扯著胳膊,老鴇子都快貼他懷裡了,就連在花船上陪著客人的小姐姐也丟下恩客湊了過來。
「咱是出來消費的,這是花船,能不能m.hetubook.com•com別嘮什麼民生百姓的,裝什麼正經人。」
黃老四背著手,很嚴肅,眼珠子光朝著小姐姐們的上三路看。
畢竟是主場,最後巧娘等人贏了,給那群試圖將福三帶走的同行們全趕下了船。
「你別告訴我,你有個七十歲老娘,還患病了?」
黃老四微微詫異:「倒是有幾分見識。」
果不其然,黃老四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開口就暴露他是個新手了。
嫣語掩嘴樂道:「那您可就猜中了一半,奴通琴棋,卻不識字。」
嫣語微微嘆息了一口:「窮苦出身,要供弟弟讀書。」
福三不樂意了:「你罵誰是讀書人呢。」
老漢轉過頭,訕笑道:「胡說,胡說的,公子莫怪。」
「都說奴長著一雙火眼金睛,看人最是准了。」
他頭一次見識往人家胸脯上瞅就能看出來精通琴棋書畫。
這也就算了,剛坐下沒一會,茶還沒泡好,幾個趴在船沿上的小姐姐衝著隔壁喊了幾聲,說「広爺來啦」,這一喊,旁邊花船上的小姐姐們也來了,那叫一個熱情,還想給福三領走,去她們的花船上坐坐。
要放和-圖-書
在後世,這話他指定是不信的,但是在古代,如果真不是被逼無奈,也不能賣笑為生。
以前宮中一直都知道百姓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通過千騎營,後來楚擎接手后,都沒人往宮中送信了,黃老四想知道什麼事,還得讓孫安去問江月生。
楚擎:「還行吧,挺高興的。」
「好了好了,莫要吵了,広爺我今日是來陪我家少爺喝花酒的,領路。」
楚擎:「……」
「巧了。」黃老四露出了笑容:「四爺我也長著一雙火眼金睛。」
楚擎已經有了擇偶標準,而且擇偶對象聰明得不要不要的,長著一雙火眼金睛,所以他選擇了自己坐著,讓陪著自己的小姐姐坐黃老四旁邊去了。
不過對於這要想富先修路,黃老四還是頗感興趣的,只是船上搖晃,也不是詳談的地方,尋思等著上了花船在仔細問問。
黃老四哭笑不得:「叫我四爺便是。」
「広爺是奴呀,奴是月仙兒……」
「觀你面容姣好,二八年華,又通樂器,怎地做這種營生。」
上了二樓,巧娘親自跑前跑后,又是端茶點又是拿火爐的,完了還有不少姑娘跑了上來給福三拋媚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
「正理。」楚擎對黃老四說道:「朝臣說的都是屁話,他們知道什麼,真要是想了解民情,找民聊,而不是找官聊。」
「呦,竟是広爺,姐妹們,是広爺來了……」
這話一出口,黃老四明顯沒聽懂。
老四左手邊的姑娘攬住了他的手臂,媚笑道:「您吶,八成是個將軍。」
楚擎來了興趣:「這位大爺,甭管他,繼續說,您怎麼知道修路的重要性呢?」
老鴇子叫巧娘,四十上下,風韻猶存,都快粘福三身上了,連忙笑罵著給手下的小姐妹們攆走,這才給黃老四和楚擎問了安。
至於黃老四和楚擎,根本沒人搭理他倆。
黃老四心裏還惦記要想富先修路的事,坐下后問道:「剛剛你說的這修路,可是再修官道之意?」
「好呀,奴叫嫣語,您那火眼金睛瞧瞧奴是個什麼樣的人兒。」
「哎呦,就是想著,這官道是好,可也不是四通八達,就說老漢,老漢本是滸城滸縣牛村人,牛村是個好地方,地好,秧長得壯,可收成了,拉不出去,要想上官道,得是過三道溝,一到雨季,十車輛,摔溝里兩車,這是少了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甭管是何物,想運出去,定是要折損不少,若是官道能修到牛村,鄉親們哪能成天愁白了頭。」
楚擎摸了摸下巴的鬍子茬。
不少客人回頭望去,還以為是當朝宰輔來了。
楚擎算是服氣了。
沒等他問,撐船的老漢咧著豁牙子湊趣道:「這話說的中,說的中吶,公子一看就是讀書人。」
「還未問呢,二位公子高姓?」
結果沒等老鴇等人開口,突然見到了福三,這一下,炸窩了。
楚擎差點沒樂出聲:「是不是你夫婿還打你?」
這一次,開口的是嫣語:「呀,這位公子,您也生了一雙火眼金睛,娘親確實是患了病需要銀子,不過奴的娘親未到七十,年逾半百。」
巧娘嬌笑不已,插口說道:「這讀書人來了花船,不聊天下大事聊什麼?」
楚擎定睛望去,從上往下念了一遍,驚著了:「我操,全來日比閣,這麼直白嗎?」
黃老四深以為然:「那倒是。」
「出來闖碼頭,誰留真名。」
黃老四扭頭凝望著嫣語,足足半晌后才說道:「你應是精通琴棋書畫。」
「少爺,都是苦命人。」福三嘆了口氣說道:「有供弟弟讀書的,有的給老https://www.hetubook.com•com娘看病的,有為兄長還債的,還有被老爹賣給里長家的傻小子、夫君是個酒鬼喝多了就打她、孩子生了出來負心漢跑了、被意中人給騙光了家產,哎,都是苦命人啊。」
剛才還一個個軟糯糯叫著広爺的小姐姐們,掐著腰罵的那叫一個難聽,什麼臭不要臉、破鞋、爛屁股都罵出來了,黃老四看的大呼過癮,恨不得讓這群妓家來個大亂斗。
至於「百姓之聲」,黃老四都不想埋怨楚擎。
「四爺您孔武有力,談吐不凡,定不是普通人。」
至於老鴇子巧娘,也不管生意了,和要原地給福三生個孩子似的粘著福三。
黃老四奇怪地問道:「為何稱他為広爺?」
要想富,先修路。
福三給老漢指著遠處一艘花船:「就是那裡,掛著好多燈籠。」
以老鴇為首的兮來昆閣小姐姐們,那就和爭奪求偶權似的,差點和其他花船來的同行們打起來。
福三那就和回到家似的,摸摸這個,捏捏那個,隨即開始左擁右抱。
楚擎望去,在眾多花船中找到了「自家產業」,花船有兩層,不少姑娘站在船沿支著下巴賣萌,船側一個大大的燈籠,下面掛著一條豎幅。
老漢一縮脖子,不吭聲,繼續划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