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猛翻白眼,自己又沒說給獎金,無非就是弄到錢保證這群探馬們有俸祿拿罷了。
千萬里,山河不曾為我遷就,道不盡的無奈與心酸。
上一次,還是……中二等獎的時候,結局不怎麼好,讓雷劈了。
這種恭敬,楚擎也曾有過。
楚擎:「……」
碧華回來了,陶若琳哈欠連天的望著楚擎,目光,彷彿能看透人心。
不是因為她說的為千騎營「立威」,而是因為其他的事,一些世家門閥和朝臣最為厭煩的事,大人物們,不願意去觸碰的事。
楚擎哈哈一笑,走的很洒脫。
因為世人都醉了,看不到這世道的艱辛與無奈。
亂七八糟的動力,讓他試圖改變這個世道,萬幸的是,他非獨醒獨行,身旁,有陶若琳,有陳言,有衛長風邱萬山,有馬睿昌賢,並肩而行,甚至那端坐雲端的天子,也在散發著或光明或幽暗的光芒照耀前行之路,令他不再獨行,不,從始至終,他都不是獨行,很多人,只是在路上停住了腳步,累了,遍體鱗傷,爬不起來,楚擎追上了他們,大家相視一笑,繼續前行。
m•hetubook.com•com不過轉念一想,楚擎釋然了。
要渡劫,也得那些世家門閥和朝臣先渡,自己才哪到哪。
曾經那個「失勢」工部左侍郎之子,那個京中活畜生,那個北市萬人恨,那個見到皇宮就想繞著走的人,如今,可以風輕雲淡地去說出「搞禮部」、「搞尚書」這種話。
江月生連連點頭:「你我同睡。」
楚擎是幸運的,無比幸運。
班房之內,全是銀票,小山一般的銀票。
福三滿臉猶豫之色,想了想,將啃了一口的雞屁股給了碧華。
一個腦袋從那堆銀票中鑽了出來,正是睡眼矇矓的江月生。
出了院,上了馬車,離開了南郊莊子,回到京中直奔千騎營衙署。
福三開始脫鞋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三百一十七文。」
「你們湊了多少錢?」
這就是默契,用不著虛情假意,楚擎知道陶若琳困了,陶若琳也知道楚擎惦記拍賣行的錢財。
陶若琳凝望著楚擎,綻放出了笑容。
想不到,不敢想,直到有一天,不知不覺間已是置身其中,回頭望去,才知自hetubook•com•com己已經走出了一條原本不敢踏上的道路。
一推開班房,楚擎懵了。
再看此時,闖出一條路,放眼便是奼紫嫣紅。
碧華回來了,噘著大嘴唇子。
「禮部,禮部,禮部。」楚擎念了三遍,平靜的雙目之中,迸發出了一種難言的火熱。
福三總是沒大沒小,楚擎不會計較,陶若琳更不會計較。
楚擎:「……」
桌子下,凳子旁,滿地都是銀票,角落裡也全是,半人多高。
古人就是這樣,得到自己應得的,會感恩戴德。
「少爺。」福三興奮的滿臉放光:「您說,要是清明的時候小的將這些銀票燒給我爹,他能不能在下面買個閻王乾乾。」
不過大多數的時候,應得的,在某些人眼中,卻是施捨。
上一世他要是給馬斯克捐八十多塊錢,還能幫著馬斯克成為世界首富呢。
她知道,楚擎,要找禮部的麻煩。
原本,楚擎以為自己是悲哀的,痛苦的。
福三剔了剔牙,打了個飽嗝。
敢和太上皇這麼說話的,有,不是沒有,不過現在墳頭都種上小麥了。
碧華倒是不怎麼洒和圖書
脫,望著福三,那眼神,好像要說她卧房裡有個會後空翻的橘貓一樣,想讓福三跟著她去看一夜。
「回去吧,知道你想著究竟坑了多少錢。」
「大人,本是不足四百萬貫的,但是末將和兄弟們填了不少,這才湊到足四百萬貫。」江月生傻樂道:「四百萬貫,說出去也好聽。」
「四百萬貫?!」楚擎倒吸了一口涼氣,興奮的差點跳了起來:「這麼多?」
福三搓了搓手:「您聽小的說完啊,我爹當了閻王,多給少爺和小的加一萬年壽命。」
楚擎與福三走進去時,忙碌的探馬們連忙止住了腳步,躬身行禮,態度很恭敬。
江月生滿臉佩服。
給你們機會,可你們不中用,那就別怪本統領讓你們顏面盡失!
「少爺小心,銀票成精啦!」
「真他媽有道理!」
陶若琳站起身,踮起腳對著楚擎的額頭輕輕一啄。
憑自己的努力買彩票都能被雷劈,那坑了這麼多人錢,不得和渡劫似的啊?
楚擎和陶若琳相視一笑。
獨坐在馬車之中,楚擎心頭火熱,兩世為人,這種感覺只有兩次。
「別鬧了。」楚擎猛和_圖_書翻白眼:「明天讓戶部那個馬昂過來一趟,計算一下收益,再計算一下邱萬山他們投的錢能獲得多少利潤,將利潤送到他們的府中,留下半年咱千騎營的花銷和糧餉,都放在咱們衙署內,其他的,存到戶部的錢莊……」
福三面色大變,摸向腰后的短刀,一把給楚擎拉到身後。
楚擎都懶得罵了。
最近雞屁股吃多了,三哥有些厭煩,臉上流露出了那種世間所有慾望都被滿足后淡淡的厭煩,如同一個貴族一般。
很多事就是如此。
當年打第一份工時,老闆為了慶祝老丈人確診了老年痴獃后給所有員工多開了一個月獎金,楚擎見到老闆時,比這群探馬們還恭敬。
楚擎不計較,是因為這個世界上,福三永遠會站在他身後,哪怕天塌地陷山崩海嘯。
楚擎剛要讚歎一下福三的腦迴路,角落裡那懟銀票突然晃動了一下。
丑時過半,凌晨兩點,衙署內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馬車停下了,到了衙署外,楚擎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大小姐。」碧華很委屈,委屈的眼眶通紅,指著桌子上的殘羹冷飯:「您偷偷回來吃好東西和_圖_書
,都不叫我。」
說到這裏,楚擎罵了一聲娘:「再拿出十萬貫吧,送到昭陽宮,告訴太上皇,懶得計算,多了當孝敬他的,少了的話,過幾日我請他喝酒當賠罪。」
楚擎望著眼前的紅木長筷,目光平靜。
想到這,楚擎有些擔憂。
陶若琳不計較,是因為她知道,福三真的很好,和楚擎的好不同,卻是另一種好,善待弱者,只是很笨拙,就像對那些青樓女子一般。
楚擎破口大罵:「你有病啊,鑽銀票裏面睡覺。」
眼前長木筷,佳人相對坐,撕開一塊雞皮,再將雞屁股遞給自家護院,談笑間,天下事,朝臣事,半年前從不敢想過之事。
江月生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銀票,露出了痴漢一般的笑容:「大人也試試,睡在四百萬貫銀票中,美夢連連。」
碧華滿臉幸福:「三哥真好。」
江月生走了過來,楚擎叫道:「你小心點,別給老子的銀票踩壞了。」
楚擎氣急:「你要敢燒,我和你拼了。」
「如今快要入冬,必會出現大量受災百姓,禮部是負責安民的,年年安民,年年安不好民。」
「少爺,小的也想睡上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