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仕勛敢主動彈劾邱總,從他萌生這個想法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被宣判了死刑。
楚擎轉過頭,先是一愣,緊接著笑了,悄聲問道:「忍不住了?」
邱萬山甚至都不問會發生什麼事,直接說會周旋。
自從三哥第二次升級后,他覺得人生是極為短暫的,不應該去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爺倆愛咋鬧心就咋鬧心去吧,他得去找包管家賭錢去了。
好多人,寧願身死,身死族滅,也要咬下仇敵的一口血肉,咬不下,吐一口口水也好,哪怕因這一口毫無意義的口水會讓自己身死族滅,也要飛蛾撲火。
可福三又知道楚擎根本不缺錢,花出去幾千貫沒什麼關係。
「好歹是寺卿,愚兄搞倒一個,倒是無所謂,若是再弄倒一個,太張揚了,不如明日吧。」
楚文盛心裏那叫一個疼啊,也喝不下去酒了,即便楚擎說他現在很土豪,幾千貫對他來說都是小意思,楚文盛還是鬧心,一邊罵著敗家子,一邊回屋黯然神www.hetubook.com.com
傷去了。
「成,若是下不來台,你扭頭看我一眼,愚兄為你周旋。」
楚擎何嘗不知道揭開一些膿瘡很危險,可現在有昌賢、有陳言、有總是變裝的黃四將軍,還有很多很多人罩著他,也有太上皇會罩著老爹,他才敢揭開膿瘡。
福三很理解,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邱萬山微微一笑,也不問地暖是什麼,袖著手,跑去了文臣那邊,樂呵呵的和戶部官員們頷首致意,絲毫不像是待參的官員。
甚至在內心深處,楚擎很是期待自己丟了官袍,老爹丟了官袍,當沒了官袍后,他就可以帶著老爹與陶若琳以及福三去想去的地方,或者去東海,或者去山多林多的地方,隱居起來,當個富家翁也好,不再失望,不再絕望,不再無力,不再看那些已經看的厭煩的醜惡嘴臉。
「俞天倫?」
楚擎覺得老爹在吹牛逼。
現在,楚擎明白了。
與此同時,千騎營衙署也跑和-圖-書出了上百名探馬,戴著枷鎖,挎著長刀,前往了鴻臚寺。
江月生執拗,但是不傻,他沒有帶人去各個府邸拿人,而是守在鴻臚寺外,上差一個抓一個,一網打盡。
擊鼓鳴鞭之聲傳來,百官入殿。
「賢弟先來,還是愚兄先來?」
楚擎依舊低著頭,眼看著開始擊鼓了,又一位臣子姍姍趕來。
同時呢,他覺得和老爺解釋不清楚少爺如今的情況,也和少爺解釋不清楚老爺窮怕了的心情。
楚擎豎起大拇指。
「你怎地來了。」
每當要做什麼重要的決定時,或者要義無反顧的去作死時,楚擎總會回到楚府睡一覺,回到家裡睡一覺。
「邱哥你先來吧,我這事,有點大。」
楚擎樂不可支。
穿著文臣官袍,卻來到了楚擎身後,正是邱萬山。
如果不是和太上皇喝了酒,如果不是知道太上皇退位的真實情況,如果不是知道太上皇有多麼在乎老爹,他根本不敢像現在這樣觸怒君臣。
邱萬山微微一m.hetubook.com•com笑:「無甚意思,這待參的幾日,喝喝酒,看看雪景,卻又覺得,還是這朝堂,適合愚兄。」
「闖禍。」
解釋不清楚,福三選擇了不言不語。
幻想著,笑著,楚擎睡的很踏實,躺在床上,甚至沒有去思考明日揭開國朝第一醜聞之後的後果,甚至在夢中。
「不用了,俞天倫,我自己來!」
楚擎的目光,望向文臣群體,尋找著太常寺寺卿吳仕勛的身影。
「是。」
而今天,邱總出現在議政殿外,就代表著吳仕勛到了下葬的日子。
文臣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從來沒懷疑過邱總。
這話要是別人說的,他肯定不信,但是邱萬山,他一百個信。
邱萬山好奇地問道:「闖禍,還是誅心?」
所以他知道楚文盛這個窮鬼有多麼鬧心。
邱萬山樂呵呵地說道:「下朝了回去再想就成。」
他以前總是無法理解,關於值與不值的事情。
楚擎進入皇宮,站在武將最後,低著頭,雙肩滿是風雪
hetubook.com.com。
在別人找不到的地方,蓋一個大大的院子,自己和陶若琳住在偏房,老爹住在主卧,福三住在偏卧,過幾年,他有了孩子,福三也有了孩子,若是他和陶若琳一正一負生了個資質平庸的孩子,那就和福三的孩子結個娃娃親,那麼他的孫子一定是絕頂聰明的孩子。
「為什麼?」
楚擎很無奈,無奈至極,不是很理解。
「這倒是沒有。」邱萬山搖了搖頭:「俞天倫是你的事,你辦不了,愚兄才會出手。」
楚擎轉過身,給邱萬山肩膀上的積雪掃掉:「天冷了,回頭我讓人去你府里裝個地暖,很暖和的,不收你錢。」
看看人家邱總,九寺寺卿,在這傢伙嘴裏,就好似魚腩一般任他宰割,說搞倒就搞倒,一天一個。
「那你吹什麼,整的我以為你已經有計劃幫我搞掉俞天倫。」
邱萬山又補充了一句:「你急嗎,急的話,愚兄現在給你想法子。」
「邱哥,聽你這意思,你早就有計劃幫我幹掉俞天倫了?」
邱萬m•hetubook.com•com山挑了挑眉:「明日,成嗎?」
回到家中,會讓他不斷提醒自己,自己,如今已經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而是為了「家」而活,為了身邊的人而活。
第二日,楚擎換上勛貴服飾,洗漱,吃飯,詢問了一下老爹最近的行程后,前往了皇宮。
邱總一貫如此「紳士」,從來不會口中大罵三字經一副要和誰拼老命的模樣,他搞人,永遠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比所有文臣更像文臣,不緊不慢,不疾不徐,不驕不躁。
吳仕勛自然也注意到了邱萬山的身影,皺眉扭頭望去,邱總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甚至還微笑著點了點頭。
楚擎回到了卧房。
老楚從箱子裏面拿出了畫像,都開始掉眼淚了,說對不起婆娘,教出個日月無光的敗家子。
但是看那模樣,又覺得不太像。
這是一種無力,無力到,只要吐上一口口水,哪怕就是身死族滅也無妨,因為至少做了榜樣,開啟了一個開端。
寺卿而已,下朝回去現想就成,今天下午想,明天上午他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