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焦崇景,楚擎和打發小弟似的:「你,去告訴百姓,這群讀書人成為平民百姓了,百姓聽不懂聖旨,去給他們解釋聽。」
沒有任何一個年輕讀書人不嚮往的國子監,竟是藏污納垢之所,學子與官員,竟然成了一張巨大的關係網,謀私利。
「原來如此。」
「自是掌管五禮之儀制及學校貢舉之法。」
「十萬貫!」福三那叫一個章口就萊:「小的雇傭百姓,購買石料,花了足足十萬貫,大人您得讓他們賠我。」
笑眯眯的孫安站起來后,從懷裡掏出了聖旨。
六名主事:「……」
「學生是讀書人!」高鳳煌強忍著身上的疼痛高呼著。
禮部主事姓焦,焦崇景,五品主事。
「不,安民,將廢話翻譯成大白話,讓百姓能聽懂,這才是你們的工作!」
沉默了半日,最愛的,也變成了最恨的。
這老傢伙蒙蔽了讀書人的雙眼,甚至還說什麼要帶領讀書人推翻昌家皇朝,他們要與國賊不共戴天!
「苦主福三,狀告你等強闖私地,拆屋毀牆,你可知罪。」
外邊翻譯著,馬睿一拍驚堂木。
「學生……」
孫安倒是樂呵呵的。
「付老爺買過地后,https://www.hetubook.com.com
來了京兆府,又將地過給了福三。」
士林,無法抗議了,甚至不敢開口說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統領!」焦崇景霍然而起,冷笑一聲:「不用你說,下官早就想去了!」
「十萬貫?」馬睿指著福三破口大罵:「本官是你這頭的都他娘的聽不下去了!」
「可……」
這就是士林,多數人,總是能代表少數人。
焦崇景一臉古怪:「大人聽不懂?」
高鳳煌如遭雷擊,自己,竟成了庶民!
福三快速變裝,直接脫了棗紅色差服,彎腰施禮。
其實禮部官員對楚擎的怨氣都挺大的,就倆侍郎,都被楚擎整下去了,年關之前這些空缺都補不上來,搞的如今朝堂之上禮部的話語權越來越弱。
事關百姓,就要秉承著公開、公正、公平的原則,在百姓的注視下,讓原本見不得光的事情,昭告天下。
這就是黃老四要的戲劇衝突,你們不是讀書人嗎,不是有特殊待遇嗎,直接讓你們成普通人就完事了。
這些少數人,總是沉默著,因為他們心裏有一桿秤,他們也曾支持過寒門書院,可他們人少,聲音小https://m•hetubook.com•com
,被更多的聲音所掩蓋了。
六名主事面露不滿之色,馬睿也是清了清嗓子,看向楚擎:「公堂之上,不可無故動刑。」
昨天楚擎掄鞭子是一點勁都沒留,可鞭子也只是傷皮肉不動筋骨,看著慘,也疼,不過不致命。
「大人,小人……小人,小人苦哇,您得為小人做主哇。」
此時的京兆府外,人山人海。
搞完禮部搞鴻臚寺,搞完了鴻臚寺搞太常寺,現在連國子監都折這了,有怨氣也得憋著,不但憋著,還得露出討好的笑容。
江月生又低頭開始解釋了。
衙役分站兩排,正堂之外擺著書案,馬睿身穿官袍坐于書案後方。
龔承安,成了惡賊,欺世盜名的惡賊。
「孫公公說什麼呢,你給翻譯翻譯。」
半日,不足半日,西門國子監監生之事,傳遍了大街小巷。
「楚大人是問?」
楚擎翻了個白眼:「老馬,你京兆府的衙役打人,你和我說什麼?」
「啊?」焦崇景哭笑不得:「下官是禮部五品主事,去和百姓……」
龔承安數十年處心積慮的營造聲名,毀於一旦。
他們當神一樣崇拜的龔承安,國子監祭酒,竟hetubook•com•com然被拋棄過的親兒子所「指證」了,八步成詩,不過是欺世盜名罷了,為了欺世盜名,拋妻棄子!
焦崇景:「……」
「哦~~~」楚擎恍然大悟。
高鳳煌依舊處於被貶為庶民的震驚之中,惶恐不安,卻不知該如何辯解。
對於楚擎這種新花樣,尤其是可以在百姓面前刷存在感的新花樣,黃老四一向是喜聞樂見的,所以一大早就給孫安派來了,代表天子,代表皇權。
「苦主何在。」馬睿又叫了一聲。
孫安手中有一封聖旨,老四交代了,得在人最多的時候念出來。
也恰恰是這些要與龔承安不共戴天的人,將這老鬼吹捧到了這樣的高度。
你別當著我們的面承認你們是一夥的,行不行,能不能尊重點我們?
他早已是六神無主。
這一次,他們又被代表了,被多數人所代表,聲討龔承安。
相比馬睿說出的罪狀,他無法接受的是自己成了「平民」。
文臣傲骨一覽無餘,走的那叫一個快,跑百姓那邊去當翻譯了。
君臣,百姓,都在場,事實就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
楚擎看向旁邊的禮部官員:「什麼意思?」
士林中人,集體啞火。
堂堂的朝廷官員和_圖_書,去和數百百姓叫叫嚷嚷的將聖旨翻譯成大白話,這不成笑話了嗎,有辱斯文啊。
「混賬。」馬睿滿臉冷色:「誰是老馬,在這公堂之上,要稱大人,莫要讓人以為你我私交頗好,聽到了嗎,好賢弟。」
站在楚擎身後的江月生低頭解釋道:「陛下很失望,將國子監諸生貶為庶民。」
焦崇景見到楚擎是認真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
「不去是吧。」楚擎現在瞅誰都像世家的官員,捏了捏拳骨:「不去,別怪本統領不講情面。」
楚擎眯起了眼睛:「你們禮部是做什麼的?」
「公審」,這是千騎營提出的一個全新概念。
不知道為什麼會成為了案犯,更不知道為何會被關在千騎營大牢,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他只記得一件事,他是國子監監生,是讀書人。
堂內五名主事算是服了。
看向百姓,老太監高聲讀道:「天子聞聖人畏天命,帝者奉天,尊禮,重道,明心之君,君使臣以禮,臣侍君以忠,儒士,國朝棟樑也,應啟民智,體民苦,國子監諸生,視萬民為芻狗待之,毀之,燒之,侮之,非棟樑,小人也,偽也,天子待儒生以國士,以禮,以手足待之,儒生待君www.hetubook.com.com,不以忠,不以禮,待民,不以誠,不以寬,有違先訓,辱儒喪禮,天子不以德厚處之,奪諸生衣袍,以正君道,正禮文,律令。」
楚擎愣了一下,原告怎麼還成福三了呢?
可怨歸怨,誰叫千騎營拳頭大。
「廢話,我當然聽得懂,我就是想考校考校你。」
「撲通」一聲,高鳳煌直接坐地上了,雙目無神:「十……十萬貫?!」
第二日上午,士林的讀書人們終於開口了。
第一個被帶上來的,是全身綁滿葯布和個木乃伊似的菲尼克斯高鳳煌。
福三今天客串的是衙役,穿著一身棗紅色的差服,給高鳳煌帶上來的時候,一腳踹了出去,高鳳煌雙膝跪在地上。
「讀你媽!」楚擎杵著拐杖站起身,剛要上去執行正義制裁,孫安也站了起來,微微一笑:「楚統領,百姓還在看著。」
兩側擺放官凳子,八個凳子,三名一臉死了老娘表情的禮部主事,三名一臉死了親爹表情的刑部主事,剩下兩張凳子,坐著拄著拐杖的楚擎,以及天子近侍孫安。
這六名主事不想參与進來,可也不能不參与進來。
開卷有益,天子看過很多楚擎編的爛尾小說,所以學到了好多新鮮詞,其中一個詞就叫做戲劇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