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軍軍伍,乃是大昌朝精銳中的精銳,為國朝把守邊鎮百年不止,豈會叛,豈會亂,不可能,萬萬不可能。」
江月生也不太確定,搖了搖頭:「按肖軼所說,真要是馮家人暗中搞鬼,已經不是要馮洛再掌兵權了,而是要……要造反。」
打了涼人,再帶著敢去增援的府兵掉頭殺回來推翻老四?
江月生面露戒備:「問這個作甚?」
「走,去鴻臚寺!」
楚擎用手指懟了懟舌頭上的火泡,連連罵娘。
叫罵聲與長刀出鞘之聲不絕於耳,片刻后,幾處卧房終於安靜了。
楚擎看向福三:「三哥你覺得呢。」
楚擎也不是傻子,頓時猜出了是太上皇與老四這爺倆怕馮洛在邊關一手遮天,這才給了個國公不讓馮洛再掌兵權。
交換了一下信息,楚擎這才知道,如今的英國公府中,只有一人,英國公馮洛,其他家眷,都在邊關。
黑臉漢子重重哼了一聲:「誰會怕你。」
「這也就是說,馮洛懷恨在心,和-圖-書捨不得兵權,讓他馮家的小弟們在邊關軍中搞事情?」
不,非但如此,如果昌承恪不是傻子的話,上台後第一個幹掉的就是馮家。
楚擎在了解著兵部將領們的資料,每一個有品級的資料,他都仔細的研究著。
江月生的臉色有些發紅:「是天子……將馮帥扣……讓馮帥在京中頤養天年。」
丘八、廝殺漢,單單從這兩個詞語中,就感受不到任何對軍伍的尊重,一絲一毫的尊重都沒有,便是戰死了,朝廷的撫恤也少得可憐。
福三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道:「對了,你一個月多少俸祿?」
黃老四對馮家不放心,昌承恪登基后就會對馮家放心了嗎?
這一夜,千騎營衙署徹夜不眠,從楚擎到下面每一個探馬,都是如此。
首先是涼人扮演著什麼角色?
江月生大致翻譯了一下,無非就是說這群涼戎人桀驁不馴,說不管楚擎是誰,等他們涼戎鐵騎衝破邊關長驅直入,殺盡漢狗如何如何和*圖*書的。
探馬們開始監視這些將領們的家宅,還有去各個大營之中了解最近是否有不同尋常的地方。
是啊,福三這麼一說,他也才發覺到,這些使節,聽到楚擎的名字,居然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江月生也深夜入了宮,將情況稟明給天子。
人心,說不明白的。
如今已經不是涼戎人下戰書的事了,而是涉及到了叛亂,邊軍很有可能叛亂,非常時期,楚擎用什麼手段他都贊成。
楚擎鑽進馬車時,江月生一把拉出了福三。
離開譚府回到千騎營衙署班房之中,楚擎和江月生碰了頭。
邊軍是驍勇善戰不假,可朝廷對邊軍,不,應該是說對軍伍,一言難盡。
孫安無聲的嘆了口氣。
「恨意。」福三目露思索之色:「生氣倒是生氣,但不是恨,沒有恨意。」
「正使是何人?」
夜深人靜,楚擎出現的時候,守門的衙役屁都不敢放一個,京衛也是如此。
如果開戰,邊軍是打,還是不打?
涼戎和*圖*書
第二批入京的使團居住在最里側的院落,人不多,就六個人,下戰書的。
這一次,就連江月生都沒有插口。
黃老四似是詢問,也似是給自己打氣。
「大人究竟是何意,為何就這麼走了?」
福三走上去,一腳給房門傳開,探馬們紛涌而至。
「看到了什麼?」江月生打量起涼人使節們,一頭霧水:「很是生氣?」
江月生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按照楚擎所說,告訴在場所有涼戎人楚擎的官職和名字。
福三倒是知道這件事,三言兩語的解釋了一下,無非就是太上皇退位之前下了一道聖旨,說馮洛為國征戰有功于朝,就封了個英國公,還說馮洛歲數大了,就在京中養老吧。
不斷思考著,回憶著,再思考著,再回憶著。
看似事情的脈絡清楚了,可還是要不斷求證,除此之外,疑點很多。
「二狗,用涼戎話對他們重複一遍,告訴他們我是誰。」
楚擎很是震驚:「這不是明擺著要造反嗎,給親族都送和-圖-書走了。」
一時之間,千頭萬緒,楚擎總覺得漏掉了某些關鍵的信息。
江月生已經離開了,只有孫安在旁邊候著。
楚擎快步來到黑臉漢子面前:「我叫楚擎,千騎營大統領,楚擎!」
六個鼻青臉腫衣衫不整的涼戎人被押了出來,幾名探馬將屋內搜出來的刀劍扔到了院子中。
楚擎站在院子里,耐心地等待著。
「聽到了我的名字后……」楚擎緊緊皺著眉頭,望著江月生:「你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什麼?」
楚擎冷目望去,一個虎背熊腰的黑臉漢子叫道:「這就是你們漢狗的待客之禮!」
涼戎人先是面面相覷,緊接著嘰哩哇啦的叫了一通。
楚擎疲憊至極,卻毫無睡意,再次帶著探馬們離開了千騎營衙署。
江月生恍然大悟。
就說推舉吳王為帝吧,對馮家有什麼好處?
最怕的,就是從龍之臣手握兵權,因為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天子很有可能成為傀儡。
其他涼戎人紛紛怒目而視,雙手卻被反剪住
hetubook.com.com了動彈不得。
福三,終究還是習慣性的插了一刀:「朝廷可真他娘的有錢。」
「非是如此。」
「子女、親族,一個都沒留?」
涼人到底是真要開戰,開始裝模作樣。
福三難得沒有打擊江月生,直接解釋道:「涼賊下戰書,是因演武日之事,還要讓朝廷將少爺交出去,再看這些涼賊使節,見到了少爺,臉上卻毫無恨意,哪裡像是要將我家少爺生吞活剝的樣子。」
楚擎再次重複道:「我叫楚擎,千騎營大統領,楚擎!」
說完后,福三鑽進了馬車中關好車門,不給二狗任何反擊的餘地。
疑點不但多,很多事情相互矛盾著。
福三沒解釋,楚擎則是大手一揮:「我們走。」
江月生:「什麼意思?」
黑臉漢子臉上閃過了一絲恍惚之色,沒吭聲。
來的快,去的也快,探馬們放開了涼戎人,眾人又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鴻臚寺。
韜武殿內,穿著一身單衣的黃老四來回踱著步。
從龍之臣分很多種,天子也分很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