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公府,是陶若琳,擅自答應了馮洛。
哭了許久,陶若琳抬起頭,眼淚早已模糊了那張絕美的面龐。
就如同騎馬,寒門書院被國子監的監生拆毀后,楚擎情急之下奪馬飛奔,也終於找到了「以前」的感覺,騎馬,並不難,就是有點磨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福三敲了敲門。
楚擎不喜歡離別,所以並沒有通知太多的人自己會在今日早上離開。
那麼按照正常的發展,天子肯定會極力阻止這件事,不讓肖軼跟著楚擎回邊關,因為肖軼是吳王的親生兒子!
很多事就是這樣,心心念念的想要做,卻總是給自己找理由,直到有一天,無奈之下強行做了才發現,很多事,並不難。
「你是我的驕傲,一輩子的驕傲……」
見到楚擎望了過來,陶若琳眼眶依舊含著淚,卻露出了標誌性的淺笑,招了招手。
陶若琳,泣不成聲的說出這句話,繼續流著淚,繼續不舍著,繼續傷悲著。
肖軼hetubook.com•com晚上才回來的,依舊是那個陽光的大男孩,楚擎隨意問了幾句,問問吳王和這傢伙幹什麼去了。
卯時,早上五點,原本定的是辰時,也就是七點,辰時在北門外集合。
「記住了。」
這十五位探馬,都是江月生精挑細選出來的,挑選了好久好久,腦子活絡,身手夠好,熟悉邊關風土人情。
仰著頭,望著楚擎,陶若琳慌亂地擦著眼淚。
二狗的囑託很簡單,只有一個要求,將楚擎活著帶回來,哪怕這十五人都死光了,也要將楚擎帶回來,要是楚擎沒回來,他會親手宰了這十五個探馬,這是江月生第一次對同袍發狠。
到了邊關,他天子親軍的身份,影響力,將會被降到最低,身邊或許再也沒有陰謀詭計,圍繞的他的,應該都是最原始,最暴力的事物。
昌承恪帶著肖軼去找黃老四,說肖軼是他兒子,在邊軍服役,五品的奉車都尉,不用肖軼說楚擎和*圖*書也知道,昌承恪當時的表情肯定很得意。
昌承恪是不是一個好王爺,人品如何,他不好下斷言,但是想來,是一位好父親的。
只有福三帶著一個包袱,裏面都是大額的銀票,這些銀票,楚擎在路上就會花銷很多,用來購買大量的物資送去邊關。
因為這座城市之中,有楚府,有戶部,有皇宮,因為這座城市,距離南郊莊子不遠,距離寒門書院不遠。
坐在了旁邊,陶若琳突然將頭埋在了楚擎的懷裡,眼淚如同決堤一般,瞬間打濕了楚擎的前襟。
「哦。」
「你走的遠,我能做的,不多,可你記住,你一定要記住,當你需要的時候,我會在,永遠都在,記住了嗎?楚擎,你記住了嗎?」
楚擎聽過之後,樂呵呵的,讓肖軼去休息吧,明天天一亮一大早大家就離京,出發前往邊關。
楚擎鑽了進去,剛要坐在對面,陶若琳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抱著我。」
楚擎沒有覺得受寵若驚和*圖*書,只是覺得老四這人挺沒溜的,他不是很在乎這種形式化的東西。
事實上,衙署之中每一個探馬都想去,可只有十五人被江月生挑出來了。
十五個探馬,加上肖軼,每個人背著兩個包袱,一個裝乾糧,一個裝衣物,馬腹下面掛著兵器。
如同往日要出去欺負朝臣和世家似的,楚擎沒有多餘的廢話,衝著大家點了點頭,走出了衙署,江月生緊緊跟在後面,他要送楚擎到城門處。
陶若琳的臉上,有淚痕。
洗漱,吃飯,正堂之外,已經站好了十五位探馬。
自己的親軍,身邊跟著老對頭的親生兒子,豈會安心?
肖軼也沒隱瞞,說是入宮了,入宮嘚瑟去了,炫耀去了。
「哦,這就起來。」
馬兒踩在雪中,走得很慢,隊伍沉默。
這就是昌承恪的目的,一位老父親的目的。
「記住了。」楚擎用力地點著頭:「我記住了。」
找完了黃老四,這傢伙又帶著肖軼去了昭陽宮,和太上皇嘚瑟去和_圖_書了,說他昌承恪的兒子能文能武,單打獨鬥混到了奉車都尉,還要跟著楚擎去邊關混,厲害吧。
「無論天涯海角,當你需要的時候,一封信,一個口信,哪怕你只是叫我的名字,我都會在,我會儘快的在,我會永遠都在,記住了嗎?」
楚擎突然發現,京城,其實挺好的,自己似乎並不討厭這座城市了。
這一夜,楚擎幾乎沒睡,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心臟怦怦跳。
因為陶若琳知道,楚擎,一定會答應。
他知道,吳王帶著肖軼入宮,不是為了炫耀的,而是為了讓天子和太上皇知道,他昌承恪的兒子,在邊軍,要回到邊軍,要跟楚擎回到邊軍。
還沒等鑽進去,楚擎愣住了。
這就是昌承恪的目的,讓天子阻攔肖軼回到邊關,肖軼不回邊關的話,可能會跟著他老爹回封地,也或者會留在京中,最次也是其他大營,總之不管去哪,都不會去邊關了,而邊關,則是軍伍戰死率最高的地方。
楚擎緊緊抱住陶hetubook.com•com若琳,他知道,陶若琳在自責。
命,在邊關不值錢。
再過幾個時辰,他就要離京了,去邊關,風沙、血骨、刀劍構成的蠻荒之地。
楚擎下了馬,碧華敲了敲車廂,車門被推開了。
肖軼離開班房后,楚擎長嘆了一聲。
出了城,果然,一駕馬車等在那裡,碧華靠在車轅上,大臉盤子上寫滿了悲傷。
「少爺,卯時到了。」
陶若琳再次將臉龐埋在楚擎的胸膛上,流著眼淚,不舍著,痛苦著。
楚擎沒有上馬車,而是騎了馬。
但是楚擎想早去一個小時,因為他知道,有個人會送自己,雖然沒有約定,但是這個人,一定會送自己的。
北門,已經拉開了,楚擎到了后,很困惑,問過之後才知道,宮中下的令,城門提前開,讓楚擎等人走正門,不走側門,有朝一日回來時,不管是什麼時辰,也要開正門,不讓走側門。
「上來呀,愣著幹什麼?」
江月生和這十五個人,每個人都分別談過話,也不是談話,而是囑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