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海龍行了軍禮：「末將騎射營游擊將軍田海龍。」

昌律沒記載不能起帶龍的名，就和律法上沒寫不可以出門倒立著走到一樣，不寫，但是大家都知道不能這麼干，誰干，誰腦子有坑。

楚擎能夠看得出來，這些軍卒，是真正的精銳。

「馬帥已在軒轅館等候多時，楚大人，請隨末將來。」

都說八大營是邊軍精銳，回到了京中，精銳中的精銳。

一面城牆，萬塊磚石，如果沒有那些歷史，城，只是城，有了那些歷史，便成了傳奇。

楚擎樂夠了，覺得墨魚可能精神不好，大手一揮，眾人一夾馬腹，趕向望原城。

楚擎等人，並未引起過多的注意，望原城官道，幾十數百騎著軍馬的人，多了去了。

勒住了韁繩，楚擎仰望著望原城的城牆，目眩神迷。

很多不應下馬卻下了馬的人，同樣不尊重規矩，但是他們必須尊重馮洛。

「潛龍在淵的龍。」

問題是「我墨家」這仨字，在楚擎耳朵里，在其他人耳朵里，那就是「我趙家」、「我錢家」、「我孫家」是一個意思的。

墨魚嘆了口氣，愈發覺得那卦象，錯了，姓楚和*圖*書的這鳥人，太不著調了。

邊關，不是沒有被攻破過，昌朝國祚百年，涼戎的鐵蹄曾三次踏破城關，涼戎騎兵穿過了邊關，卻永遠沒有攻下過望原城。

楚擎不喜歡規矩，更不尊重規矩，但是他要尊重馮洛。

如果說邊關是抵擋涼戎唯一也是最後一道防線，那麼望原城，就是昌朝最後的希望。

可因為有了邊軍，望原城才有了骨肉，屹立邊關。

是的，這座城，只是一個軀殼，如果沒有邊軍，就是一座軀殼，雄偉的軀殼。

其實這事真不怪楚擎，墨魚算是自報身份了，說了，「我墨家」如何如何的。

雄立在黃沙之上的望原城，沒有經歷過風花雪月的繁華，只有數不盡的刀劍血淚，青黃色的城牆，最高處並不是平整的，高矮不一。

夜色堪堪降臨，楚擎等人，終於到達瞭望原城。

五十餘人，齊齊下馬，探馬和禁衛的動作整齊劃一，腰挎長刀，風塵僕僕。

可這些八大營的精銳，比邊軍，少了一股勁兒，這種勁兒，繃著，準備隨時殺人，或者隨時被殺，有這股勁的軍卒，就是邊軍，哪怕是新卒，和-圖-書亦是如此。

楚擎之前倒是問過肖軼望原城的情況，最早的時候，老昌家都有個習慣，皇室子弟哪個不爭氣，或者天子看誰不順眼，直接扔到邊關邊軍中，眼不見心不煩，是死是活看天意。

望原，並不是中州最雄偉的城池，但卻一定是最偉大的城池。

老墨家的墨魚，不知根不知底兒，要不是說了雷卦，楚擎都不會帶著這傢伙上路。

墨魚嘆了口氣，覺得還是再觀察觀察吧，實在不行，去望原城打點零工，存存錢，看能不能買條小漁船啥的，運氣好了渡海去給家裡人接過來。

馮洛不在邊關，但是他的旗幟，永遠插在了邊關的每一個角落。

要知道龍這個字，可不像後世那麼常見，隨便洗個澡就能被一條龍給服務服務。

如今的楚擎，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小屌絲，他現在已經進化了，變成大屌絲了。

「可是千騎營大統領，軍器監監正楚大人的隊伍。」

邊關，實際上有三個關口，而望原城可通東、西、北三關，是邊關中樞之地。

楚擎聽的墨家，是……老墨他家。

但是吧，楚擎不是不知道墨家，和圖書知道，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手工業這塊，小到小商品批發，中到機關陷阱，大到攻城器械之類的，墨家人就一句話，那是老太太醒大鼻涕，手拿把攥，相當的專業了。

即便要入夜，進出的百姓依舊很多，城門都是軍卒，一大門兩個小門，三十六人把守，盤查入關百姓，城牆上每隔三十步便有一步弓手，左手長弓，右手準備隨時抓向背後箭筒里的箭矢。

在古代，在昌朝，叫龍，是忌諱，因為龍是代表天家的，要是普通老百姓叫什麼什麼龍，不說被滿門抄斬吧，大家都會覺得這人腦袋有病。

「你這名起的，挺扛揍啊。」

至於田海龍說的馬帥，自然是如今邊關的扛把子馬如敬。

不待楚擎開口，田海龍已經轉過身，走向城中了，態度說不上親切熱絡，也說不上冷淡，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這古樸的城牆，彷彿盤古開天闢地時就已經屹立在這了這裏，雖說經過了百年的修葺與加固，可還是如同被歲月重壓的有些佝僂，城牆上布滿了無數裂痕，幾處叢生的雜草，不算點綴，算是污跡，試圖向世人訴說和*圖*書這座城只是一個雄偉的軀殼。

入城，需先下馬，無人有特權，哪怕是天家也得下馬，這是當初馮洛定的規矩，便成瞭望原城永恆的規矩。

墨魚說的墨家，是先秦百家中的墨家。

楚擎來到這人面前：「正是本官。」

楚擎豎起大拇指，望著長得和熊瞎子似的田海龍，覺得對方膽子很大。

同樣是十二座城門，四個方向，每個方向一大門，兩小門，十二個城門，與十二月份相合，楚擎走的是南門，距離近了，心潮澎湃。

望原城，就是昌朝最前線也是最後的堡壘。

楚擎倒不意外馬如敬在等著自己，畢竟邊關的將領們都知道自己來了，只是有些受寵若驚。

大屌絲是什麼，大屌絲已經不隨意交朋友了，想當朋友，得有這個資格。

外族騎兵會穿過邊關，但是望原城也會集結兵力打回去，將失去的，再奪回來。

城門郎抬頭往來，隨即豎起胳膊，兩個呼吸后，城牆上，人影憧憧，多了一些步弓手。

眾人走的是官道，來往的車馬越來越多，有百姓，有商賈，也有軍馬飛奔而過。

中州，只有望原城，只有這一座城，是軍卒建立的！和-圖-書

角樓里跑下來一人，一身黑色皮甲，極為壯碩，快步來到楚擎面前。

楚擎面色有些詭異：「哪個龍？」

而當時昌敖和昌承佑就的府邸就叫軒轅館，專門給皇子居住的，也分人，要是來混日子的，就去軒轅館住著，天天屁事不幹，不過太上皇和黃老四一直在邊關，住在軍帳里。

對於這位馬帥，楚擎沒什麼期待值，珠玉在前，邊軍心中的邊關大帥，楚擎心中的邊關大帥，只有一人，英國公，太子少保，寒門書院兵法先生，馮洛！

本來只有楚擎幾個人笑，後面的探馬和禁衛們聽到笑聲，不知道為什麼笑，但是覺得大家笑了，他們不笑不好。

最早是這樣的，到了後期，太上皇和黃老四是自願來的，不是被發配的，他們就喜歡砍人，就喜歡騎馬，喜歡騎馬砍人，然後跑邊關來了。

小屌絲是什麼，就是來個陌生人，你好哥們，交個朋友，好啊好啊。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五十多人嘲笑墨魚一人。

所以，楚擎哈哈大笑，其他人也哈哈大笑，然後墨魚就覺得楚擎挺沒溜的，同時心裏感到挺悲哀的，沒想到如今墨家都沒落成了這樣，沒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