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書案后,楚擎目光掃過眾人。
世家子們,拍著胸脯胡言亂語著。
這些世家子,都說是被逼的,可大部分都洋溢著笑臉。
買得好東西,在哪裡。
世家子們,沒有一句真話,各種各樣的理由,可老卒們,卻沒有揭穿他們,而是正兒八經的問著。
這一刻,他是欣喜的,欣喜的想要放聲高歌。
陶少章攥緊拳頭:「愚兄也要隨你一起出關殺敵。」
可旁人不懂,旁人想到的,只是錢,這也是為什麼大舅哥太簡單,太純粹,很多簡單與純粹,在太過精明人的眼裡,變成了傻蛋。
就如同當初讓陶少章當這副將和軍司法一樣,起初,陶少章是不同意的,楚擎說給錢,一個月十貫,陶少章說至少加個零。
在車馬行門口,徐天辰和瘋了一樣,他說,誰不和他走,他就要干誰。
軍中,不應有眼淚,尤其是上陣之前,最忌諱此事,不吉利的。
他知道陶少章為啥哭,他只是想讓大舅哥更丟人一點罷了。
林骸也是一副無奈的模樣:「這是怕死,可他說,死也要拉著其他人墊背,
www.hetubook.com•com要死大家一起死。」
三哥嘿嘿一樂。
「慢著。」陶少章低吼道:「我說,愚兄也要隨妹夫你一起出關殺敵。」
是的,世家子們,都回來了。
「此去草原,多則半年,少則一個月,我走後,望原城一應事務,由陶蔚然來負責。」
好友,帶回來了嗎。
楚擎給林骸叫來后,詢問了一下大致情況,可謂是哭笑不得。
可只有楚擎知道,陶少章,要的這個零,就是時間,不是錢,而是時間,從一個月,變成十個月。
這種事,林骸經歷過。
事實上,他的確這麼幹了,二十多個世家子,鼻青臉腫,讓他揍的。
走的,只是軀體,而徐天辰,將他們的軀體帶回來了。
在別人眼中,陶少章腦子肯定有點什麼大病。
人與人,應是平等的。
不是大吼一聲為國征戰,大家就願意為你賣命,更不是某個大人物嘉獎一番,自己就會神魂顛倒,人心就是這般,總要掙扎,總要猶豫,總要抉擇。
他為天地不管的老卒而哭泣。
「https://m.hetubook.com.com這傢伙有病吧,他不是特別怕死嗎?」
「哈哈哈,老六啊老六,你想不到吧,少爺我是有意為之,混入在那群逃兵之中,就他娘的要看看,誰是英雄,誰是狗熊,如何如何,是不是讓少爺我給統統抓了回來,少爺我厲害吧。」
「你別擱這水了行不行,我知道你要跟我一起出關深入草原,一起殺敵,跟著大家一起去草原殺敵,是,我聽明白了,可以,OK, 沒問題,因為我不讓你去,你也得想辦法偷偷跑到草原,可以可以,行了,別水了。」
楚擎站在旗台旁,八十多個世家子,都在。
作為旬陽道上唯一一家沒任何把柄可抓並且算是第一豪族的徐家,想整誰輕而易舉,而徐天辰則是徐家第三代核心子弟中的核心子弟。
他們的心,早已留在了這座大營之中。
楚擎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桌子下面還藏了個人,一看是陶少章,剛要開口,發現這傢伙眼睛紅了,前襟也是濕漉漉的一片。
楚擎:「……」
老卒與新卒,勾肩搭背著,笑罵著,胡亂吹噓著。https://m.hetubook.com.com
六爺渾濁的老眼眯縫著,嘴巴一直沒合過,只是笑,笑的是那麼的開心,如同一個孩子一般,任由徐天辰滿嘴跑火車的吹噓。
陶少章有點懵:「我是說,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關外……」
陶蔚然走上前,施禮:「下官定不負大人重託。」
除了說要幹人家,還要幹人家爹娘,幹人家全家,他代表徐家,要打壓其他家族,誰不回來他就打壓誰。
「是,我知道,可以。」
捉狼,終成軍!
陶少章:「放屁,誰敢打本官!」
之所以不平等,是因為看不到對方的悲痛,當悲痛被世人見到時,世人,將會不再將悲痛帶給老卒們。
因為一群世家子新卒,和老卒們嬉笑怒罵,老卒正在給他們佩刀穿甲。
「大妹夫你真好。」
當然也有不願意回來的,然後被揍,或者被威脅,總之,都回來了。
「真他娘的耽誤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這裡是清華美……清華池呢。」
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好,而想要做好,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所以,他讓楚擎加了個零,從一個月,m•hetubook•com.com變成十個月。
這些世家子,便是見證悲痛的人,他們的父輩,長輩們,施加給邊軍的悲痛,將會由他們來扭轉。
當楚擎帶著所有小夥伴進入帳中時,陶少章嚇了一跳,冷不丁一起身,險些將書案撞倒。
「你幹嗎呢?」
買點好東西,回來孝敬老卒……
城裡那些刁民,敢反抗嗎。
楚擎繼續說道:「宋忠會留下,與五名捉狼老卒留下,捉狼軍繼續募兵,此事由陶少章負責。」
福三面色一冷:「是誰將你打哭的?」
人心,既複雜,也簡單。
大舅哥是幸運的,因為他碰到了一個願意去了解他的人,他的大妹夫。
營帳之中,徐小跑眉飛色舞。
徐天辰的確有這個資本。
楚擎:「哦,好,關內物資之事,綠珠負責,尤其是關於神臂弩……」
所以徐小跑同學,這個和瘋子似的哭哭笑笑,留留走走,如同精神失常一般的少年人,將世家子們都帶回來了。
因為大舅哥知道,一個月,什麼都做不成,甚至來不及熟悉軍務和軍卒們。
楚擎說十個月,給十貫,陶少章就興高采烈的同意了。
楚擎帶著一和圖書群小夥伴們回到軍營的時候,就很懵。
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回來,大部分,都是徐天辰帶回來的。
這樣的情況,發生在每一座軍帳之中。
楚擎的大賬中,陶少章蹲在桌子下面,嗚嗚嗚的哭著。
就是想趁機去望原城中逛逛青樓……
他更會為新卒的加入而歡快。
去城裡欺壓欺壓百姓……
「這什麼情況?」
勸說好友,假意「投敵」……
其實在一起相處了這麼久,楚擎對陶少章的看法早已改觀,當然,坑肯定還是坑的,只是他終於知道了出發點。
嘴上罵著,楚擎的嘴角,也不由的微微上揚。
望原城的青樓,開張了嗎。
楚擎知道,大舅哥是個很純粹的人,既純粹,又簡單,純粹簡單到了讓別人以為這是個傻子。
好歹是自己大舅哥,楚擎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赴死之前,總得快活快活一次吧,誰願意走,就是嚇唬你們這些老卒呢,哈哈哈,是不是捨不得,是不是很開心。
最主要的是,這傢伙深得兵法精髓,打壓一批,拉攏一批,再團結拉攏的那一批,帶著被打壓屈服的那一批,一起合夥威脅不合作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