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至於你的手段,殺上官,賄賂其他將領,我沒辦法指責你,因為這世道就是這個鳥樣子,光講良心,沒手段,做不了事的,甚至有的時候不下作一些也未免不可,我也不是什麼偉光正,這種事,我做得很好,所以我明白,要是不耍心眼,別說對得起良心了,連活都活不下去。」
童歸哈哈笑道:「那墨先生與我一樣,我也是縣男。」
溫雅面露動容之色。
「嘟嘟,東海官場並非……」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在京中,的確有朝臣主動給楚擎請封了,而且人數不少,可老四就是沒同意,楚擎知道后也是冷笑連連,想讓老子當郡王,當王爺,做夢去吧,鬼才上當,王爺都不做,就他媽在京中搞你們!
南宮平揉著後腦勺:「三哥,小弟也被丟到了。」
一看自己似乎一點價值都體現不出來,溫雅一咬牙,使出了最大的一張底牌。
王通通樂呵呵地喊道:「三哥,是不是嘟嘟又要給小弟弄勛貴身份了,都說了不要不要了,若是要了,就得調任其他道主管千騎營,不成,萬萬不成的,小弟就願意待在嘟嘟身邊。」
「你是什麼身份?」
「聽我說,吏部和兵部那邊給的記錄,我看過,千騎營探馬傳回來的信件,我也看過,對不上號,一點m.hetubook.com.com都對不上號,但是我知道,舟師,沒有我可以無條件相信的人,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對你的名字沒印象,因為我根本就沒記。」
這次輪到楚擎震驚了,獃滯地問道:「大哥,你們東海的信息,到底有多滯后?」
「縣男啊,怎地了。」
而且朝廷官員們得舉雙手雙腳贊成,因為獲封了王爵,就得去特別遠的地方獲封封地治理封地,到了那時候,京中活畜生就會離他們遠遠的,這些朝臣活到老四那一天的概率呈直線上升。
「末將……」溫雅聲音有些沙啞:「末將當年……」
我也被砸了,只是我……哎,我啥也不是啊我。
福三低下頭,撿起了五六塊碎石,然後朝著另一邊使勁一扔。
「那末將,若是能送給嘟嘟一樁天大的功勞呢?」
第一次,人生第一次,溫雅突然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你們算個屁啊。」肖軼滿臉傲色:「本將還反王之子呢,幹掉了反王,沒準本將還能繼承昌承恪的爵位。」
楚擎是公主之子,長公主之子,就算沒這個身份,憑著那麼多的功勞,以及塞給老四的錢、塞給老四的錢、和塞給老四的錢,天子給他一個異姓王都不為過。
的確挺可笑的一件事。
「功勞?」和-圖-書楚擎哈欠連連:「什麼功勞。」
福三:「還誰被砸到了。」
「啊?」溫雅愣了一下,這才想了起來,好像有人和他說過這事,但是當時沒往心裏去。
付永康和付保衛同時指了指對方。
目瞪口呆的溫雅,又悟了。
福三滿臉譏諷的望著咧著嘴的溫雅:「要不,你也扔些碎石,看看還能砸出多少勛貴?」
他突然覺得,楚擎變的真實了起來,這種真實,讓他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我本來就是縣子好不好。」
楚擎已經快沒有耐心了,困意襲來,想要找個帳篷睡一下。
陶少章罵道:「福老三你亂丟什麼石頭。」
溫雅第N次抬起了腦袋,用盡了所有的勇氣,帶著半吹牛逼的意思梗著脖子叫道:「這樁功勞,若是能助嘟嘟……能助嘟嘟獲封勛伯,乃至親王……如何?」
溫雅再次低下了頭,突然覺得有些生無可戀。
我好不容易動心一次,你卻讓我輸得這麼徹底!!!
跟著大家烤饢餅的梟智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
「老六啊。」楚擎往篝火上添了些柴火:「我這麼和你說吧,你殺瀛賊,撫養孤兒,我是敬佩的。」
楚擎已經不想說話了,他寧可去睡一會也懶得和一個逗逼在這扯皮。
舟師中那個劊子手,義子面前那hetubook.com.com個慈愛的義父,廣懷道那個動不動就翻桌子要和別人魚死網破的愣頭青,此時此刻,突然覺得有些委屈,這種委屈,他從未和別人傾訴過,他突然有一種錯覺,一種楚擎真的懂他的錯覺。
「做成了,獲封勛貴之身,少說,也是縣男,不,縣子,定獲封縣子!」
「縣子啊,三哥不是知道嗎。」
「你舟師將領的底細,從大帥到主將,從主將到副將,從副將到校尉,乃至小旗,所有人的底細,我都看過,只是沒記名字罷了。」
付永康:「伯吧?」
「你到底有事沒事,沒事自己找地方咬打火機去,別在這沒完沒了的煩我。」
溫雅瞳孔微縮,剛要否認,福三介面道:「可當有一天,你變換了信仰,不想再去殺瀛賊,而是想要做別的事,你同樣可以辜負天下人,背叛所有人,害死所有人,這就是你,舟師蛟營副將溫雅溫將軍。」
「不!」
楚擎之所以沒讓老四提前公布他的身份,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不是說非得去封地,而是太麻煩,千騎營統轄之權以及臨時的兵權,都走不了正規程序。
「三哥說的一點都對,我知道東海也有狠人,也有真正的漢子,你溫雅或許就是其中一個,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騷。」楚擎站起了身和*圖*書
,用腳輕輕踹了踹溫雅,笑罵道:「跟著,便跟著吧,但是有一天我發現你會害死我,要害死我在乎的人時,我會砍下你的腦袋,埋在尚雲道一個風水好的地方,證明你抗擊過瀛賊,為我大昌子民,流過血,流過汗,卻未流過淚,這一日,最好別來到,因為我不會手軟。」
「虎子,你是縣子還是縣男來著。」
付保衛:「大爺他是伯,二爺我是縣子。」
就這群勛貴,裏面好多人之前都沒資格進入知州府,都蹲在門口侃大山,還以為就是些跟班隨從,結果全是勛貴。
「那……」溫雅大腦高速運轉,連忙說道:「那嘟嘟可以收買人心,對,不不不,不是收買人心,嘟嘟義薄雲天,可以將這功勞,給嘟嘟心腹之人,如何?」
「陶大人是什麼身份來著。」
「老生沒被砸到。」墨魚傻乎乎地說道:「不過老生是縣男。」
溫雅面色微變:「嘟嘟此話當真?」
「何意?」
福三:「你倆是什麼?」
「明知故問,縣子,如何,你眼紅了,眼紅就和妹夫說,管天子要一個縣子就是了。」
遠處的小夥伴們不少挨了砸,回過頭怒目而視,林骸破口大罵:「哪個狗日的扔的。」
是的,他是這樣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哪怕,辜負了所有人,害死了,所有人和_圖_書。
溫雅微微閉上了眼睛,本想否認,想要辯解,可辯解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大笑之聲傳來,楚擎沒笑,是遠處沒屁事干扭頭看熱鬧的小夥伴們笑了,捧腹大笑。
他終於知道了,知道梟智為什麼好好的驍騎營主將不當,反而跑到楚擎這邊熱臉貼著冷屁股了。
「別這麼輕易就開口。」三哥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過去,都有故事,我家少爺身邊的人,皆是如此,少爺已經麻木了,對這個世道麻木了,對每個人的過去,都麻木了,正是因麻木,才來到了東海,怕更多的人,像少爺他自己那般傷心,傷神,過去與故事,說了,就不值錢了,藏在心裏,當有一日不需要再藏的時候,再說出來,洒脫地說出來。」
溫雅沒問為什麼大家發笑,他甚至不想去思考,他覺得自己只需要知道自己又丟人了就行,累了,毀滅吧。
楚擎露出了笑容:「接下來我要說的,如果不對,你聽過笑一笑就好,如果對,你就點點頭,我不喜歡猜測人心,因為會被恥笑,你已經被恥笑很多次了,所以我被你恥笑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覺著你呢,是真的想殺瀛賊,只不過為了殺瀛賊,你可以做出任何事,哪怕負了天下人,哪怕在殺瀛賊的這個過程中,出賣所有人,害死所有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