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沒有怒吼,只是呢喃出聲。
「該死的瀛賊,跳到海中投降,若不然,沉了你們的船讓你們這天殺的狗賊餵魚!」
楚擎:「……」
混到了今天,誰不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有不甘心或者心生恐懼之人,在這群人的面前,也不敢流露出懦弱的一面,反倒是豪邁的直面生死。
嘎嘎吱吱的聲音傳來,右舷的橫杆突然斷裂砸了下來,眼看著就要提前送楚擎去喝湯,盛兆軍霍然而起,朝天一拳,直接將水桶粗細的橫杆從中擊斷。
昌朝也有不少這種床弩,製作工藝大差不差,可一般都是安裝在城牆上的,用來守城,北邊關就有好幾架,只不過使用年頭太長了,也沒什麼錢維護或是更換,就是個樣子貨。
所有人,都懵了,呆若木雞。
人家最狠的話,無非就是我和你拼了,玉仔更狠,我先給自己點了,然後燒死你!
其實早在戰國時期,弩的製作技術就已經十分成熟了,而且專削外族,打得外族哇哇叫,後來不斷改進,就出現了床弩這種攻城器,注意,是攻城器。
「得和大人以及兄弟們一起死,和女人死在m.hetubook.com•com一起算什麼事。」
「什麼復讎之子號。」楚擎翻了個白眼:「就是倒霉催號。」
「蠻好,蠻好的。」陶少章靠在了楚擎身邊,笑呵呵的:「能與妹夫魂歸藍海,愚兄死而無憾。」
墨魚再次開始掌舵,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
眾人哈哈大笑。
廖文之:「是昌人?」
「東海這邊,就舟師有床弩,難道舟師已經爛到了這個地步?」
敵方沒有拉近雙方的船距,而是正好保持在了一個床弩最佳殺傷距離,處於神臂弩能射到但是造成不了任何損害的位置。
通俗點來講,就是對方可以打自己,追著屁股後面往死揍,自己,只能跑,完了還跑不了。
南宮平咧著嘴:「不是瀛賊?」
船尾傳來刺耳的鐵索摩擦聲,楚擎伸頭看了一眼,想罵人了。
舟師這邊呢,也有床弩,都是固定在海防塔上的,就是為了射沉近海船的。
因為光這一條船,已經夠他受的了,一個二百斤的大漢揍自己,和十個二百斤的大漢揍自己,基本上沒什麼區別。
就在這時,船尾處那艘緩緩靠近的海https://m.hetubook.com.com盜船發出了歡呼聲,緊接著,一聲大喊傳了過來。
以前,楚擎見過最狠的語氣,說最慫的話。
「人的運氣總有用光的時候。」楚擎聳了聳肩:「阿軼你也別說大舅哥了,就是命,正好船艙下面就有個婆娘,你去娶了吧,直接入洞房都行,算是死之前,完成一樁心愿。」
肖軼破口大罵:「就他娘的你說要今日啟航,中了埋伏吧,本將連婆娘還沒娶呢。」
愚兄又不是海龍王,怎麼給你狠一個。
對啊,這事是陶少章提出來的,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個局面或是這個必死的結局啊?
轟隆兩聲,連根斷裂橫杆掉在一旁,楚擎嚇得夠嗆。
「誰能告訴我,對方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床弩?」
被福三直接給拉到船頭的楚擎,已經不願意去思考為什麼方不二口中的伏擊圈,只出現了一條船。
「跑不了了,風帆都射爛了,就是能跑出去,也要沉,回不到郭城,這復讎之子號,哎,跑不了了。」
陶少章求生慾望相當強烈了,一指王天玉:「是不是你的人馬啊,上次就是你的人弄沉了船!」
楚和-圖-書擎還是有些不死心,看向陶少章:「大舅哥,咱真的,不能再狠一把了嗎?」
所有人都麻爪了,誰也沒想到,對方的作戰方式竟然是靠床弩來射,連射箭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跳幫登船作戰了。
肖軼雙眼一亮,還真有些猶豫了,不過又樂呵呵的坐在了眾人身旁。
楚擎嘆了口氣:「回去再打,回去再打吧,這次,我也動手,陶若琳攔著都不好使!」
大軍哥甩了甩手,蹲在那裡自言自語:「哪怕只殺一個也成啊,太虧了。」
「爛仔仆街啦你,寶玉號不是那船塞!」
「收帆,拉近距離!」溫老六滿臉獰色:「殊死一搏。」
如果說弓箭是手槍,那麼弩箭就是半自動武器,而床弩,絕對可以稱之為重火力武器了。
墨魚連船舵都不管了,蹲在了楚擎身邊。
「操。」
「這些昌人……」盛兆軍吞咽了一口口水:「以為咱們是瀛賊?」
床弩射出的大弩,全都換上了掛著鎖鏈的特製弩,復讎之……倒霉催號的整體結構已經嚴重受損,在那艘海盜船一刻不停的攻擊下,毫無還手之力。
風帆爛了,橫杆砸落,船尾的幾乎全部https://www.hetubook.com.com損毀,倒霉催號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隨時等著被拔氧氣管兒。
陶少章苦笑連連。
床弩需要被固定住,需要多人一起使用,固定在木架后,射程極遠,威力巨大,滅霸挨一下子都得趕緊貼個創可貼。
他是著實沒想到,瀛賊的花活竟然這麼多,用床弩不說,特製的長弩還掛著鎖鏈,射穿船體后,復讎之子號更沒辦法跑了,等於是變成了案板上的魚腩,想怎麼懟鼓就怎麼懟鼓。
都是沙場老將,第一次被打得這麼憋屈,可沒辦法,都是陸戰英豪,到了水上,靠的還是船,倒霉催號不給力,只能說是非戰之罪。
肖軼不由看向了陶少章:「那為何……會以為咱們是瀛賊?」
眾人突然面色大變,齊齊看向陶少章,心底,又燃起了希望。
「不會,舟師床弩都在海防塔上,未聽說過。」
楚擎看向蹲在甲板上滿臉無奈的溫雅,問道:「沒聽說過瀛賊海盜船有床弩啊,你們舟師友情贈送的?」
誰也沒想到,瀛賊海盜竟然給床弩弄到船上用於海戰。
靠坐在那裡,楚擎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習慣這種事情了,習慣了出現意外,習慣了和-圖-書
接受可能一會就要掛掉的現實。
楚擎暗暗罵了一聲,瀛狗都知道更新迭代了,大昌朝這邊還在吃老本,海戰就是靠撞和弓箭射,怪不得總吃癟。
陶少章:「我……」
掌舵的墨魚回過了頭,看向一根插在側翼板上的長弩,搖了搖頭:「這種用來製造長弩的木料,非是東海樹木。」
彷彿每個人都習慣了,船會被射散架,慢慢沉入海里,自己抓著浮木,然後再被這群該死的瀛賊用弓箭射死,第一次出海,就是如此悲慘的命運。
聽著一聲聲破空之聲,伴隨著這艘破船嘎嘎吱吱的叫喚,楚擎焦急地問道:「溫老六,玉仔,怎麼辦?」
現在,他是見著最慫的語氣,說最狠的話。
林骸雙眼快噴出火了,咬牙切齒:「因為有個狗日的,非要讓咱的船,弄的和瀛賊的海盜船一般!」
「不行塞,那不是都要死翹翹,投降,投降塞。」玉仔一副怕死的模樣說道:「投降后,上了他們的船,還有三罐猛火油,我們塗在身上,打不過就點了自己,燒了他們的船塞。」
王通通:「所以打咱?」
數十根連著鐵索的長弩狠狠的扎在了船體後方,海盜船已經接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