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擒虎淚如雨下,望著那根手指,一副想要和楚擎拚命的樣子,卻被林骸狠狠地摁住。
「你是壞人,我是好人,你代表惡,我代表善。」
「我的命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的命,在我手中。」
任由狄擒虎謾罵著,楚擎也不惱怒,翹著二郎腿,樂在其中。
隨手一丟,楚擎將手指扔進了海中,狄擒虎如同困獸一般掙扎而起,又被福三一腳踹了回去。
當惡人除了謾罵別無他法時,可以證明一件事,惡人,無能狂怒了。
都看著楚擎,就等楚擎打個響指,大家弄死狄擒虎,至少也要堵住他的嘴。
楚擎看的很認真,也很不解。
「我殺的是惡人。」
林骸看向福三,傻乎乎地問道:「這老畜生怎知少爺是天潢貴胄?」
弗萊迪搖了搖頭:「少爺,他剛剛不是這般說的。」
楚擎掏了掏耳朵:「接著說。」
陳言瞳孔猛的一縮:「你若再挑撥離間,本王拔了你的舌頭!」
「住嘴!」陳言怒吼著打斷道:「十弟與本王和-圖-書,皆是天潢貴胄,與天子血脈相連,你這種背信棄義狼心狗肺之人,哪裡懂的。」
「你說是惡人,便是惡人,可你在世人眼中,又是什麼,你在世家眼中,又是什麼,天子說你殺的是惡人,你殺的是惡人,可有一日,天子說你殺的是良善,那你便成了惡人,莫要說什麼天子對你信任,你可知老夫宅邸之中,有多少封聖旨,武宗、太上皇、當今天子,三帝親筆書寫,滿篇皆是奉承之言,托本帥保東海平安,你以為,這三任天子,當真不知本帥暗地裡做了什麼事嗎,不知本帥與瀛人有來往,不知本帥是這舟師的土皇帝,不知世家皆以本帥唯馬首是瞻,還是不知,本帥不將天子和朝廷放在眼裡?」
「你猜。」
「想來天子,對你亦是如此吧,楚嘟嘟,天子說這國朝,說這天下,要靠你力挽狂瀾,說你是天子的左膀右臂,說你有膽有識,有勇有謀,非常人也,要你助天子,創萬世之昌,這話,想來是和-圖-書
說過吧……」
「這世道,本就是惡的世道,惡,不會消失。」狄擒虎看向陳言,看向福三,看向林骸,看向那些探馬,挨個看過之後,又笑了出來,笑的是那麼的快意:「世道是如此,人亦是如此,你永遠不會知曉,那些你身邊的人,與你親密無間的人,背地裡,對你抱有多麼大的惡意。」
「齊王,哈哈哈,齊王,你二人,都是天潢貴胄,憑什麼,你戰功赫赫,他只是個反王,憑什麼,你坐著,他站著,憑什麼,你發號施令,他只能在旁邊看你眼色行事。」
「哈哈哈哈。」狄擒虎再次狂笑出聲:「就憑你?」
楚擎不解的地方在於,這根手指很尋常,既不粗,也不細,既不長,也不短,可為什麼這根手指指向哪裡,哪裡就會有凄慘的哭嚎,哪裡就會有家破人亡,哪裡就會出現慘劇?
「天子不會下這樣的聖旨。」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天子寵臣,就能平平安安,笑話,天大的笑話,你以hetubook.com.com
為你是天潢貴胄,就能逍遙一生,笑話,天大的笑話,楚擎,本帥會在下面等著你,本帥會與孫兒,與親族,在下面等著你,哈哈哈哈。」
「火光,在夜中亮了起來,這火光,便有罪。」狄擒虎死死地盯著楚擎:「這世道,人都醉著,清醒的人,便有罪,醉的,才算是清醒的,清醒的,要去死,無邊的惡意,深不見底,恨,恨你有萬貫家財,笑,笑你無權無名,嫌,嫌你窮的無一瓦遮身,怕,怕你有良田千畝,見不的別人有,我卻沒有,這是病,是惡,你有的,為何我無,放眼四望,看的皆是人,眼中人,住著高屋大院,奴僕如雲,再看自己,衣衫襤褸,便恨不得要你去死!」
「至少比你活的久。」
陳言怒道:「還敢挑撥離間!」
福三又掏出算盤開始撥弄了,懶得搭理弗萊迪。
手指齊根而斷,尾指。
「你活不久的。」
「那你呢,那你這楚都督,又如何,你殺的人,少了?」
「你莫要得意,一www.hetubook.com.com日前,老夫也如你這般得意,可現在如何,老夫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是嗎,那怎麼說的,給你個機會,狄大帥,說說,怎麼讓弗萊迪對你下不了手的。」
狄擒虎眼底掠過一絲莫名:「你手下的命,身邊之人的命,至親之人的命,都在你的手中,到了你我這般地位,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的命,都在自己手中,稍有不慎便是身死族滅,可你知曉,你我的命,又在誰的手中。」
狄擒虎不為所動:「你旁邊那人,定是福三,世人無不知曉的護院,為何,他是護院,要跟在你身後,想來,有人將刀子刺向你,那護院,定會擋在你身前,可有人將刀子刺向他時,楚大人,楚都督,你會擋在他面前嗎。」
狄擒虎叫罵著,大笑著,如同瘋魔了一般。
「不,本帥的命,你的命,在天子手中。」狄擒虎露出了譏諷的神情:「若是此時一個宮中太監出現在你身手,攜聖旨,天子要你放了本帥,要你滾回郭城,滾回京中,你還敢殺本hetubook.com.com帥嗎!」
楚擎:「……」
「血脈相連?」狄擒虎冷笑道:「扶蘇何在、劉聰何在、劉邵劉濬(jùn)又何在!」
罵了好久好久,狄擒虎似是罵累了,也似是心如死灰,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再次癱在地上,看著楚擎,雙目無神,喃喃問道:「你為何,要老夫死,為何,為何要老夫死,老夫,哪裡得罪你了。」
楚擎的身體微微前傾:「然後呢?」
片刻后,楚擎找到了答案,這根手指,並不尋常,因為他白白凈凈,不黑,不瘦,很飽滿,和普通百姓的手指不同,它代表著權利。
手指被帶來了,鮮血淋漓,放在一塊用來擦旗杆的油布上。
「因為天子,要你死,你手握舟師兵馬大權,卻只顧私利,筆筆血債,罄竹難書。」
楚擎打了個哈欠,看向林骸:「就這口才,讓你下不了手了?」
「哈哈哈哈,為何。」
陳言自稱本王,管楚擎叫老十,又管楚擎的老娘叫姑母,這還用問啊,狄擒虎又不聾。
「哈哈哈哈,你要聽,那本帥,便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