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採收天麻

其他人也同樣不敢放鬆偷懶,拚命用手指挖著天麻塊莖。
她一頓,山上多是成熟開花的天麻,所以才招了人來挖,怎麼還有天麻苗?
隨著他們往下跑,整片山越來越多的天麻苗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如同翹起的蛇頭,令人頭皮發麻。
幾個守衛隊趕過來:「在哪?」
她看向房內先到的三人,最後目光有些好奇地停留在站在床邊的趙離濃身上,等趙離濃看過來時,她又飛快移開視線。
同時,路上的守衛隊也比第九農學基地要多幾倍。
小女生尖叫著抓住黑痣女人,將她推向了天麻苗,自己跌跌撞撞跑下山,躲到守衛隊身後,終於跪在路上,崩潰地哭了出來。
然而,異變就在此刻發生。
【採收時間:上午7:00~10:00,下午15:00~18:00】
「應該是,剛才那個發房卡的人說過。」年輕瘦小的女生點頭,又看向另外兩人,「一起走嗎?」
天麻總狀花序頂生,花為淡黃色或黃色,是多年生寄生草本,一般高60~100cm,主治頭痛眩暈。
「沒事,我自己洗。」黑痣女人憨厚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將帕子塞回口袋,「這帕子是我女兒給我的,她比你小几歲,也瘦瘦小小的。」
「我們都是同樣的任務。」女生湊過來指著其他桌的亮起來的光屏道,「好像是按房間來分配任務的。」
這伙食比第九農學基地二食堂專供新生吃的還差,至少在二食堂的飯菜是新鮮的。
她將挖到的一塊天麻放進布袋中,袋子沾了雨水,也變重了。
「跑!」趙離濃推了還在呆愣的小女生一把。
——在雨中顯得那麼怪異。
趙離濃指著冒出來的天麻苗:「那。」
幾分鐘后,房門再次被打開,一個十幾歲的年輕瘦小的姑娘走了進來。
小女生連忙擺手:「沒有,只是你看起來……像外面基地那些種植員。」
小女生頓時露出些羡慕的眼神:「我也想去第九農學基地當農學生,以後出來當種植官,不過我沒滿二十歲。」
守衛隊開槍不但不能打中,甚至還有打中人的風險。
她呼吸一滯,好在迅速回神,繼續往下衝去。
山下守衛隊用密集的槍火,人為製造出了空檔,供上面的人下來。一堆人迅速朝著空檔往下跑。
只是天麻莖太細……即便異變,如筍般暴漲,直徑依舊是原來的3~45cm。
她吃后才發現雞肉丁裏面還加了澱粉,並不是純雞肉。
這一聲,讓所有採收人立刻轉身。
www.hetubook.com.com雨越下越大,時刻迸發出的尖叫哀鳴讓整個世界陷入灰暗地獄。
等輸入名字后,房門才自動打開。
——一塊泛黃沾滿血跡的濕白手帕。
大約一個半小時后,大巴轉進了一個小型停車場,司機打開車門回頭提醒:「到了。」
趙離濃不解其意:「為什麼我不會?」
簡單說完后,種植員便領著他們上山。
小女生見到趙離濃不難說話,眼中的好奇有點掩蓋不了:「你怎麼會來做這種採收任務?」
趙離濃按照卡上的房號走到分配的房間前,用卡刷了門鎖,但門沒有立刻打開,反而亮了起來一塊光屏,提示她輸入名字。
趙離濃機械地往下跑,路過高空早已死去的黑痣女人,她下意識抬頭看去,卻早已見不到對方疲憊又帶著憨厚的眼睛。
她四肢張開,身上無一處不被天麻苗刺穿固定,血混著雨水滴落下來。
正當趙離濃埋頭彎腰,準備繼續挖下一顆天麻時,餘光突然見到山地出現一根黃白相間,如同蛇頭的天麻苗莖。
趙離濃腳步一頓,隨後選了最左邊的床,拉著行李箱走過去。
「不好意思。」小女生連忙拉上窗戶,但她手沒洗乾淨,還在往下滴泥水,她猶豫了一會,只能往身上擦去。
「時間快到了,準備下山。」第五基地的種植員拿著喇叭喊道。
雨順著風打在臉上的感受不舒服,彷彿有小碎玻璃朝臉砸過來一般,即便穿了雨衣,趙離濃也感覺渾身似乎被水汽泡著,黏糊糊的。
雨太大,有人太緊張,腳下一滑,就摔倒了,甚至直接翻了下去。
有黑痣的女人立刻點頭,有些激動:「好不容易搶到的,賺到五萬積分夠我們一家生活一段時間了。」
她特意提高了聲音,在雨中引起騷動,種植員聞言,立刻呼叫守衛隊。
頂著大雨,眾人再度上山挖天麻。
明明是植物,卻讓所有人生出一種感覺,這些天麻苗在盯著自己。
兩人聽見聲音,也只是轉頭打量了趙離濃一眼,臉上是揮之不去的疲憊。
她絕望趴在斜坡上,頭朝下,幾度試圖爬起來,但山地太滑,坡度太陡,均讓她失敗。
趙離濃透過模糊視線看去,是同房間的小女生。
隨著他們下車的人不少,有一大半的人是四個小時前,從中央基地站上車的。
【本次列車已抵達第五基地,請乘客攜帶各自行李下車,注意安全。】
「我也是第一次來。」旁邊女人附和。
趙離濃直起身,透和*圖*書過滂沱雨簾環視周圍,目光一凜,不知何時,左右都出現了天麻苗莖。
回去的路上,突然變了天,暴雨說下就下。
黑痣女人和趙離濃坐在一排,她用一隻手從口袋小心翼翼捏出一張泛黃的白手帕一角,起身遞給前面的小女生:「擦擦臉,等會感冒了。」
趙離濃微微點頭,表示知道。
兩百多人陸陸續續開始站起身,掉頭回去。
附近趕過來的種植員見到矮小不動的天麻苗:「……」
進了食堂,他們才發現餐桌上方懸挂了各自的房間號。
其中一人臉上還有一顆黑肉痣。
房間內四張床呈一字排開,裏面已經有兩個人先到,分別坐在中間兩張床上,年紀都比趙離濃要大,臉色黃黑,手指骨節粗大粗糙,看起來經常干重活。
整片山上除了地蘚,長得都是烏紅天麻,所有人分散開,從山腳下開始往上採收挖掘。
「我是第九農學基地的學生。」趙離濃解釋。
足足三個小時,這麼多人也只是挖到了半山腰,好在能將腰間的布袋裝滿。
雨還在下,血水順著山坡流進泥土裡,周圍槍聲依舊。
「沒事,明天種植員應該會帶我們。」小女生樂觀道。
「謝謝大姐。」小女生擦完感激道,「回去我幫你洗乾淨。」
「啊!」左側突然傳來略熟悉的聲音。
無數天麻苗紛紛前後破土而出,如同春筍般暴漲!
只是風太大,很快帶著雨水進來,還糊了她一臉。
第二天早上五點,房間內所有人已經起床,照例在一樓吃完罐頭飯菜后,六點整裝待發前往採收地。
小點的直接用手拔了出來,但更多的天麻只能彎腰挖,趙離濃用手小心扒開泥土,直到挖到天麻塊莖,再將其扔進腰間布袋。
所有人安安靜靜領完房卡,再往對面走去。
有什麼東西飄落下來,趙離濃伸手抓住,一怔。
一桌人說了好一會話,終於有工作人員推著車過來發放晚餐。
後面的人瘋狂繞路,試圖衝下山。
趙離濃掀起濕潤長睫,透過雨霧看去,一切似乎變得緩慢。
趙離濃咬牙,停下來往左側衝去,一把緊緊抓住她後頸雨衣,用力將人提了起來。
除去最初離開第九農學基地的三個小時車程,此後一路,窗外只見到銀灰色高牆,再看不到任何荒山植被。
最後種植員拿來了雨衣統一發放,等所有人穿好之後,再趕去那片山。
趙離濃親眼見到前面一人腳被天麻苗頭刺中,一直從肩膀刺出來,隨後爆開花梗,又刺穿他的腦袋。
兩百https://m.hetubook•com.com多個人來到一片山下,下車的人看著滿山的植物,多少都有點惴惴不安。
種植員一回頭,果然見到一株天麻苗孤零零立在那塊被挖得亂七八糟的山地上。
這裏的食堂並不是自己拿著餐盤去打飯,而是所有人坐下后,兩側有推車過來發放晚飯。
「大姐,等走那天我替你問問。」小女生抬頭含糊道。
幾秒而已,黑痣女人被數十根拔地而起的天麻苗刺穿,整個人隨著天麻苗暴漲而被抬向高空。
「男女分開排隊,都來我這領房卡,每間房住四人,憑房卡可以在一樓領飯。」藍色衣服的種植員站在隊伍最前面喊道,「今天晚上休息,待會到了八點可以去一樓吃飯,每張餐桌上都有插卡口,記得插|進去認領自己的任務。」
挖天麻不好用鋤頭,因為控制不好力道,會掘傷天麻塊莖,最好的方法是用手指。
這時候有幾個穿藍色工作服的種植員從小車上下來,最前面的種植員道:「山下有守衛隊,待會還有一支十人守衛隊跟著我們上去,所有人動作快點,摘完就趕緊下山,別磨蹭到中午。」
「報名參加採摘的工人跟我過來。」大門口有穿著藍色工作服的種植員抬手喊道。
她太從容冷靜了。
趙離濃直起身,抬肩擦了擦臉上的汗,才繼續低頭彎腰挖天麻。
這個季節的天,即便是上午八九點,也曬得人睜不開眼,更何況他們露天曬著,還要勞作。
山腳下沒有水可以洗手,趙離濃和其他人一樣,臟著一雙連指甲縫裡都是泥巴的手坐上大巴。
坐在中間床上的兩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反倒有些拘謹,有黑痣的女人連忙站起來,小聲問:「是去一樓嗎?」
有種回到第九農學基地的錯覺,但隨著大巴啟動,她很快發現第五基地的不同。
小女生似乎被嚇破了膽子,懵在原地不動。
還在半山腰的人望著已經下山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希望就在眼前。
至死前,她大概都不明白為什麼。
趙離濃:「等兩年很快。」
……
她年紀小,人又長得瘦,一雙手放在桌面上,竟然不比另外兩個女人光滑,一看便知道生活過得辛苦。
這裏的建築並不像第九農學基地一樣,完全聚集在最中央,而是零星分散,每隔一段距離就建有幾棟藍色房子,周圍全是整齊種植的土地,甚至還有房子建在山凹處,附近全是樹木。
趙離濃跟著浩浩蕩蕩的人群流動,最終坐上了一輛藍色大巴,何月生在她後面幾排。
山下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守衛隊已經開始往上沖,周圍守衛隊也在不停開槍。
趙離濃跟著抬步走過去。
不過,只對B級以下的異變植物有用。
下午七點半,天剛剛擦黑,陸陸續續已經有人下樓。
趙離濃心口堵得慌,面上卻沒有變化,垂眼沉默著將飯菜一一吃乾淨。
即便沒有見到它迅速生長,也足夠讓人膽寒。
列車停下后,何月生和趙離濃起身,拉著行李箱下去。
七點五十,食堂的門打開,眾人一擁而上。
一路上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田地,裏面藥物整整齊齊長著,還有收割機在工作,更多的還是穿著藍色工作服的種植員穿梭在田地間。
那根暴起的天麻苗早竄得比人高,沒有傷到黑痣女人,但她被推倒在地,一塊藏著躍躍欲試的天麻苗叢上。
「我們要不要先下去?」瘦小女生起身問房間內三人。
終於有人順利跑到山下。
趙離濃早將身上裝天麻的袋子扔掉,雨衣帽子也被吹落,歪在肩上,她不停朝下跑著,口腔中嘗到了一絲鐵鏽味。
現在趙離濃已經知道這是一種操控裝置,可以噴洒出防護液,如果周圍遭到異變植物攻擊,可以起到防護作用,阻礙減緩異變植物靠近。
在等著發飯時,趙離濃將自己房卡插|進桌面的插口裡,果然跳出一塊光屏,上面寫了她明天的任務。
趙離濃後頸一寒,迅速預警周圍眾人:「有異變植物!」
黑痣女人拉著小女生已經快接近山下,只是又一株天麻苗暴起,就在小女生眼前。
趙離濃和同房間的三人走在一起,埋頭開始挖烏紅天麻。
趙離濃坐在大巴上收到何月生的消息,知道他接了別的任務。
下雨會影響天麻品質,往年採收都會看好天氣,今年也不例外,只是這雨來得突然,出乎意料,只能趕在下午,要把山上那一半天麻收完。
趙離濃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晚飯,一菜一湯加上一碗加熱后的罐頭米飯,湯是脫干蔬菜泡的,寡淡無味,菜是雞肉丁勾芡,同樣也是罐頭。
種植員邊發房卡,邊提醒:「一周后發放積分,中途若身故,積分將向各位表上留下的緊急聯繫人賬戶發放,沒有則不發。」
因為黑痣女人雙眼早被天麻苗刺穿佔據。
趙離濃指著另一處被人挖過的地:「那裡又冒出了天麻苗。」
然而等趙離濃抬頭看著餐桌其他三人,她們卻吃得津津有味。
十來輛車上一共下來六七百人,過對面馬路,有一棟高樓,佔地面積算大,四周用圍牆圍著了,牆內同樣鑲嵌了黑色和-圖-書圓形東西。
「不知道明天怎麼採摘天麻,我都沒見過。」黑痣女人略有些迷茫。
烏紅天麻比一般的綠天麻品質更好。
種植員臉色突變,神色極難看,拿起喇叭喊:「所有人往下撤。」
等他們回去吃完罐頭飯,雨也停了,可惜等他們下樓準備出去的時候,雨又開始下起來。
山下的守衛隊正戒備以待,針對異變植物,隨時發動攻擊。
「那是我們的餐桌。」女生指著右側角落一張桌子道。
從後面趕過來的黑痣女人拉著小女生往邊上跑,回頭對趙離濃道:「那、那邊天麻少!」
歷經九個小時,列車終於抵達第五基地。
趙離濃沒有意見,低頭回了何月生的消息后,跟著她們一起下去。
【採收任務:烏紅天麻】
一抬頭,映入眼帘的便是石框高牆矗立的基地大門,最中間石頂上刻有深紅的「第五基地」幾個字,磅礴震撼。
是手帕。
一排排藍色大巴早已經在基地內等著。
此時,一樓大堂早已經站滿了人,都等著食堂開門。
「不用跑,這是天麻苗。」種植員皺眉,「不是異變植物。」
很快輪到趙離濃,她伸手接過藍色房卡,隨後轉頭去看另一隊的何月生,朝他指了指對面高樓,便拎著行李箱先上去。
另一人打開光腦播放了一個短視頻:「學著這樣挖塊莖出來就行,裝在你們腰間的袋子里,等中午吃飯的時候會有人過來收,如果太少了,會扣積分。」
「還好我們回來了。」前排靠窗的小女生睜大眼睛望著外面感嘆,隨後她打開窗戶,伸出自己的手,任由雨水沖刷手上的泥巴。
這時候,趙離濃察覺什麼,突然側身,一株竄起來的天麻苗近乎擦著她耳朵而過。
這些冒出來的天麻苗被雨霧模糊,像極了埋伏在草叢中卻又昂起的蛇頭。
她這話說出來,對面兩個女人也一齊看了過來。
「希望我能活到二十歲。」小女生像是隨口一說,又轉頭去問另外兩位室友,「你們第一次來第五基地嗎?」
……
「好好。」黑痣女人吸了吸鼻子,低聲道,「這雞肉丁她肯定喜歡吃。」
【採收人:趙離濃】
隔壁過道的人不太高興看過來,罵道:「你幹什麼?髒水都吹進來了!」
雖然視線模糊不少,但藉著雨水的滋潤,泥土鬆軟不少,也好挖了很多,只是要小心腳滑。
「這裏的飯菜好吃。」黑痣女人大口吃著,察覺到趙離濃看過來,難得主動道,緊緊捧著罐頭,「基地待遇真好,不知道走的那天能不能帶一份走,我想讓我女兒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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