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耀早迫不及待提問，他就是想看趙離濃吃癟，最好露出尷尬無措的表情，這樣待會，他就可以諷刺單雲。
嚴勝變想起第九農學基地論壇的筆記，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位年輕種植官的臉。
如果說在高級研究員眼中，之前的初級研究員說的狗屁不通，現在的種植官則回答的像是新一輪滅頂災難。
考場內陷入一片沉寂中，最後還是單雲噗嗤笑了出來，懶散道：「難得，今天有人給我們上課了。」
「大部分初代研究員身體都不太好。」一直聽著他們交談的危麗吃完了雞腿，終於抬頭開口，「很多人以前近距離接觸異變植物，受傷留下後遺症是常有的事，我姥爺就一直躺著休養。」
下一個考生進來前，高級研究員面前的辦公光腦會跳出對方的所有資料，屆時他們會根據資料上顯示的論文和經歷進行提問。
「當然在。」嚴靜水喝了一口水，「初代研究員雖然從研究院退了下來，但有選拔高級研究員的權力。」
「下一個。」嚴勝變換了一張表格，他今天心情不錯。
只有對望過來的佟同露出兩個酒窩笑問：「怎麼了？」
考場內，一排長桌並排擺著，高級研究員還有葉枕山坐在桌前。
趙離濃鬆了松筷子：也許只是平行世界里也有歌星張瑤戈。
但趙離濃幾乎在話音剛落時，便開口答問。
「羅、姚、李、彭、單，看來初代一半都是高級研究員的長輩？」何月生數著初代的姓，挑眉道。
下午一點考核，因為初、中級研究員考核，皆由高級研究員面試考核，所以參加中級研究員考核的初級研究員率先進去，種植官都得在外面安靜等著。
「……沒有我們的名字。」佟同盯著公屏來wｗｗ.hｅtubook.ｃom.ｃｏm來回回看了幾遍，終於鬆了一口氣。
五分鐘內，幾位高級研究員除了單雲和葉枕山，連嚴勝變也提了問題，她每一個都給了詳細回答。
他當初怎麼沒把趙離濃招攬進自己組？
其他高級研究員無人反對，往年也是這麼處理，要考核成功，必須每項都合格。
趙離濃低頭吃飯，思緒飄遠，沒有注意到飯桌上的交談。
站在對面的趙離濃，神情平淡答題，她心情確實算不上太好，一時沒有收住。
「五個多小時了。」李真章坐在最中間，抬手按著自己脖子轉了轉，問旁邊的工作人員，「上午的試卷改出來沒？」
「可以。」羅蓮雨點頭，將提問權交給其他人，自己低頭打分。
還真卷？
李真章點了點頭：「先去把筆試不合格的考生剔出去，我們再進行下一輪考核。」
「寧缺毋濫。」嚴勝變按了按額角，翻看桌上的表格，「康立還不錯，很穩。」
趙離濃垂下眼睫，視線落在盤中，心往下重重一墜，她以為或許可以聽見熟悉的名字。
半個小時之後，考核再度開始，大廳等候的種植官一個個進去。
「在研究院資料庫中發表了八篇論文，不到三個月，已經有人引用了。」羅蓮雨翻著她的資料，看向對面站著的趙離濃，「你很厲害。」
果然，羅蓮雨便開始針對她論文裏面的內容提出問題，到底是高級研究員，問題尖銳深刻。
危麗頭靠在她耳邊，如同惡魔低語：「小趙小何都睡覺了，你也該睡覺了，小嚴，捲起來！」
在旁邊候著的工作人員不清楚發生什麼，只聽見幾把椅子在地面微微拖動的聲音，見到幾位高級研究員臉色隱隱發生變化。hetubook.com.com
本來已經無聊到想睡覺的單雲瞬間揚眉，準備看好戲。
光屏上跳出了下一位考生的資料。
工作人員點開光腦查詢：「院長，已經全部出來了。」
另一個原因，還是在今天考核之前，他們有幸登入第九農學基地論壇，看到了一些初級研究員發出來的各種筆記，一些種植官瞬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受。
外面的門被敲響，裏面的工作人員上前將門拉開，年輕的種植官緩步進來，走廊窗外的黑夜星空披在她身後，耀眼光華。
明明是趙離濃站在對面參加考核，回答高級研究員提問，結果卻像是她在開答疑會，而他們這些坐著的高級研究員竟然找不到反問的機會。
趙離濃見無人出聲，朝那一排高級研究員微微彎腰，轉身離開。
「差不多。」嚴靜水沒有否認，「初代研究員家庭出身的人，多半能走到高處。」
種植官們還無法進去，因為高級研究員需要休息。
到底是她在考核，還是他們在考核？
葉枕山代表的是已逝二號高級研究員的身份，他本人並不懂什麼專業知識，所以考核期間不會開口問，只根據考生表現來打分。
「……」
李真章客氣道：「工作人員已經出去了，很快就能開始。」
危麗：「……」
越往後，一個人連三分鐘都不到，就被問崩潰，離開考場。
「只有你坐沒坐相。」嚴靜水正要以旁邊其他人為例，教訓危麗，結果轉頭就見到旁邊趙離濃也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最邊上的何月生更是一個人佔三個位置躺下睡覺。
旁邊準備刁難人的曹文耀在心中暗暗佩服，他準備的提問也就剛剛比得上而已，真不愧是羅組長。
在農學領域，導師屬於頂和*圖*書尖水平，項目資金極多，否則也不會有錢送他們去培訓，幾位師兄師姐水平同樣不低，只要他們活著，應該不會被埋沒才對。
「筆試不合格者不必參加下一輪考核。」工作人員引著被淘汰的種植官往外走。
單雲笑了出聲：「曹禿子，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嚴靜水用力閉了閉眼睛，打算眼不見為凈。
很快，眾人便明白從她寫的論文中延伸的問題，根本難不住她。
「全是些什麼玩意。」單雲腳用力踹在長桌腳，剛準備將腿搭在桌面上，想起旁邊還有個姐夫，最終還是收斂了，雙臂交握，冷嗤，「一個個支支吾吾，自己寫出來的東西也說不清，還實踐研究。」
不過，也有真正一步步走上來的種植官，雖然掌握的東西不算多，但在自己種植方面了解比較透徹，還是能回答出問題。
「初代研究員以前有很多，不過……有的去世，有的重傷療養，還有的消失。」嚴靜水解釋，「目前負責考校高級研究員的初代有十位。」
連葉枕山這個外行軍人都能聽出錯誤。
她說的名字，趙離濃都不熟悉，連姓也不一樣。
不管是誰家的人，現在考核難度提升，至少能進來的有點本事，而不是混日子的研究員。
那康立一看就不是個會來事的人。
嚴勝變也放下手中記錄的筆，看向對面的趙離濃，眼中藏著深思。
……
曹文耀聽著聽著，臉都青了，這回答的嚴絲合縫，他連後面想好的問題都問不出來了。
這一刻，原本有些疲憊靠在椅背上的幾位高級研究員紛紛有了不同的表現。
「一般，她應該可以表現的更好。」羅蓮雨整理手中所有打過分的表格，「這次中級研究員升不了幾個上去。」
她走到了考https://m•heｔuｂoｏｋ.cｏm•ｃoｍ生區域，面上平靜無波，甚至趨於冷淡，初代研究員的事到底還是影響了她。
嚴勝變也是初代研究員家庭出身，只不過長輩在一干初代研究員中成就不突出。
如果不是她翹著二郎腿，便是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
「將不合格的考生剔出，儘快進入下一輪考核。」坐在最邊上的葉枕山在光腦上不斷回復軍隊的事務，口中道。
五分鐘面試考核不算很長，主要是高級研究員針對考生過往的研究項目和發表的論文提問。大部分初級研究員答得亂七八糟，說的是人話，卻沒人能聽懂，顛三倒四。
「坐好。」嚴靜水面無表情聳起一邊肩，將危麗頂開。
這趙離濃，邪了門了。
嚴靜水腦門青筋跳了跳，深深吸了一口氣，正當危麗以為自己要再次被頂開時，她居然真的直接癱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至於種植官的表現，往年比現在還糟糕，偏偏一些人是真做事，只是做不出好成績。
【姓名：種植官168號-趙離濃……】
嗤，瞧給她得意的，不就是一個中級研究員。
到最後，一排九個人全部放下了手中的筆，安靜聽著她說話。
「下午的考核，我有點緊張。」佟同重重嘆氣，「到時候進去面對所有高級研究員，我還只在新聞中見到過他們。」
曹文耀推了推眼鏡，扭頭看羅蓮雨：「小羅答得不錯，我看她未來前途無量。」
佟同被她這話逗笑：「也不是所有人，總有厲害的考生。」
危麗半邊身體靠在嚴靜水身上：「我累了，讓我靠靠。」
還以為經過上一次，趙離濃會對類似的事有所避諱。
待會，他們要「好好」問一問趙離濃。
每個人面試只有五分鐘，即便如此，等所有中級研究員考核結束，也hetubook.com.com已經到了六點多。
危麗還是扒拉貼上去：「哎呀，我就靠靠。」
趙離濃緊握筷子，壓下心中驟然翻滾的情緒，不動聲色問道：「初代研究員都有誰？我在研究院沒聽說過。」
「算你運氣好。」曹文耀瞥向單雲，酸唧唧道。
曹文耀嘴角往下撇，目光瞟向單雲，就見到她在桌下抖腳。
「是有點差。」羅蓮雨坐得端正，面上卻難掩疲憊，她剛剛從基地外趕過來，「六十多個初級研究員，沒幾個人說出個所以然。」
幾個小時了，嚴靜水居然還坐得筆直，連手都得對齊貼著膝蓋上，她看不順眼！
「放心。」危麗信誓旦旦道，「這麼多考生，他們記不住人的，而且我媽說了，在高級研究員眼中，大家都是垃圾廢物，講出來的東西狗屁不通。」
危麗看向旁邊的趙離濃，頓時改口：「對，是有。」
聽到這個稱號，曹文耀的臉唰地黑了。
「她水平不止初級研究員。」葉枕山難得出聲，他看向門外，對趙離濃的印象進一步加深，「有點本事。」
剛才工作人員得了命令，出去便將不合格的名單放在公屏之上。
趙離濃對上葉枕山的目光，點了點頭：「是。」
他沒想到她竟然還願意出頭。
曹文耀和李真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她潛意識不願意去思考另一種可能。
「五分鐘到了，還有想問的嗎？」趙離濃簡單說完一句，戛然而止，看向對面最上方的時鐘道。
幾位高級研究員紛紛看向葉枕山，這是他今天第一次開口。
趙離濃沒出聲，等著她下一句。
葉枕山將自己光腦關閉，抬眼看向進來的年輕種植官：「是你帶回了一罐異變A級構樹種子？」
種植官比初級研究員多，再這麼面試考核下去，到凌晨也結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