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回零、四、七、九異殺隊,緊急前往高牆方向。】
再看右上角的日期,不過是異變三年,導師有充足的時間接下去寫完後面的內容。
「暫不處理叛變者,先擋住中央基地外的異變植物。」葉枕山最後決定。
葉枕山回頭:「在哪?」
她小心展開,低頭看去,還是導師的字,不過少了手稿上生冷的記錄,而是帶著個人色彩的語句。
來不及了。
【確認零號腦電波異常和異變植物動向有關聯,猜測她能感知到異變植物,但人沒有醒,無法進一步確認。】
【中央基地受襲,守衛軍正盡全力抵擋異變植物侵略。】
「解除研究院信號屏蔽。」趙風禾向光腦另一頭的人發出指令,隨後看著趙離濃,「異變植物大進化,只會進一步碾壓人類生存空間,沒有手稿,關鍵研究無法持續下去,我們只有滅亡。」
那些在耳邊低低竊語的聲音始終沒有徹底消失。
「轟!」
「研究院的人還沒聯繫到?其他基地情況如何?」葉枕山臉色極難看,向來威嚴的將軍,身上軍裝凌亂,臉上甚至青了幾塊,領口上還有血跡,「再去聯繫零隊!」
「東高牆,他……正帶著人處理下面的異變植物。」
……
趙離濃問他:「導師的隨身聽也帶走了?」
「咔噠!」
「隨身聽?」江習回想片刻,「導師很久沒有聽過戲。」
「和_圖_書這一段。」江習指著一頁手稿,「試驗體零號血清促進人體細胞發展的可行性。」
【幾個重點觀測點地底檢測到大量未釋放能量,我們一致認為異變植物還將迎來一次大進化。】
趙風禾站在兩人對面,沉默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這兩人不愧是爺爺最看重的學生,手稿上的內容繁複,她看時常需要斟酌,而他們翻看速度卻極快,甚至趙離濃還有看完停頓等江習的動作。
「……在淵島地下實驗室,墊著休眠艙一角。」趙風禾沒親眼見過,只是透過鏡頭看過,「還在裏面。」
那個方向是……高牆上。
「除了手稿,你一定還有血清。」江習看向趙風禾,幾乎篤定道,他掃過門外,猜測,「佟同?」
【軍部何昊叛變。】
整個中央基地彷彿成了孤島。
那個隨身聽外表是mp3,實際可以拔開做移動u盤,她以前親眼見過導師插在電腦上,將一份資料放進去。
趙離濃聞言直接將手稿翻到最後一頁,才明白為什麼趙風禾這麼確定還有一本手稿。
「將軍,我們……」部下猶豫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叛變的何昊。
各種消息之後,軍部開始意識到研究院內竟無一人回應。
趙離濃沉默片刻后道:「我要去一趟淵島。」
很快,沉寂許久的軍部像是突然流動起來,無數消息www•hetubook•com•com如流星般不斷匯聚給眾人。
遠處夜空中突然響起劇烈的爆炸聲,以及戰鬥機掠過高空發出的音爆聲。
她以為還有時間。
【植物異變是一種進化,隨著異變植物越來越多,動物也將迎來新一輪進化。】
這幾個字連在一起,很難不讓人多想。
趙風禾果然沒有否認。
……
高牆之外,夜雨未停,無數異變植物像是久逢甘露,瘋狂生長,朝著中央基地蔓延。
但又不對,趙離濃出事那年,異變植物分明還沒有出現。
她當時還小,卻清晰記得趙騫明那段時間的狀態很差,在家時常獨自嘆息。
趙離濃沉默將這張舊A4紙重新折好,夾回活頁本當中,過了會道:「異變植物在群聚,競爭開始了。」
葉長明沒有立刻鬆開手,還握著趙離濃的手臂,兩人肩膀幾乎貼在了一起,但她沒有意識到不妥,還在想著別的事。
【演替頂級學說進程:遷移、定居、群聚,競爭,反應,穩定。】
「導師死後,他所有東西,包括生活用品也一起處理了?」趙離濃扭頭看向江習,突然問道。
江習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來:「你繼續翻。」
趙離濃和江習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我沒見過手稿。」江習同樣看到最後一頁的內容,若有所思,「當年核心實驗室出事,軍方……不是現在的軍部和-圖-書,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將實驗室清理乾淨,封存銷毀一切文檔,如果有殘餘手稿,也只可能在淵島內。」
試驗體,零號。
「大量異變植物動向會影響佟同的身體變化,她注射過你的血清。」趙風禾見他們看過那張紙后,緩緩開口,「她會受影響,你應該也會感知到異變植物的動向。」
江習顯然受到極大衝擊,神色恍惚,他從來沒想過導師可能對趙離濃出手,如果那麼早開始……
房內三人下意識朝窗外看去,趙離濃快步走向窗口,便見到遠處隱約燃起的火光。
她見證過異變植物的遷移,而後定居盤踞在某地,再加上夢境中那些不斷匯聚的綠點,足夠證明演替正在飛速進行著。
零號試驗體血清自然是指從趙離濃身體提取出來的,但核心實驗室內只有從一號往後的試驗體,他們是自願加入的軍人,截止到核心實驗室出事那天,研究員還是沒能提取出一種合格穩定的血清。
否則怎麼解釋這一行字?
——中央基地。
「手稿里沒寫。」趙風禾也想知道原因,這本手稿中只有生硬冰冷的實驗記錄和推論,並沒有提及別的,她看向趙離濃,「不過,當年你出事,爺爺確實傷心。」
這張紙摺痕極深,甚至已經開裂。
他視線落在窗戶旁的趙離濃身上,眉眼驟然下壓,也不在乎身後始終盯著他的佟同,快步走進來,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將人拉離窗戶,低聲提醒:「別靠在窗戶前,危險。」
人類只有進化才能存活,而進化的關鍵在於一個只有趙騫明提取出來的血清。
軍部飛起戰機,用夜視儀鏡頭拍下來的畫面,可以清晰見到異變植物佔據了無數條道路,它們蠕動著前行,更多的異變植物破土而出,只有一個前進方向。
找到手稿,總還有機會,卻未料到羅蓮雨手中的手稿並非她想要的那本,而江習竟也沒有手稿。
葉枕山才發布何昊叛變的消息,此刻卻見到俯視畫面中,何昊率先帶隊擋在中央基地高牆入口處,雨打濕所有人作戰服,本該湧進攻擊的異變植物們硬生生被擊退一圈。
「核心實驗室研究方向是人體和各種異變植物細胞融合,我們的目標是提取血清,沒有一個人成功過。」江習道,「導師在手稿中卻已經提出可行性。」
「這個人我見過。」葉枕山盯了片刻,指著何昊身邊的年輕男人,他記得是和那位年輕研究員趙離濃同一組。
此時,趙風禾光腦上也收到一則消息,來自何月生。
因為最後一頁寫的就是提取她血清的內容,只不過只有前半部分,寫到最後一行就斷了。
趙離濃重新將手稿往回翻,活頁本中忽然掉落出一張摺疊的A4白紙,她一愣,彎腰從地上撿了起來。
江習沒有拄著拐杖,他身體晃了晃,盯著手稿上的這一頁,臉www.hetubook.com.com色發青,簡直難以置信:「導師他……當年小趙出事不是意外?」
……
「我的血有用?」趙離濃想起何月生幾次有意無意提醒她的血有問題。
趙騫明喜歡聽各種戲劇,光是江習跟著他那麼多年,就見他壞了兩三個隨身聽,異變后,江習就再也沒有見他聽過了。
「師兄。」趙離濃伸手扶了一把江習,她中間缺失太長一段時間,對很多事沒有實感,反而更冷靜,「先看完手稿。」
房門忽然從外面被人打開,葉長明推開門:「外面情況不對,你們需要立刻撤離,去安全庇護點。」
【物種演替甚至還未開始。】
「有用又沒用。」趙風禾目光落在手稿上,「我提取過你的血,做不出來同樣的血清,不知道哪一步有問題,所以我需要後面的手稿。」
趙離濃瞳孔微微擴大:「你見過?」
【異植在蔓延圍攻中央基地高牆,形勢糟糕,另葉枕山反應過來了,攔不住了。】
【小趙始終未醒,但已不需要呼吸機維持。】
導師寫這份手稿時,必然成功提取出了穩定的血清。
「墨綠長方形的金屬MP3?」趙風禾驟然出聲問道。
「所有關於實驗的資料物品,在那天全部處理乾淨。」江習十分確定,「生活區柜子里的東西也全部收走燒了。」
「將軍,何將……找到何昊了!」有人站起來道。
【人類是被自然拋棄的物種,除非……我們能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