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杜琪峰和林嶺東就是如此,他們三個原來是無線電視台的同事,合作製作過許多節目,關係相當好。今年徐克拍攝了自己的第一部電影《蝶變》;而杜琪峰也拍攝了自己的處女作《碧水寒山奪命金》,只有林嶺東還在等待拍電影的機會。他們三個都是愛電影之人,聽到評論界把《鋤奸》捧得如此之高,就打算看看這部電影到底怎麼樣。
徐克眼中有火光在閃動:「這個導演應該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電影是好萊塢類型片的路數,但是融合了大量的新東西,是在用作者自己的電影的手法拍好萊塢類型片。許鞍華說錯了,他不像黑澤明和塞爾喬·萊翁,他像希區柯克或者科波拉。」
現在國內外匯緊缺,國家對外匯管控特別嚴格,因公出國的人只能兌換五十美元。許望秋清楚到香港可以買到很多國內買不到的東西,除了到銀行兌換五十美元外,還在黑市上兌換了兩百美元。現在匯率是一美元相當於一點七元人民幣,但在黑市上一美元要用十元人民幣來兌換。兌換這兩百美元,許望秋把一個劇本的錢都用光了。
許望秋得意洋洋地道:「這話說得,我啥時候有好事忘記哥幾個了?難得有機會去香港,肯定得給哥幾個帶點禮物啊!」
鄒文懷拍板道:「就這麼定了,讓洪金寶搞一部槍戰功夫片。」
徐克跟許鞍華關係不錯,知道許鞍華的《瘋劫》跟《鋤奸》是同一天上映。《瘋劫》拍得不錯,票房也可以,有八十多萬。如果放在其他時期,討論這部電影的媒體和影評人應www•hetubook.com•com該很多,但由於《鋤奸》光芒太盛,現在都在談《鋤奸》,《瘋劫》好像被遺忘了一般。
許望秋走進303的時候,張藝謀他們正圍在桌子前討論《獵鷹》的劇本。他們看到許望秋的打扮差點沒認出來:「望秋,去了香港一趟,你這打扮都跟香港人看齊了。」、「這一看起來不錯,花了不少錢吧。」、「有沒有給哥幾個帶點好東西啊?」
杜琪峰今年年初拍攝了自己的處女作《碧水寒山奪命金》,最近剛剛完成後期,成片效果連他自己都不滿意。現在看完《鋤奸》,他更是深受打擊,垂頭喪氣地道:「太厲害了!這他么才是電影啊,我真的想回去把《碧水寒山奪命金》燒了,不想拿出來丟人。可能我真的不適合做電影導演,還是回去拍電視劇吧!」
何冠昌沉吟道:「要不讓洪金寶試試,年輕人腦子活,要是把槍戰跟功夫結合在一起,應該很有搞頭。」
《鋤奸》的火爆也引起了不少香港導演的關注。因為不管偏左,還是中立媒體都認為《鋤奸》是里程牌式的作品,從內容到形式全面突破,就連偏右和親台的媒體都無法否認這一點,只不過他們是用批判的口吻說的,說《鋤奸》為了技巧而技巧,而了突破而突破。這引起了香港導演的興趣,他們想看看《鋤奸》的突破到底是怎麼回事。
來到電影院售票廳,徐克他們發現排隊的觀眾不少,有好幾十個。現在是下午兩點過,又不是周末,竟然有這麼多人排隊買票,看來《鋤奸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真的很火爆。
鄒文懷抽了口雪茄道:「要搞槍戰片,導演是個問題,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王晶聽到這話臉色就變了,他老爸王天林跟左派電影人關係很好,去年他老爸化名王濤給新聯拍了部《鬼馬智多星》。沒想到被台灣知道了,說是要封殺,搞得沸沸揚揚的。他可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上:「邵先生,《鋤奸》講的是共產黨打國民黨,我要是寫這種劇本,那台灣還不把我封殺了啊!以後還怎麼混啊?你還是找別人吧,這個我真寫不了!」
邵逸夫一拍桌子:「我們就拍這個,你趕緊把劇本寫出來。」
許望秋把眾人趕開,把包放在桌子上,拉開拉鏈,從裏面取出幾塊電子錶,每人發了一塊。他們為《獵鷹》劇本出了不少力,接下來還需要他們幫著畫故事板,肯定不能讓他們白乾。電子錶在香港那邊幾塊錢一塊,在國內卻是稀奇玩意,拿來作禮物很合適。
張藝謀他們沒見過電子錶,看到不用上發條,而且顯示的是數字,都覺得是高科技產品,非常高大上。他們拿著電子錶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都跟看寶貝似的。就連趙勁這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也都看得不釋手的。他們覺得許望秋太夠意思了,竟然送自己這麼貴重的禮物,同時又有些不好意思:「望秋,這東西太貴重了,我們不能要。」、「對啊,要是送點小玩意,我們就收了,但這個真的太貴重了。」、「這個電子錶多少錢啊?我們還是付你錢吧!」
許鞍華笑道:「偵和圖書察敵情談不上,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說的那麼好。」
《鋤奸》是內地電影,只能在雙南院線上映,而缽蘭街的南華戲院正是雙南院線旗下的電影院。於是,他們三個便組團到缽蘭街的南華戲院看電影。
王晶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是拍槍戰片啊,嚇我一跳!他沉吟了幾秒鐘,突然眼前一亮:「我想到了一個故事,我們可以把刺殺漢奸張嘯林拍成電影,一批愛國志士奮不顧身,最終成功刺殺了漢奸張嘯林。這個故事可以拍成很好看的槍戰片。」
一百分鐘后,徐克、杜琪峰和林嶺東從放映廳出來,身邊的觀眾都在興奮地談論著電影的劇。他們旁邊的兩個男人特別激動,手舞足蹈地訴說著內心的激動:「這片子太真實了,看上起簡直就像紀錄片一樣。」、「對啊,我從來沒看過這麼真實的戰爭片,就感覺我就像也在戰場上一樣,讓人提心弔膽的。」、「像紀錄片一樣真實,但比紀錄片好看。」
徐克問道:「那你看完感覺怎麼樣?」
……
邵逸夫聽到這話笑了:「沒說讓你寫打國民黨,我的意思是槍戰片有搞頭。你想啊,香港有很多人不待見內地,而且《鋤奸》裏面還有政治的東西,觀眾不喜歡這些的,可現在首周票房有一百八十三萬。如果我們拍一部類似的電影,那票房是不是會更好呢?」
在香港期間,許望秋利用空閑時間,好好採購了一番。有鮑起靜這位本地大姐帶路,以及幫忙殺價,許望秋將帶去的兩百五十美元花得一分不剩。最後他背著滿滿一包服裝、鞋子,以及各種雜七和-圖-書雜八的物品,回到了北京城。
排了十多分鐘的隊,徐克他們三個買到了票房。不過就在他們準備進場的時候,意外遇到了熟人,許鞍華看完電影,正從放映廳里出來。
許鞍華想了想道:「我覺得中國可能要出黑澤明或者塞爾喬·萊翁了。」
許望秋擺擺手,土豪氣十足地道:「這東西也就國內稀奇,在香港那邊都爛大街了,根本就不值幾個錢,你們就別跟我計較了,幫我把《獵鷹》搞好就是了。」
許鞍華輕輕搖頭:「你進去看了就知道了。」說完,她慢悠悠地走了。
徐克有些同情許鞍華,不過他知道許鞍華有實力,遲早會爆發的,笑著問道:「你是來偵察敵情的嗎?」
邵逸夫慢悠悠地道:「晶仔,最近幾天《鋤奸》火的,首周票房一百八十三萬,而我們的《金臂童》才三十萬票房。我看這種題材很有搞頭,你寫個類似的劇本吧。」
何冠昌沉吟道:「好像吳宇森對槍戰片感興趣的。」
聽到這話徐克吃了一驚,黑澤明和塞爾喬·萊翁都是大神級的導演啊,許鞍華竟然把這個內地年輕導演和兩位大神級導演相比,難道因為拍了《瘋劫》,腦子拍得不正常了嗎,問道:「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就在杜琪峰他們備受打擊之時,許望秋提著行李回到了北電。他上穿著夾克衫和牛仔褲,腳上穿著運動鞋,臉上架著墨鏡,看上去很是拉風,用幾十年後的話來說,就是時尚潮人。其實這些都是他在香港買的地攤貨,沒花幾個錢。
邵氏辦公室里,邵逸夫凝視著公司的年輕編劇王晶,手指https://m.hetubook.com.com輕輕敲擊著桌面。在辦公桌上放著一疊報紙,有偏左的《大公報》,有偏右的《香港報》,也有中立的《明報》。這些報紙娛樂版無一例外,都在談《鋤奸》。
……
不只是邵氏和嘉禾,像吳思遠,以及其他一些小電影公司也都準備跟風拍槍戰片。長鳳新當然也不例外,也有跟風拍槍戰片的想法,不過因為聽了許望秋的建議,他們拍槍戰片的思路跟其他人有點不一樣。其他人拍槍戰片想的是我們要像《鋤奸》那樣,把場面拍火爆些;而他們的思路是我們在槍戰的同時,要悄悄黑港英政府一把。
眾人滿是欣喜地看著許望秋,想看看他給大家帶啥好東西了。
前年吳宇森拍攝了喜劇片《發錢寒》,以五百萬港幣的票房成績獲得年度票房亞軍,去年拍攝的《大煞星與小妹頭》也榮登年度十大賣座影片之列。在鄒文懷眼中,吳宇森是搞喜劇的天才,讓喜劇天才去搞槍戰片簡直是暴殄天物,直接否掉了:「不行,吳宇森的喜劇片很受歡迎,不能讓他拍其他的。」
林嶺東也嘆了口氣道:「我也感覺自己還得練兩年,現在拍電影還太早了。」
與此同時,在嘉禾會議室里,鄒文懷正跟自己的好搭檔何冠昌討論跟風槍戰片的事。他們的看法跟邵逸夫差不多,既然內地拍一部槍戰片都能在香港取得好成績,那香港自己人拍的槍戰片肯定更受歡迎,拍槍戰片應該很有搞頭。
……
許望秋得意洋洋地道:「這玩意叫電子錶,不用上發條,安上電池就能走,只要是認識阿拉伯數字就知道是幾點,根本不用費勁看鍾上的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