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強點頭道:「對啊,游泳什麼時候都可以去。現在明菜生病,是最需要陪伴的時候,我們作為家人肯定會陪在你的身邊。」
唐國強也不推辭,起身道:「我不怎麼會唱歌,不過為了讓明菜高興,我就獻一回丑了。我給大家唱《人證》的主題曲《草帽歌》,希望大家喜歡。」說完他就唱了起來:「媽媽,你可曾記得你送給我那草帽?很久以前我失落了那草帽它飄搖著墜入了霧積峽谷……」
中森明菜仔細想了想道:「阿明更優秀,而且人也特別好。」
唐國強唱歌水平非常普通,再加上日語也不是特別好,帶有明顯的中式口音。在中國人聽來,他唱得還可以,但在日本人聽來就來點滑稽。中森明菜他們都覺得好笑,不過為了不讓唐國強尷尬,都強忍住笑意。等到唐國強唱完,他們都紛紛鼓掌,以示鼓勵。
休息了幾分鐘后,許望秋他們再次開始排練心理劇。都是再現中森明菜生病時的情形,只是內容跟現實完全是相反的。在現實中,中森明菜家人經常因為她生病害得大家不能出去玩而責怪她,而在心理劇中許望秋總是安慰她、照顧她。
中森明菜「嗯」了聲道:「謝謝二哥。」
中森明菜咯咯笑著道:「二哥真過分,怎麼能這麼說大哥呢?我覺得挺好聽的啊!二哥說大哥唱得不好,那還是二哥你來唱一首吧!」
許望秋在鼓掌的同時大笑道:「大哥,你這個唱歌水平也太糟糕了,比我唱得還難聽。我們家唱歌果然還是明菜唱得最好。」又沖中森明菜道:「明菜,還是你來唱一首吧,給我們洗洗被大哥毒害的耳和-圖-書朵。」
中森明菜小聲道:「對不起,是我連累大家,害得大家不能出去游泳。」
當中森明菜順利地躺在地上,閉上眼睛,努力回想當初自己生病時的情形,那種無助、孤獨和惶恐感如同海嘯一般傾瀉而出,將她的內心吞噬,眼淚順著眼角淌水了下來。
許望秋的演唱十分滑稽,在場眾人也知道他是在故意搞怪,都哈哈大笑起來。
中森明菜輕輕搖頭道:「已經不疼了。」
許望秋沉吟了一下,柔聲道:「是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在演戲。不過我們說的話都說真的,我們都希望看到一個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明菜,而不是一個愁眉苦臉的明菜。劇組其實就是一個家,只要你還呆在劇組,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不管你有什麼困難,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可以對我們說,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中森明菜沖許望秋鞠躬:「許先生,聽你這麼分析,我徹底明白了。」
在場眾人都笑著鼓掌,想聽聽許望秋唱得怎麼樣。他們知道許望秋不但是導演,拍出了非常優秀的電影,而且會寫歌,他寫的歌曲在中國非常轟動,簡直是紅透了大江南北。
中森明菜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
山田佳子伸手在中森明菜的額頭摸了摸道:「還是有點發燒,不過比剛才好多了,已經不燙手了。」她伸手擦了擦中森明菜的眼淚,柔聲道:「明菜,告訴媽媽,頭還疼嗎?」
許望秋搖頭道:「跟巴一起長大的不只是阿明,還很多人,比如森川。森川很優秀,而且他也喜歡巴。為什麼巴會跟阿明在一起,而不是森川呢?和_圖_書」
看著眼前默默流淚的中森明菜,唐國強他們都微微嘆了口氣,平常的中森明菜是個活潑愛笑的女孩,也特別討人喜歡,誰能想到那笑容背後隱藏著那麼多悲傷呢?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特別無助、特別孤獨、特別惶恐,即使是再強大的人也是如此,所以人總在生病的時候最想要關心和愛護。中森明菜經常生病,總是害得家人不能出遊,而家人總是責怪她,因此她內心的無助、孤獨和惶恐比一般人強烈得多。
許望秋繼續道:「阿明的情況跟巴是非常像的,阿明幾歲的時候就到日本學棋,周圍都是日本人,只有他是中國人,備受歧視,他的內心跟巴一樣,是孤獨的,也同樣缺乏安全感。巴跟阿明走在一起,其實就是兩個人孤獨缺乏安全感的人在抱團取暖。」
許望秋知道佐藤純彌在指導中森明菜排練的時候,並沒有細緻地分析人物內心,也不擅長這樣,笑著道:「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在故事中巴的媽媽從來沒有出過場,也沒有提到過,照顧巴的是姑姑忍。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媽媽在巴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巴從小就沒有媽媽,而巴的父親松波是棋手,不但要教學生們下棋,而且還會參加棋手比賽,甚至可能會出國。如此一來,他陪在巴身邊的時間就很少。你想想一個小女孩,沒有媽媽,而且父親經常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是在教其他的孩子下棋,那她的內心會是什麼樣子?一定是孤獨的,也一定是缺乏安全感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在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跟巴特別像的緣故。」
許望秋微笑著道:「你和_圖_書跟巴非常像,根本不需要用力去演,也不需要去著刻意設計什麼,你平常是怎麼說話的,就怎麼說台詞;你平常怎麼走路,平常怎麼做事的,就怎麼來,總之,不要有任何設計,按照你最習慣的方式把劇本的內容演出來就行了。」
眾人都笑著拍手:「歡迎明法來唱一首!」、「歡迎歡迎!」、「唱一首!唱一首!」
其他人紛紛道:「看到你流淚,我們都嚇了一跳。」、「是啊,我們都特別擔心你呢!」、「不疼了就好。」、「聽到明菜頭不疼,我就放心多了。」
扮演中森明菜母親的山田佳子道:「明菜,你不要有那種拖累家人的想法,更不要覺得內疚。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病,把身體養好。我們手上有五根手指,少了一根也不行,你們兄弟姐們幾個就像手指一樣,是誰都不能少的。」
許望秋看著中森明菜道:「那現在我們來聊電影的問題,聊聊這個角色。當初我在上野公園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形象和氣質跟巴特別貼合。在真正了解到你的情況之後,我發現你簡直就是現實中的巴。你知道為什麼嗎?」
中森明菜唱得非常投入,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唱著唱著,她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撲到山田佳子的懷裡嗚嗚大哭。山田佳子柔聲安慰道:「明菜,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啊?是不是不舒服?有什麼你告訴媽媽。」
中森明菜笑著道:「沒關係的,現在我好多了。我給大家唱媽媽最喜歡的歌,美空雲雀的《悲傷的酒》。」說完,她全情投入用心演唱起來:「一個人在酒場所喝的酒,如同別離眼淚的味和*圖*書
道,想喝完后就放棄,可那面容,在喝了之後又在酒杯中浮現……」
中森明菜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明菜真過分啊,竟然想看我出醜!」許望秋叫喚著站了起來,看著中森明菜笑嘻嘻地道:「我唱歌很難聽,比大哥還要難聽。不過為了守護我們明菜可愛的笑容,我豁出去了。我給大家《北國之春》,請大家歡迎。」
山田佳子聽到中森明菜這麼說,知道她已經從戲里出來了。她沒有戲劇治療的經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用詢問地表情看著許望秋,希望他拿個主意。
中森明菜直接道:「因為巴跟阿明是一起長大的。」
中森明菜一開口就把大家驚到了,大家都聽說過中森明菜的事,知道她會唱歌,知道她參加過兩屆《偶像誕生》,而且表現不錯,只是因為選擇的歌曲不是很符合節目的定位,被淘汰了。不過大家都沒聽過她唱歌,萬萬沒想到她唱歌會唱得這麼好。
由於心理劇沒有劇本,都是即興表演,每次表演都有所不同,但整體氛圍是溫暖和溫馨的。一個小時的心理劇排練下來,中森明菜情緒看起來明顯好了不少,戲劇療法明顯是起作用了。不過短短的一個小時不可能真正解決問題,需要長時間排練才行。
許望秋笑了笑,繼續道:「那麼你有想過巴為什麼會愛上阿明嗎?」
許望秋微笑著道:「別這麼說,明菜。比起游泳來,還是明菜的健康更重要啊。」
許望秋呼了口氣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特別難受呢。」
中森明菜抽泣著道:「謝謝你,許先生。」
許望秋用一種古怪滑稽的語調唱了起來:「亭和-圖-書亭白樺,悠悠碧空,微微南來風。木蘭花開山崗上北國的春天,啊,北國的春天已來臨……」
許望秋看著中森明菜,柔聲道:「明菜,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很難受?」轉頭對山田佳子道:「媽媽,你趕緊看看明菜是怎麼回事?」
一個小時的排練結束后,許望秋宣布今天的戲劇治療到此結束。山田佳子他們離開了,唐國強則被許望秋留了下來,因為他還要跟中森明菜排練《一盤沒有下完的棋》。
一曲唱罷,許望秋故意作出生氣的樣子,瞪著中森明菜道:「明菜真過分,我好心唱歌你卻笑話我,簡直太過分了!我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嚴重傷害,必須進行補償。現在明菜來唱一首!」
中森明菜哭得更厲害了:「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可是大家都嫌棄我,嗚嗚……」
「明菜,你還在生病,就不要唱歌了。」山田佳子像真正的母親那樣阻止「生病」的中森明菜,然後用責怪的口氣對許望秋道,「明法,你也真是的。明菜還在生病,怎麼能讓她唱歌呢?」
許望秋笑著道:「我不是說了嘛,在劇組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不要叫我許先生,還是叫我二哥吧!在劇組你就把我當成你的二哥。」
許望秋轉身對唐國強道:「大哥,你看明菜愁眉苦臉的,來給她唱首歌吧!」
其他人也紛紛道:「請不要說連累大家了這種話,因為我們是你的家人!」、「家人是什麼?就是在你困難的時候,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定會站在你身邊的人。」、「是啊,明菜不要再說連累我們,你真的沒有連累我們。」
中森明菜笑著站了起來:「好吧,那我來唱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