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許望秋是聰明人,沒想到是個傻子。竟然跟倪匡比寫銷量。就算倪匡的小說不好,就算倪匡的小說不可信,但他的小說很吸引人啊,你跟他比銷量不是找死嘛!」
倪匡最近這段日子愛上了這家夜總會的媽咪,經常帶著蔡瀾和黃霑到這裏喝花酒。金庸比較注意形象,一般不出入這種場合。今天為了祝賀勝利,他們還是把金庸拖來了。
最近這些天,倪匡和許望秋的罵戰是香港的熱門話題。幾乎每家報紙都盯著《明報》和《大公報》,看倪匡和許望秋如何罵對方,然後寫成新聞報道。《東方日報》記者郝潤最近就負責盯《明報》和《大公報》,她在看到許望秋回應的內容后,興奮得差點剛喝的水噴出來:「不會吧,許望秋腦子秀逗了嗎?竟然會接倪匡的戰書,跟倪匡比科幻小說銷量。」
「我覺得不一定吧,許望秋講故事是很有一手的。他的幾部電影劇本都是他自己寫的,故事多精彩了,他編故事肯定沒問題的。他本身也寫東西的,我聽說他寫的劇本,在內地都能賣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冊呢。我覺得他敢賭,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好在賭注是輸了人在報紙上公開認輸,要是賭約嚴重點,那真的不敢想象啊。
蔡瀾卻覺得遠遠不夠,覺得倪匡的賭注太輕微了,對許望秋不夠狠:「我覺得你應該跟許望秋賭得一點狠的。只是公開認輸,真的太輕微了。要是我的話,就讓他寫一篇悔過書,並宣布加入國民黨。」
許望秋轉頭一看,是廖一原,頓時笑了:「廖總,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要跟倪匡比寫和*圖*書科幻小說嘛,我正在思考該寫什麼呢。」
夏夢跟許望秋關係很好,又是老大姐,由她來談是最合適的。只是夏夢現在不在香港,她投資的新片《似水流年》想找八一電影製片廠的斯琴高娃來扮演阿珍,為此她給八一廠的演員劇團團長田華寫信,希望借用斯琴高娃。但因為劇本中有很多粵語的俚語,斯琴高娃看不太懂,就不想接。夏夢就到北平,找斯琴高娃面談去了。
許望秋笑著安慰道:「廖總,不要擔心。就算我真的寫不過倪匡,那也沒什麼。大不了認輸嘛!他是專業作家,而且有大票支持者,我寫不過他也沒什麼丟臉的。再說了,我贏的希望還是比較大的。其他人寫故事可能需要慢慢構思,我不需要。」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在我腦子裡有很多現成的科幻故事,不需要構思,直接寫出來就行。」
九龍的某間公寓中,姜大衛翻開《大公報》,翻到了許望秋的回應。他看完后,愣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他搖搖頭,嘆息道:「糊塗啊!怎麼能跟倪匡打這種賭呢!」
《星島日報》以「倪匡和許望秋的科幻戰爭」為題進行了報道,並附上了許望秋和倪匡的頭像,看上去像拳擊比賽海報似的。文章寫道:「倪匡和許望秋的罵戰已經持續數日,非但沒有停息的跡象,反而進一步升級,許望秋已經正式接下倪匡的戰書。」
廖一原走到許望秋身邊,問道:「望秋,你在想什麼呢?」
廖一原忍不住道:「我知道你能寫劇本,也能寫文章。可你沒寫過小說,也沒寫過科幻小說啊。小說和劇和-圖-書本是不一樣的。倪匡是科幻小說的行家,你怎麼可能寫得過他?」
《香港時報》作為親台媒體,自然不會說許望秋的好話。他們在評論中表示:「許望秋沒有自知之明,他以為自己很厲害,其實大家都把他當小丑。他竟然和倪匡賭科幻小說的銷量,足以證明這個人狂妄到了無知的程度。」
在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下,許望秋和倪匡的賭約變成了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香港群眾對此是議論紛紛,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許望秋跟倪匡賭銷量跟本沒有勝算,是自取其辱。
「許望秋能寫劇本,也能寫文章,但小說跟這些不一樣。小說必須一直吊著讀者,吸引讀者一直讀下去。倪匡是這方面的高手。大家都知道他的套路,到結局的時候,肯定又是外星人,但只要拿起他的書,總是能一口氣讀下去。一般人根本做不到的。」
翻開《大公報》,張友軍很快找到了許望秋的回應。他雙眼猛然瞪大,裏面閃著不可思議的光,失聲叫道:「這個許望秋腦子有問題吧?他竟然要跟倪匡比銷量!」
對於這樣的熱門新聞,媒體自然進行了鋪天蓋地的轉載報導。
蔡瀾一手摟著小姐,一手端著酒杯,哈哈大笑道:「這個許望秋真是白痴,他根本不懂什麼是連載,不知道連載是多麼艱苦的一項工作。寫連載小說,沒辦法修改,不像其他小說,這段沒寫好,我可以刪了重寫。連載小說謀篇布局極為重要,從一開始就要將各個環節想好,否則在寫作過程中,肯定會出問題。香港讀者非常難伺候,要是哪個情節寫得不好,哪個和圖書
情節不合他們的口味,他們都會寫信來罵。這壓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當許望秋收到成百上千封罵他的信,恐怕整個人都會崩潰。」
金庸笑著點頭道:「是啊,連載的壓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這天晚上,廖一原來到明星樓,敲了敲門許望秋的房門。沒有回應。他見房門虛掩著,便推開房門,走進了許望秋的房間。客廳里沒人,卧室也沒人。他往陽台看了看,見許望秋正站在陽台上,遠眺香港的夜景。
廖一原覺得許望秋太樂觀,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不知道倪匡的厲害。倪匡寫稿速度驚人,每小時可以寫五千多字。他到現在為止已經連載了二十多年,平均每天要寫一萬字。你一天能寫多少字啊?一部長篇小說,怎麼著也得二十來萬字吧。一個月的時間,平均每天要寫六千多字。對倪匡來說很容易,但你做到嗎?倪匡肯定是已經想好寫什麼了,而你一點準備都沒有。你怎麼可能寫得過他。望秋啊,你太衝動了!」
「是啊,許望秋真是年輕氣盛,這樣的賭也敢打!幸虧賭約只是輸的人道歉,要是賭別的,那他就真的慘了。比銷量怎麼可能比得過倪匡嘛。」
廖一原聽到許望秋這麼說,就不再賣關子:「望秋,你真是太衝動了!你怎麼能跟倪匡打這樣的賭啊!這明明就是有敗無勝嘛!」
夏夢不在,這項工作就落到廖一原身上了。
「我覺得最大的問題是連載!連載必須拼速度。許望秋寫字能寫多快?他的速度能和倪匡比嗎?香港誰不知道倪匡寫字極快,平均每天能寫一萬字,他已經連載www•hetubook.com•com二十多年了。許望秋能堅持每天寫一萬字嗎?他會輸得很慘的!」
廖一原他們對許望秋與倪匡的論戰是拍手稱快的,因為倪匡總是在書里陰陽怪氣地黑內地,他們對倪匡都很不滿。許望秋將倪匡罵得狗血淋頭,讓廖一原他們狠狠出了口惡氣。只是許望秋和倪匡的賭約一出,他們都覺得不妙,覺得許望秋中計了。
在倪匡他們看來,答應許望秋跟倪匡比寫科幻小說的那一刻就輸了。這根本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賽。最終結果只能是許望秋以慘敗收場,成為香港社會的笑柄。
不只姜大衛他們如此,在這個早上,無數看到這則消息的人都會發出幾乎相同的驚嘆聲,都覺得許望秋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不然他怎麼敢跟倪匡這樣的暢銷書大師比銷量。
倪匡得意洋洋地道:「不只如此。我故意將小說集結出版后,一個月的銷量作為評判勝負的標準。如果連載情況不佳,小說是很難集結出版的。就算能集結出版,銷量也很低。我的小說賣幾萬冊不成問題,而他的小說能賣多少?一百,還是兩百?」
與此同時,在旺角的一間夜總會的包房裡,倪匡和蔡瀾他們坐著在一起,身邊圍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小姐,正興高采烈的喝酒。
許望秋心想誰說我沒寫過小說了,《白婕》就是我寫的,只是你們都不知道罷了,他信心十足地道:「廖總,你知道我從北電畢業的時候,畢業論文寫的是什麼嗎?是數字技術在電影的運用。我對科技是相當關注的。科幻小說我也看過不少,從凡爾納、威斯爾,到阿西莫夫、海因萊因,到現在的威
和圖書廉·吉布森、斯科特·卡德的書,我都看過一點。如果倪匡要跟我比寫武俠小說,我可能寫不過他;但科幻靠的是腦洞,靠的是獨特的、有創意的想法,十個倪匡也不會是我的對手。你等著瞧吧,我會將他按在地上摩擦的!」
許望秋笑著安慰道:「廖總,我不一定會輸啊。」
張友軍是《明報》忠實讀者,從來不買《大公報》。這天早上,在買完《明報》后,他突然想起昨天倪匡向許望秋下了戰書,今天許望秋應該會回應。雖然他覺得許望秋肯定不敢接倪匡的戰書,但很想知道這個小丑怎麼回應,就買了一份《大公報》。
黃霑笑著搖搖頭:「你這傢伙實在太陰險了!」
倪匡對此也有些遺憾:「我倒是想,但要是賭得太狠,恐怕他就不敢跟我賭了。現在的賭注雖然輕微,但也足以讓他從此成為笑柄。到時候,我買一版廣告,將我們雙方的銷量刊登出來。報紙上赫然寫著倪匡銷量三萬冊,許望秋銷量三百冊,那他在香港從此成為笑柄!我們就用三百冊作為他的綽號,讓這個恥辱跟隨他一輩子!」
他端起酒杯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惡狠狠地道:「一個內地來的小鬼也敢跟我斗!簡直是找死!」
《東方日報》在報道之餘,還讓才女作家李碧華在專欄中對此進行評論。李碧華便以《文壇罵戰與信任危機》為題,對兩人的罵戰進行評價:「作家開罵,或許是真性情的流露,但卻是盲目的,缺乏理性的,遠離了文化的本質精神和文學真理的終極圭臬。」
廖一原他們覺得許望秋太衝動,覺得應該跟他好好談談,不然將來會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