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萬，300萬，400萬……
裏面挨著牆的位置趴著一個人，頭朝外，腳沖里，一身打扮是羅一無疑了。
余雯的視線若有若無的朝著甄建仁和羅一身上打量。
與此同時，二人面色一變。
她不著痕迹的走了過去，低下頭，貼在張茵茵的耳側，低聲說道：「你手裡的鏡子能反射出鬼，昨天我見你用過。」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終於明白。
門軸傳出刺耳的摩擦聲，但並未遇到什麼危險。
大雨會沖刷掉一切痕迹，甚至是罪孽。
離開404房間后，余雯一行人回到了406房間。
二者的視線僅僅觸及剎那，就都不著痕迹的移開了。
但……
他們中……恐怕混入了鬼。
「應該沒錯。」余雯眼神左右打量，這附近的門都上了鎖，確實不像有人常來的樣子，她確認似的繼續道：「我問過馮蘭，用了很多說辭，她才告訴我。」
就在二人轉了個彎后，一間很奇怪的房間出現在他們面前。
周太福眼中閃ｗｗｗ•hetｕbｏｏk.ｃom.coｍ過一抹凶光，「她們要是敢來就只能怪她們命不好了！」
周太福偏頭問：「那個馮蘭會不會有問題？」
余雯點頭，望著房間門，神情略有些不自然，「是血的味道。」
漸漸地，二人早已忘卻了曾經的約定，他們在殺戮中綻放，夜裡射出的槍彈尾焰劃出好看的流線……
下一秒，余雯繼續道：「現在……鬼已經混進來了。」
「確定是這裏嗎？」圓滑世故的模樣不再，如今的周太福嗓音低沉沙啞，眼神犀利如刃。
「盡量不要再殺人。」余雯臉色變得不大好，轉過頭，口吻也認真起來，「你別忘了，這裡有這裏的規矩。」
輕快無序的腳步聲響起，回蕩在空曠走廊內，一男一女沿著最右側的安全通道上樓，眼神不住向四周打量。
但無論她如何看，也看不出什麼，兩人的行為舉止都合乎常理，並無破綻。
嵌滿彈片的殘屍隨處可見，鮮血沿著葉尖滴下，如小hetuｂook.ｃom•ｃｏｍ
雨般淅淅瀝瀝……
要知道，這層走廊里的其他房間不少連門鎖都鏽蝕了。
剩下的……就是405的兩個人了。
她繫緊鞋帶后又坐了回去，表情自然，完全沒有聲張。
同時……二者也是戀人。
人命如同草芥。
江城坐在床邊，有意無意的用腿遮擋著。
隨著能力與配合的愈發純熟，他們在這一行中聲名鵲起。
會是誰？
羅一在聽到分析鬼的時候，甚至眼神中隱隱流露出恐懼。
房間從外面看足足佔據了三四個尋常房間那麼大的面積，但門卻十分奇怪，是一扇比較新的合金防盜門。
幾人合抱的巨木下，兩人依偎在一起，嗅著空氣中尚未散去的、融合著血與火藥味道的濃烈氣息。
「嘎吱——」
乾著誰出的錢多，就為誰賣命的勾當。
從死人眼眶中爬出的白色蛆蟲掉落在泥漿里，翻滾著，染污了肥碩的身軀。
這還遠遠不夠。
這也為僱主們解決了後顧之憂。
門開的瞬間，刺鼻的血腥和圖書味撲面而來。
首先排除的就是江城，然後胖子也可以排除。
「好了，我知道了。」
余雯靈機一動，忽然看向張茵茵的位置。
她在大腦中思考著。
直到他們在睡夢裡，推開一扇陌生的門。
就和江城一樣，她也看出了羅一有問題，不久前在404開會的時候，她便留意到本該由江城保管的相機不見了。
余雯冷冷說道，臉上卻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
拉開門的瞬間，周太福立即後撤。
後者的感知力也相當可怕，幾秒鐘后，就注意到了余雯的視線。
當然，也可能是死了。
過平靜安穩的日子。
但……人心如壑。
僱主們都喜歡這樣的人。
「蹬蹬蹬。」
鏡頭對外，隱隱反射著微光。
屍體推進爛泥潭掩埋，鮮血潑灑在密林間。
她不動聲色的找了找，最後趁著蹲下系鞋帶的功夫，找到了被藏於床下的相機。
她伸手掏出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催促說：「動作快一些，那個甄建仁恐怕拖不了多長時間，www.hetubook.com.com省得到時候再把學生老師招過來……」
半晌后，周太福冷著臉開口：「你聞到了嗎？」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越接近任務結束時限，人死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甚至鬼還無故消失了。
「果然是他……」
他們沉默，冷血而高效，無論是放下武器的士兵，還是被裹挾而來的老人，孩子，一概不留活口。
無論是政府軍，或是叛軍，再或是大大小小的軍閥，宗教領袖，部落首領……都是他們的僱主，以及目標。
然後自己這面的三個人應該也可以排除，因為三人始終沒有分開，鬼沒有殺人後再替換的機會。
「你確定檔案室在這裏？」周太福皺著眉，第二次問道。
若胖子是鬼的話，江城完全沒必要將大家聚在一起，搞這波試探，估計他早就溜了。
裏面……看來有情況。
二人多年下來，配合默契，余雯習慣性的幫他護住身後。
幾乎是同時，余雯眉峰一蹙，想到了江城這麼做的原因。
余雯想了一會，搖搖頭，「不知道hｔtｐs://ｍ.hｅtubｏoｋ.ｃom•ｃoｍ，但小心為上。」
在如同泥潭一般，低矮、潮濕、惡臭的防炮洞內，兩人曾約定，賺夠200萬就收手，然後回家鄉的小鎮上，開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
傭兵生涯賦予了他較強的感知意識，也使他的性格愈發偏執。
整理物品時，余雯用餘光發覺張茵茵的手上有一道光掠過，但等她定睛再看時，手上又什麼都沒有了。
走在他身側的自然是他的搭檔——余雯。
那裡槍林彈雨，蛇蟻遍地。
原來……
不同於如今男男女女早已習慣的燈紅酒綠花前月下，二人相識相知相戀于東南亞雨林的爛泥潭裡。
周太福將余雯擋在身後，自己去用左手拉防盜門的門把手，右手手腕一翻，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就出現在手掌中。
二人同是雇傭兵。
看樣子也就剛換不到半年。
他們要的不只是錢，而是這種極度瘋狂后，所帶來的片刻的滿足。
只等一場大雨。
只有在這時，兩人才能徹底安靜下來。
張茵茵正在整理東西的手一頓。
地平線附近，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