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這個排水口是如何形成的,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某種程度上來看,這確實有可能是條生路。
只見在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條白色床單下,隱約露出一張人臉,人臉眉毛上揚,嘴角勾起,擺出一副詭異的笑臉,更瘮人的事,這張臉他們見過,正是福安客棧中戴隱形眼鏡的那個女人!
……
至少比現在轉身,再去樓上找張啟正一行人更靠譜,水勢愈發洶湧,還有,上樓要途徑前廳,那幾扇門后的身影可是……可是要衝出來了!
但真正詭異的是,只有這幾條床單動了,而附近的漂浮物依舊在不斷的隨著水流漂動,圍著漩渦不斷的轉著圈。
隨著距離逐漸接近,唐啟生再也忍不住了,他取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光照射而去,光亮刺破黑暗,穿透渾濁的水,接下來的一幕險些讓唐啟生丟掉了手機。
與此同時,高延青也想到過福安客棧里被啃噬的6具屍體,顯然水下還隱藏著他們不知道的恐怖傢伙,強行清空大腦內的恐懼,高延青深吸一口氣,接著對唐啟生點了下頭,一個猛子就扎入了水下。
「沒錯,你也注意到了對不對。」唐啟生移開視線,盯著漩渦的位置,漩渦附近漂浮著許多雜物,有燒火的木頭,不知那裡來的衣服,幾件瓷瓶,還有幾件若隱若現的白色床單一樣的東西,這些東西糾纏在一起。
恍惚間,高延青又想到了一件事,沿著那幾扇門的門縫不斷有污水噴出,就像是門后的房間內蓄滿了水,從鬼影來看,門后的房間充滿了危險,換句話說,在這艘即將沉沒的船上,水就代表了最大的危機,福安客棧中的一幕也說明了這一點,那麼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只要離開這艘船,從那個反常的漩渦,那麼就可以活命。
唐啟生一把捂住她的嘴,聲音壓得很低,「別吵,我也看到了,那兩條白色的床單好像是活了,剛才那個動和-圖-書
作……就像是有人在裏面,那裡面罩著一個人。」
可很快,就連唐啟生也無法淡定了,因為他看到剩下的四條床單正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不斷的朝他們兩人靠近。
開弓沒有回頭箭,況且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人也說明,現在回頭,身後還有更危險的東西等著他們。
距離他潛入水下,已經多久了?
他迅速踢水,轉過身,身後跟著兩道人影。
「大家一起潛下去!」高延青對著唐啟生祝捷大喊。
果然,隨著他整個人浸入水下,離奇又古怪的一幕出現了,原本只是淹沒到胸口的水此時居然深了不知多少倍,尤其是越靠近漩渦的位置,水勢越深越急,可隱隱令他不安的是,下面的水十分渾濁,視野很差,他只能用手摸索著潛行。
外面的這些傢伙是鬼無疑了,而這些鬼居然在恐懼,能令鬼恐懼的東西……高延青呼吸急促,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想想看,這漩渦出現的正常嗎?」唐啟生還在扯著嗓子解釋,「我們所在的這艘船快沉了,船底破了個大洞,那水應該是從破洞處朝里湧入,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漩渦!」
「那些東西是故意給我們施加壓力,想將我們逼入水下,這個漩渦裏面才暗藏著真正的殺機。」
好在他的閉氣時間還算充裕,他專門訓練過,這也是他幾次能活下來的原因之一,他是個對自己下狠手的人,所有了解他的人都這麼說。
高延青轉身就朝外逃,祝捷望著門后的異象,貌似還沒有完全回過神,她身邊的唐啟生一把拉過她,跟上高延青的步伐。
從水流的方向判斷,那裡就是船底的破口位置。
「別往裡走,我們出去!」唐啟生的聲線很穩,在這種環境下如同一陣定心劑,「去剛才去過的院子!」
話還沒說完,下一秒,祝捷和唐啟生都停住了,臉色巨變,因為他們看到那幾條漂浮的白色床和*圖*書單突然動了,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著一樣,瞬間潛入了水中,接著消失不見。
祝捷頭髮被打濕,一縷縷的粘在臉上,看模樣十分狼狽,但眼神卻十分堅定,「那也不能潛下去,下面……更危險!」
更可怕的是,能見度太低了,他幾乎只能靠著水流的方向來感知洞口的方向,他伸出手,擋在身前,不斷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朝他飄來,有的能直接推開,可有一些比較大的東西,例如木頭做成的柜子,他只有繞開。
並且最可怕的是,那個無法言說的恐怖存在如今就在門后,距離他們並不遙遠!
「現在去哪?」高延青衝著唐啟生大吼,如今的局面可以說是九死一生,至少他還沒有發現生路的線索,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當然,搶奪的過程沒有那麼順利,他用刀割傷了對方,在搶奪到手后,他拚命的朝前游,鬼使神差的,他居然聽到了隊友的呼喚聲,他扭過頭,正瞧見隊友在身後不遠,那張蒼白的臉在污濁的水中時隱時現,一雙滲血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絕望,無助,憤怒,只是用這雙眼睛就彷彿能將他拖入深淵。
高延青忽然有股不詳的預感,但理智控制著他,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的心理作用,這就是生路,從船底的漏洞處游出去,他就能活下去!
突然之間,他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寒意,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這湖水中本來就夠陰冷,他全身上下都被凍僵了,已經幾乎失去了所謂冷的感覺,但現在,一陣比湖水的寒意更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他。
他開始放任自己的身體隨著水流的方向前進,慢慢的,高延青身體顫抖一下,他居然……居然看到了光亮,在水下!
祝捷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因為她意識到,剛才消失的只有兩條床單,現在剩下的4條還圍繞在漩渦附近,不停的打著轉,彷彿在等著他們兩個。
在看清人影m.hetubook.com.com的同時,高延青的心才稍微平復了一些,這兩道人影自然是唐啟生和祝捷,而此刻祝捷那張慘白的臉在水下甚至有些可怕,而看到他轉過身,唐啟生迅速對他打出手勢,熟悉潛水員手語的高延青立刻明白,對方說的是有危險,在後面。
祝捷蒼白的臉頰動了動,「你說得沒錯,你注意到那幾件衣服沒有,那幾件衣服始終就在漩渦附近飄蕩,按理來說這樣大的漩渦,這些東西早就該被卷進去才對,還有,那幾件白色的床單,那是……」
水越來越深,每一腳踩下去,都會陷入淤泥中,高延青三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移動速度很慢,好不容易走出去,發現院子里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那間充作廚房的土胚房附近形成了一個漩渦,在漩渦的拉扯下,土胚房已經搖搖欲墜,距離完全垮塌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快走!」
「糟……糟了……」
水面上,唐啟生攙扶著祝捷,兩人艱難地支撐著,積水越來越深,已經到了胸口的位置,再這樣下去,被完全吞沒不過是時間問題。
沒錯,就是盯上了他,他同樣是個很敏感的人,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高延青立刻改變方向,朝著院子走去,聽著身後傳來的呼喊求救聲,祝捷忍不住回頭,無數身影聚集在門后,趴在上面,身影極度扭曲,有些甚至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更恐怖的是,幾扇門被撞的不斷顫抖,彷彿下一秒就會被撞開,門后的鬼東西就會衝出來,一擁而上將他們三個人啃噬殆盡。
床單的移動速度和方式很奇怪,像是下面有什麼東西牽引著前進。
「你瘋了?那裡有漩渦!」高延青搞不懂唐啟生究竟在想什麼,從漩渦的規模來看,下面肯定有個大窟窿,只要接近就會被漩渦卷進去。
他們一早就認出了白色床單的來源,那是原本蓋在福安客棧的6具屍體身上的床單,但和_圖_書不知為何,那6具屍體被偷著運來了這裏,今夜的詭異之事就是從這裏開端的。
高延青聞言瞳孔都跟著亮了,沒錯,唐啟生說的對,這個漩渦確實出現的不對勁,漩渦呈漏斗狀,這更像是一個排水口,想要將湧入船艙中的積水排出去。
「什麼東西?」祝捷驚呼。
見此情形,高延青也不再猶豫,用最快的速度轉過身,繼續順著水流,朝更深處潛入。
「好,她水性不好,我們跟在你身後。」唐啟生拖拽著祝捷,大聲對著高延青回應,祝捷的狀態是肉眼可見的不好,因為寒冷,身體不停發抖,或許也與恐懼有關係。
在他看來,唐啟生顯然合格,而已經受了傷的祝捷則顯然不具備這個條件,如果讓唐啟生和祝捷搶了先,那麼一旦在水下,祝捷發神經,或是出現某些意外情況,很可能會堵塞出口,堵死出路,後果不堪設想。
唐啟生抹了把臉,指著那間土胚房的方向,「就去哪裡!那裡才是生路!」
此時的狀態也不允許高延青多想,他腦子很亂,他不喜歡水,從來都不喜歡,這是曾經的一次任務給他留下的心裏陰影,他險些溺死在那次任務里,好在最後他從其中一位隊友手中搶走了呼吸機,才從那個漆黑陰冷的水下洞窟逃離。
「只有進入到漩渦,我們才能從這裏逃出去!」時間緊迫,唐啟生拉著祝捷,還在不斷朝著漩渦靠近,祝捷身上有傷,在冰冷的湖水中浸泡的久了,一張臉白的像紙,泛著青的嘴唇還在不斷顫抖。
如果是尋常時候,高延青很反感別人說出跟在自己身後這樣的話,因為這就意味著自己要承擔探路的風險,但這一次,他欣然接受。
「這艘船就要沉了。」唐啟生忍不住說。
4張白色床單快速的朝兩人逼近!
「什麼樣的水能讓瓷瓶浮起來,我想不通。」唐啟生盯著打著轉的瓷瓶直白說:「這水有問題,這漩渦也不對勁,和圖書
而且你發現沒有,隨著高延青潛下去,這裏安靜了許多,前廳那裡的拍門呼救聲也逐漸消失了。」
這突然出現的詭異場面讓人完全措手不及,高延青驚的臉色都變了,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感覺門后的這些傢伙不是想進來,而是……而是想逃出去!
有過類似經歷的他十分清楚,潛水,尤其是潛入一片陌生水域的風險,水下情況不明,但可以遇見的是絕對相當複雜,或許要閉起潛泳很長一段距離,而且船底破洞處的情況也許十分雜亂,或許堆積著大量的雜物,這種情況下,對潛水者的心理素質,身體素質,以及應變能力,都是種極大的考驗。
「我相信,只要我們挺得住,一直堅持下去,我們就不會死,至少……至少不會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水淹死。」
從聲音判斷,唐啟生也不是很肯定,但為今之計他也只好相信自己的判斷。
回想起這一幕的高延青狠狠打了個哆嗦,他不想潛入水下,過去的記憶在一點點侵蝕著他,但沒有辦法,再等上一會,那麼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水下,高延青的情況也不算好,即便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水下的複雜情況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隨著愈發靠近光亮的位置,高延青心頭的那陣預感就愈發強烈,甚至已經開始左右他的思想,無數複雜可怕的畫面一股腦的湧入他的腦海中,他居然停下了身形,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隨著思緒逐漸清明,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呼吸困難的情況發生,這已經多久了?
沿著門縫有大量的污水朝著門內噴涌,比之前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這些污水散發著一股形容不出的腐臭味道,好似是沉在水底最深處,累積了不知多少年的淤泥。
水下的世界陰森又恐怖,高延青保持著警惕,他對於自己的屏氣能力有足夠的信心,至少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肺部及其不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