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湖岸芬芳青草之上,正有一對絕色女尼遙遙望向了法海,其中一個身著綠衣,秀靨如花、口若含朱,體態婀娜、風情萬種,正是妙玉女尼。
法二這一犯二,破鑼嗓子一聲吼,不但沒有挽回尷尬,反而讓船上之人感覺更加尷尬了。
船下水花翻滾,船上卻是寂靜無聲,此時此刻,法海和妙善這一對百世宿敵,面對面坐在方寸之間的小小船頭,四眸隔桌相對,眸中雖是同樣的古井無波,內里卻隱藏機鋒無盡。
無奈之下,法二隻好再次操起破鑼嗓子,試圖挽回一絲尷尬。
妙善卻是沒有理會法二,繼續目視法海,眸光明凈清澈、平靜異常,「本已無跡可尋,何來眾相索身?百世之前,因果既有定數,法海你雖得道,但畢竟為時尚短,因果不是你能改變的。」
法二聽的一陣頭暈,他實在不明白二人好不容易打破沉默,卻偏偏又打起了莫名其妙禪機,所謂至人如常,難道非要說一些暗藏機鋒的大道https://m•hetubook•com•com
理才顯得出你們神尼聖僧身份,就不能直截了當好好說人話?
此時,烏篷小船已然飄飄蕩蕩繞過三潭印月,緩緩行向了斷橋附近。
只是偏偏這兩個人,一個自認大慈大悲,一個自認德高望重,明明恨得對方要死要活,卻又都不肯率先攤牌、快意恩仇,在這裏拿捏百態大打暗戰,實在是令人夾在中間尷尬難受至極。
論相貌,妙善和前世雅芝姐有些神似,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清麗如水,不帶一絲一毫的人間煙火,更兼身姿修長,肩若削成、腰如素約,尤其是一身凝脂般的肌膚,白裡透紅、晶瑩剔透,比最潔白的羊脂玉還要純白無瑕,比最清澈的水晶還要瑩瑩嬌嫩,不愧是天下第一滴真水成就的聖人。
妙善緩緩從法海面上收回了眸光,素顏清雅的朝法海道:「天作棋盤汝作子,問大師,可敢入局?」
妙善輕輕頷首,輕聲道:「自www.hetubook.com.com困唯心,渡眾唯心,此心有本,一瞬歸程。」
「咳。」
「是他!」
「是他?」
「師太,老衲前世曾聞人言,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但天墓之爭,妙善親手逼迫無渡大師和無花大方丈兵解飛升,大林寺和棲霞庵已然反目成仇,四人的同門之情也隨之煙消雲散。
雖然腦海中曾千百次出現她的身影,但當法海真正面對這百世宿敵時,一時間依舊難以保持淡定自如。
這種神聖氣質,法海只在化蝶游北冥時,在女媧、瑤池等極少數大能身上見到過,並印象極為深刻。
「師兄快看,是妙玉!那個人是……妙善師姐?!」
「既然渡眾唯心,又為何難以自渡?妙善,你雖成道無量劫前,卻依舊難以悟徹因果,更何況,論得道時日,吾游洪荒時,你還僅是一懵懂妖族而已。」法海針鋒相對的說罷,就淡然一笑,不再多言。
湖畔的妙善女尼披著一身輕紗般的白衣,端莊而立和*圖*書,白衣勝雪、出塵如仙,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給人一種不敢逼視的感覺。
法海也看到了妙玉,但是他此時的目光卻完全集中在妙玉身前另一個白衣女尼身上。
待到了龍虎山之爭,法海和妙善之間矛盾徹底激化,不但在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也讓四人徹底成為死敵。
法海聞言微微搖頭,不以為然道:「眾相非相,不凡亦凡,萬法無法,心觀即觀。」
湖光瀲灧中,烏篷小船緩緩而行,並沒有駛向斷橋,而是悠然靠向了一側湖岸。
「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吶,春雨未至,柳如煙吶……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年有造化啊……你死我活在眼前。」
法海面色平靜地望向了斷橋之上,望著其上一副急迫難待模樣的許仙,以及已經上得橋頭的白素貞和小青二人,頭也不回的朝妙善說道:「師太你的棋局已經開始,老衲我的樂章也即將奏響,所以,一和*圖*書切就讓事實說話吧。」
芳姿絕色傾寰宇、玉貌綽然壓萬仙,妙善無疑是法海前世今生都罕見的美麗女人,但更令法海在意的,則是妙善身上那股仿若天生般凜然不可褻瀆的神聖氣質,看似大慈大悲、憐憫蒼生,實則高高在上、視眾生如玩偶。
「嘩——」
尤其是法海和妙善,這對天上的夫妻、人間的同門,百世仇怨刻骨銘心,此時此刻早已恩斷義絕,唯有攤牌之後的相恨相殺、你死我活了。
或許在修為上,法海與妙善依舊天差地別,但論道心,法海卻絲毫不遜於她,如果將她比作無量無垠的大海,法海雖然渺小,卻猶如定海的神針,任你波濤浩瀚,我自巍然不動。
但好在的確打破了僵局。
法海和妙善的沉默對峙,讓同為熟人的法二和妙玉感覺極為尷尬。
待妙善和妙玉上得船來,法二擺動船槳,划動烏篷小船重新駛入了湖中。
「聖佛為曲吾為弦,回師太,悉聽尊便!」法海聞言嘴角微微一翹,同樣意有所指的淡淡答和圖書道。
烏篷小船越行越近,湖畔的妙善在法海眼中也愈來愈清晰。
「法海大師,老尼叨擾了。」
在大林寺時,以大林和棲霞庵的親密關係,四人更是同門中的同門,妙善是師姐,法海次之,妙玉再次之,法二是小師弟,拋去常年閉關的妙善,幾人相處的極為和睦。
在西天佛界,妙善是自在王佛,法海是榮譽尊者,妙玉是玉女菩薩,法二是伏虎阿羅漢,雖然分屬不同陣營,但也算同出佛門一脈。
法海注視著妙善,妙善同樣注視著法海,概因此時的法海,與妙善印象中的法海截然不同,當年凡間懵懂憨傻的少年,西天唯唯諾諾的尊者,大林荒誕不稽的首座,如今卻已然褪盡鉛華,成為氣場完全不輸於她的當世聖人。
「妙善師太,老衲恭候多時了,請!」
烏篷小船靠岸,法海站在船頭微微稽首,神態已經變得異常自在從容。面對妙善,換作以前的法海,自然是望之生卑,但如今的法海早已道心圓滿,完全能夠淡然處之。
「妙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