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部州之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斷橋會、海音決(八)

「你師姐就不怕失了法力和神通?」
妙玉搖搖頭,望向了空中寧靜如水的妙善,眸中充滿了敬畏,接著說道:「更何況,《天道三斬》是至聖先師孔聖人的道,不是他法海的道,而大士三教歸一、冠絕諸天,就算是孔丘親至,大士亦有一搏之力,法海想要靠一本《春秋》戰勝大士,無異於痴人說夢!」
「說了這麼多,又是下棋,又是奏樂的,最後還不是要打?」
妙善的反應,多少有些令法海感到意外,在他原本的想象中,二人博弈鬥法,皆是圍繞聖魔二人展開,此時就算妙善惱羞,想要鎮壓於他,也要先行阻止斷橋之上聖魔二人合體才對。
此時斷橋之上,魔光衝天、聖光徹地,在黑白繚繞之間,天嬰許仙和魔佛法逸的肉搏大戰已然愈演愈烈,魔氛蒸騰、聖光翻滾,任由法逸如何掙扎反抗,許仙一直都死死的將他壓在身下。
「哼!」
不過,即使提前對上妙善,法海也和圖書無所畏懼,因為二人之間的因因果果,根本就無法和平了結。
沒承想,妙善卻本末倒置,根本沒有理會斷橋之上上演合體大戲的聖魔,反而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法海身上,這不禁令他壓力陡增。
畢竟,天嬰才是妙善最在意的人。
「因為老大師改變了我!」
「不要胡言亂語!」妙玉嗔然介面道:「法二,想想你的身份,你可是我佛座前伏虎阿羅漢轉世,豈能褻瀆王佛?」
「無量量劫前,大士就是太古中屈指可數的大妖之一,甚至一度和妖族三皇之一、天下第一壤息土所化媧皇齊名;封神時期,大士雖拜入元始天尊座下,卻和十二金仙中的燃燈道人一樣,與天尊關係亦師亦友,在闡教地位尊崇無比;及至藥師王佛西遊,大士已是西天極樂世界僅次於佛祖的存在,甚至曾經引渡過如來佛祖的轉世之身……」
百年來,在大林弟子心中,幫助法二得到翠兒和圖書的心,一直位列大林十大不可能完成任務之首,所以,就算是妙玉,一聽法二又提起這個世紀難題,也唯有顧左右而言其他,「看,你師兄就要出手了!」
見法二終於不再糾纏于翠兒,妙玉不由心頭一松,至於法二關於《春秋》之疑,對她來說,解答起來則簡單了許多,眸光微微一掃《春秋》,妙玉神色平淡答道:「《春秋》堪稱諸天禁忌,能斬時、斬勢、斬運,讓聖人瞬間回歸平凡,但其針對的也僅僅是聖人的法力與神通,對聖人亘古永恆的道心毫無作用。」
「天嬰!我是禽獸,你就是禽獸不如!你明明是聖魔的善身,是天地間最善良純真的存在,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大士化身無數、普度眾生,妙善師姐只是化身之一,就算被斬,也會立刻有新的化身出現,而以法海的法力,他又能斬殺幾個?論神通法力,你師兄得道不足百年,與得道無量https://m.hetubook.com•com劫前的大士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既已心生明悟,妙善身形也隨之漂浮而起。
碰到法二這種蒸不熟、煮不爛的奇葩,縱使妙玉貴為玉女菩薩,也是拿他毫無辦法,只得再次重申,「你可是伏虎阿羅漢……」
「妙玉師姐,你不要轉移話題好不好?」
烏篷小船之上,法二望著對峙中的法海和妙善,連連搖頭道:「我師兄和你師姐真不愧是夫妻,一個比一個虛偽!」
「那又為何?」
「是啊!我是伏虎阿羅漢,可翠兒就是我心中那隻母老虎……」法二目光炯炯地望著妙玉道:「妙玉師姐,你說我要如何才能降服這隻母老虎,要不,讓這隻母老虎降服我也行啊?」
「那師兄豈不是輸定了?」
「因為大士妖、道、佛三教歸一,她的道在諸天萬界獨一無二……」
法二聞言,滿是不以為然道:「什麼狗屁阿羅漢?我根本不稀罕。妙玉師姐你還不了解我和圖書?要是翠兒肯嫁給我,就算是佛祖我也不做。」
「不錯,但是想要攻破師姐的道心又談何容易?」
「魔佛!你這隻禽獸!你侮辱了我師父,我一定要侮辱死你!」
法海低喧一聲佛號,身形一變,同樣沒有任何異象,但他的身影卻變得如夢似幻,彷彿遺世獨立於真實之外,和妙善遙遙對峙起來。
「因為天道三斬雖能斬聖人之身,卻斬不了聖人之心!」
對於妙善的輝煌過往,妙玉如數家珍,但不知為何,當她看向空中淡定自若的法海時,眸中卻總是有幾分莫名的期盼,緩緩說道:「不過,大士雖然化身無數、法力無邊,但因所發宏願太大,道心卻是一直未得圓滿無缺,猶存一絲瑕疵,這也是今日之局,唯一的變數。」
「阿彌空空!」
「你可是聖人啊!他法海憑什麼改變你?」
「能讓師太親自出手鎮壓,老衲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你的意思是,論修為,你師姐足以碾壓我師兄,論道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師兄卻比你師姐強上那麼一點點,所以說到底,此戰的關鍵,就在於我師兄能否把握唯一變數,攻破你師姐的道心了?」
「聖人又如何?老大師的道釋、道、儒三教歸一、直指大道本心,是真正的諸天萬界、獨一無二!」
妙玉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大士宏願未竟、道心微瑕,這在諸天萬界不算秘密,但無量量劫來,卻從未有一人能夠攻破她的道心,就算是三大至聖親臨,也無法做到。」
法二瞥了瞥和妙善遙遙對峙的法海,收回目光又望向了擺放在小船之上的《春秋》,不無疑惑道:「師兄到底在想什麼?他明明悟徹了《天道三斬》這一制衡聖人的至聖真諦,為何偏偏又對《春秋》視而不見?」
不同於魔佛現身時的驚天異象,也沒有什麼祥光籠宇宙、瑞氣照山河的排場,妙善端莊秀美的身姿猶如一滴水珠溶於汪洋,既平淡無奇,又充滿了自然和諧,給人一種靜中見真境、凡中現不凡的奇妙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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