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從未感覺自己這般的富有使命感。
這就是掩月宗。
轉而做出一副完全沒看見三人小動作的憨厚模樣,且再次逼近了數丈距離。
說著便邁步準備離去。
這次他啥也沒幹,只是在雙方還算克制的時候漏了個臉,便促成了彼此的默契憋大招+相互暗算,進而打出真火收不住手,更是造就了一個狼人。
因而沒有絲毫猶豫,王離再度果斷走人。
丟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點不知所措:
一刻鐘后,感知到這邊鬥法波動漸漸平息的王離,收斂氣息悄咪|咪折返了回來。當他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特別是那位仰倒在地、雙眼圓瞪、死不瞑目的女修之時,眉頭一挑;再又與剛從石屋中踉蹌走出的掩月宗男弟子一個對視后,嘴角一咧:
說好的這處山洞灰常隱蔽,這不就被人發現了嗎?還有,這種沒啥價值的破地方居然都有人光顧,裡邊的人得是多落魄啊?
普通靈草的幼苗,他收集了不少;是時候去弄築基丹的三大主葯了。
可王離不知道的是,他錯過了什麼。
周遭很快只剩山澗的呼呼風聲。
「叮叮噹噹哐哐……」
這裏,正是最近的天靈果產地。
本來,他都準備好歡送靈獸山這個青年上路了。
很顯然,論偷襲速度,青年差了王離一籌。但相比天闕堡的那個少年跟掩月宗的道侶,他又要快上那麼一點點。
不損害自己利益範圍內的舉手之勞,他倒是不介意為陳家爭取一下;但眼下,耗損法力就等於作踐自己。
「道友,誤會……」
一盞茶之後,雲雀鳥叼著某人的一角衣服返回了這裏,自此,王離才收回視線,選擇了入洞一觀。
可不等他回應,掩月宗的那名男弟子不幹了:「小遙,不能便宜了這廝,我倆還有絕招,誰也奪不走這四株靈藥……」
走人。
「裡邊有人,而且還是靈獸山的人!」
這聲厲喝,格外冷漠,未有半點顏面可言。便連數十丈外的王離都聽了個真切。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
那裡,有著幾隻幾乎與山壁融為了一體的灰蛾。
「道兄,你我無冤無仇,且現在我錯殺門中道侶的把柄也捏在了你的手上……」
根據規劃好的行進路線,他已經搜刮到了第八處靈藥產地,且是非常隱蔽的一處寶地。因為依照黃楓谷提供的情報,這裏三十年前剛被門中一名精英弟子光顧過了,並採摘走了成熟多年的天靈果。換而言之,此地之前一直沒有被各派修士尋到hetubook.com.com過。
不錯!
偷襲才是真理。
青年不知道的是,如果他選擇走王離之前退去的那條路,此刻的他已然是一具屍體。
「安心的去吧。」
十件上階法器與五件中階法器,只有四件上階法器與兩件中階法器保存完好,沾有天闕堡少年鮮血的幻音針便是其一,其餘法器多多少少都有破損,已經不堪大用。
「有鬥法的痕迹!」
亦或者,演得好。
他才沒興趣為同門報仇,更沒興趣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置自身於險地。
其中一方僅有一人,看裝扮應該是天闕堡的人。
一股劫後餘生之感襲上心頭,掩月宗這位,身心頓時為之一松,身形更不由自主便要朝王離靠近一拜。
不過小東西有兩個比較明顯的破綻。
「走了?」
「天闕堡的道友,不若你我兩方分了這四株藍晶蓮如何?」
然而現在,大都毀在了這裏。
最關鍵的在於,已經蓄意準備好的殺招,到底朝誰釋放?
原來,大家都在使用緩兵之計憋大招啊。
便在這時,王離路過此地。
什麼意思這是?
王離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剛離開沒幾息,一片水草遮蓋的小溪內,一頭長著雙足的魚,懶洋洋的探出了臉盆大的腦袋、並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向他之前藏身之處瞅了幾眼。其身下,踩著四具滿是牙印的人類屍骨。其身側,一頭體型更大、略帶傷勢的雙足魚,正枕在一件靈光暗淡的法器上睡得香香。
這氣息……
但轉念一想,此刻大夥上山沒多久,收集到的靈藥肯定相當有限,甚至乾脆一株沒有。擱這宰了對方,最多得到兩三件上階法器,毫無意義;留著對方繼續牽制乃至消滅一些妖獸,互惠互利。因而也就大發慈悲的給了對方選擇的機會。
因此,他沒再選擇靠近山洞,而是故作遺憾的一聲調頭就走。
看得出,不住擦著額頭汗珠子的這廝,真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也確實為之鬆了口氣。
隨之找了一個隱秘角落整理收穫。
目測,拋開法衣不談,其它兩件均是頂階法器!
但也因此,這處寶地的價值大減,畢竟還得四百年才能有新的天靈果成熟。
一刻鐘后,一條與地面顏色相近的小蛇、晃著腦袋慢悠悠的從洞口爬出,而後在洞外四處游弋了一圈。確實沒啥發現,又才重新爬回洞中。不多時,一個披著獸皮的青年,緊張兮兮的貼著山壁從山洞內摸了出來。
一頭初入頂階和*圖*書
行列,另一頭處於隨時邁入二級妖獸行列的過度階段。
權衡再三后,沒有選擇動手,而是安靜離去。
其二是無法完全隱藏自身的靈力,修仙者只要催動天眼術仔細一些的查探,便能看到它身上攜帶的淡淡靈力,也就是作為妖獸的最大特徵。
而就在他離去不久:
不得不說,天闕堡少年確實闊綽。一長一短成套的子午劍,都是不錯的頂階法器:雙劍均主攻伐,長劍犀利異常、鋒銳無比,劍中孕有劍氣,法力灌注后可一左一右彈射出兩道分光劍影,開山裂石如切豆腐。短劍似根長釘,沒有開鋒的劍刃,只有厚實的劍身,且分外沉重;用法力大鎚轟擊,短劍能爆射出超乎想象的鑿擊之力。
男女之間是不對等的,準確說是女弟子的地位通常要高於與之雙修的男弟子。
一片土丘緩緩隆起,頂著一個碧水罩的王離一閃從中躍出。
大概率是有頂階妖獸蟄伏!
所以說,表面的風平浪靜只是一個局。王某人從來就沒有打算繞過這處靈藥產地、去往其他地方收割天靈果幼苗?他當時並未準備打亂自己的行程計劃,跑去其他地方碰運氣?
「別呀,別這個時候犯病呀!」
放完狠話,調頭就跑。
而靈獸山的青年讓他很失望,居然沒有選擇尾隨,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
一處懸崖峭壁間,他遠遠便瞧見了一窩上階飛禽類妖獸守護的兩株不知名靈藥。
掩月宗的女修笑靨如花拋出媚眼道。
也就是說,想要摘奪靈藥的黃楓谷精英弟子(們),哪怕依仗兩件頂階法器,卻依舊拋屍於此。不用懷疑,山澗內部必定有大兇險。
因視線被凸起的山體與大量枯木阻擋、而顯得尤為隱秘的山洞前,王離陡然止住了身形,隨之緩緩放下了抬起的腳步,雙眼微眯的看向了一側山壁上。
「阿獃,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緊走吧!」
目前,保持自身狀態更為重要,自己的命就這麼一條。
這話回的之乾脆,讓對面準備殊死一搏的掩月宗男弟子半天沒反應過來。
「對嘛,這才是我了解中的修仙者嘛!」
相當之從心。
看向自家只有鍊氣十二層中階、要靠山沒靠山、窮酸得幾乎上不得檯面的雙修道侶,修為邁入鍊氣十三層初階的掩月宗女子那是滿滿的嫌棄。但轉頭看向年齡比她和他還小,修為竟到達了十三層高階;一身陽剛之氣,長得著實俊俏,闊綽到出手即是配套頂階法器、一看就知很有身世與家底的天闕堡少年和圖書男修……女子卻是展顏一笑,極力展現自己美好的資本,嫵媚動人。
……
另一方的一男一女則身著掩月宗的服飾,兩人聯手對決天闕堡弟子之時,使用的是一套二人合擊術法,加上幾件上階法器的輔助,愣是不輸于擁有兩件頂階法器的天闕堡男修。
且天資與家世的差距再稍大一點,這種地位上的高差還會更加顯著。
受到刺|激的三人,神色瞬間警惕,更異常之緊張。
深吸了一口氣,自身鍊氣十三層的法力波動再不收斂,隨之緩緩屈膝蓄勢,腳下疾風靴靈光閃爍。
雙方默契的撕破了之前的口頭協議,出手便是「醞釀已久」的殺招。
不過就在對面三人三兩句傳音的談攏、轉而嚴陣以待要防備王離橫插一杠之時,後者直接與這仨來了個微妙的擦肩而過。走的那叫一個利索。
不知該說此女能張能緊、善於專營,還是心比天高、薄情寡恩。
很不巧,王離進入山洞時,習慣性的用天眼術仔細的掃描了一遍四周。
頂階妖獸!
「不是不是,感謝道兄此番恩情,在下銘記於心……」
這不,掰開青年緊握的右拳,一枚寸許長的上階法器「幻音針」便藏在其中。
其中肯定還有王離不知道的妙用,但時間有限,初步的了解只有這些了。
「麻煩。」
要知道,築基丹三大主葯的玉髓芝、紫猴花、天靈果,都需要四五百年才能成熟,而外界的嗅靈獸又對百年以上的靈草靈植都有著敏銳的反應。因而王離採集的所有幼苗,必須控制在百年以下,否則不好隱藏與交差。
「咦?」
別人吃肉,他只喝湯。
對面的天闕堡少年聞言,眸光一陣閃爍;轉而看了眼快速靠近這裏的王離,神色頗為意動。
靈草七株,四株來自這處石屋,由此可見靈藥的難得,而這也是雙方為何寸步不讓的原因所在。
四百年好啊,年份不多不少,正好說明新長出的靈藥年份不足百歲。
沒必要拚命。
「怎麼,你不願意?」
就這樣,按照第二階段的計劃,王離反其道而行之,專挑那些可能已經被人光顧、或者說可能有人出沒的地方下手。
奈何狼人慾狼滅。
且前兩天他還額外收穫了不少,數量絕對的充沛。
山腳、山腹、山脊、山頂,接下來的七八個時辰,王離都是圍繞環形山脈山體上的各處寶地下手。
甚至可能不止一頭!
不過王離不管這些。就在雙方交談間,他再度靠近了十丈。
眼下讓他鬱悶的是。
且換做是他和_圖_書,怎麼可能放任一個把柄拿捏在別人手上?
所以,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先給對方生的希望令其放鬆,然後悍然發動襲擊……
除非對方身上有他感興趣的東西,否則他並不想太早與人發生衝突。
「呼嗚,沒被堵在門口就好……」
這種妖蛾只是初階妖獸,沒有什麼戰鬥力,但能夠與環境自然融合,單純以肉眼極難看出破綻。加之體型嬌小,賊具欺騙性,即便被人察覺也很容易讓人主動忽視掉它們的存在,偽裝能力比他的變色蜥還要優秀。
繼而放聲大笑。
都是頂階妖獸。
「你……」
隨之翻山越嶺大半個時辰,來到了一處山洞外。
其身邊一頭皮毛柔軟華亮的白色巨狼,在聳動了幾下鼻子后,人性化的點了點頭,雙眼隨之眺望的方向,則正是王離此前離去的方位。
……
可沒走出幾步,發現自家的白色巨狼沒有跟上他的腳步,轉頭一看,一臉的無奈。只因原本還眸光清澈明亮的巨狼,此刻一臉獃滯的盯著他。
用在此處便不足為奇了。
洞內不出意外,就幾株天靈果的幼苗,沒說的,在滿足了自身需求的情況下,留了兩株,其他全打包。
某人餘光見此,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隨之悄然斂去。
正是陳老祖在黃楓谷時,隨手丟給陳師叔的那五件頂階法器中的倆!
小小妖蛾自是難逃法眼。
這便讓他興緻缺缺起來: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窮鬼。
睡夢中,其一尾巴抽出,直把冒出水面的這頭掀了個趔趄。
王離身上自是有所準備。
這一刻,兩人臉上均是帶笑。
只此一句,為了護持身邊道侶而掛了不少彩的男弟子,面色當即脹紅一片,卻又呼吸一滯的暗暗咬了咬牙,勉強賠了個笑臉。
白狼作為他麾下最強的戰力,關鍵時刻掉鏈子是很致命的,所幸之前那人沒有選擇與他火拚,不然此刻他怕是要大難臨頭。沒奈何,只能用靈獸袋收了靈寵,然後選了與王離先前離開之處相反的方向,快速遁去。
兩件頂階法器環繞在側的他,只是瞥了眼靈獸山青年離去的方向,便收起了手中的初階地陷符。
三方之間,氣氛詭異無比。
但因為他的出現,原本斗得正酣的三人,當即停了各自的攻勢。
計劃之外的東西,即便再如何的珍貴,也是替人博取。因為這些靈藥,即便拿出去,也輪不到他使用。
是生是死,只在一念間。
兩個時辰后,一處山腹的石窟內,看著兩株靈光點點的玉髓芝旁莫名死翹和*圖*書翹的黃楓谷修士,王離嘴角抽了抽。當角落的水池裡,一頭磨盤大、頭上長著一對黑漆漆犄角、滿口尖牙暴露在外的巨型蟾蜍浮出水面時,他的眼角又頓時跳了跳。
「不用這個表情,你不也想殺我滅口嗎?」
看了眼胸口的血洞,青年不甘的抬頭看向王離,右手緊捏成拳、捏得發白。
其一是無法適應稍冷的環境,能起冰的地方,這玩意斷然無法存活。
當然了,如果湊巧能撿個便宜,他也絕對不介意。
先下手為強。
環形山某座山脊的石屋旁,三道身影分作兩方的彼此對立,為了石屋內水窖中的四株成熟靈藥,正相互攻伐、斗得不可開交。
真的只是單純的路過此地,絕對沒有爭奪石屋內靈草的意思。
此符是初級符籙中的一種,能讓使用者根據地質條件,陷入地下丈許或者數丈不等。因為土石可有效隔絕氣息與靈力波動,也可一定程度削減修仙者神識的探查力度,非常的適用,加之售價便宜,因而地陷符算是低階修仙者最為鍾愛的符籙之一吧。
「哼,別以為你是頂階妖獸王某便怕了你!」
王離聲音漸冷。
「唉,沒想到過個路而已,居然都能化解一場死斗!」
王離才沒興趣隔著萬里山河遙控對方,也沒興趣養一條隨時可能反噬的狗,更不可能放任對方帶走本屬於他的戰利品,再者,沒道理不趁你病要你命。
青年這下是真的急了。
某處山澗內的一條小溪邊,盛開著幾朵年份怕不得有六七百年的不知名潔白花朵,一看就藥效驚人、價值不菲。
「不用說了,靈藥留下,你走吧。」
繞來繞去變數實在太多,計劃改來改去反而意外頻出,因而不如直接點,就盯著近在咫尺的這處下手。要麼等裡邊的人老老實實離開,他再進去;要麼強勢出手幹掉裡邊的人,買一送一。
能一眼看出,因為這兩件法器他先前都見過。
靈石與符籙等其它東西若干,可惜王離沒有找到他想要的符寶。
「噗嗤。」
山澗內,其中一處植被茂盛的角落,掛著不少已成零零碎碎但靈韻猶存的衣服碎片,帶血的。山體某處丈許凹坑中,倒插著一件靈性大損、靈光殘存的法器飛劍,劍刃已然翻卷。更有一片片淡金色的金屬碎片鑲嵌在山壁上的一個個小凹坑中,切面光滑異常……
一顆大火球奉上,三人屍體化作飛灰。前塵往事、過往恩怨,自此一筆勾銷。
特別是這種連根拔起的行徑,七派之人最是不能接受,到時怕不得生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