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門中的僧人,緊隨六位長輩誦念佛語。
「告知他們你的真名不就得了?為啥非得用吳友德的身份?容貌的話,換一個嘛,你又不是做不到?」
「以物易物、借閱典籍?」
真名?
信你才有鬼了。
這年頭,拜山時豪氣干雲的自報家門,都能用化名的?
「本煥大師,既然你誠心誠意待菡某,菡某便如實跟大師你說明一下吧……」
對呀!
「吳道友,只是掛個名而已,並不會影響你修行的。」
最後,權衡了一番利弊的王離,還是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有錢,那就是與佛有緣。
說到這,臉上一閃肉痛之色。
湊一起,佛、道、妖、魔皆有涉獵,佛道妖又是以靈力為主,最後演變為靈魔雙存、法體雙修。
「等等,你剛才不是說自己姓吳,名友德嗎?」
且客卿沒有大權,並不會直接危害到千光寺;但宗門遇到麻煩之時,客卿多多少少都要承擔一定的護法工作。關鍵是,對方一旦修鍊了佛門功法,就等於打上了佛門的標籤,儒道、正魔、世家等多方,肯定不可能再輕易接受對方。
「客卿?」
「天南?那片破敗之地走出的修士?」
「師兄,你……?」
「本煥大師,無功不受祿,大師若有什麼條件,這會兒先提出的好。」
比如,讓四名師弟先消耗對方一波,順帶觀察對方的手段;再由最強的二人分別出戰,一舉拿下對方几乎鐵板釘釘。
「不敢當,貧僧本煥,這五位分別是老朽的師弟照禪、一誠、本觀、本塵、凈慧。不知道友師出何門?此來又所謂何事?」
此為捨身為佛,大無畏的精神。
「師兄……」
剃了個光頭的王離,亦是回禮。
「吳某乃一介天南散修,來此是打算以物易物進行一番交易,藉此入貴寺藏經閣一觀,借閱貴寺的一些典籍。諸位大師可否尋個方便?」
王離和-圖-書警惕道。
梵聖真片里的妖族法決:妖力、魔力。
戒律院、達摩院、般若堂的三名高僧面色一變,菩提院的照禪老僧一如既往的無動於衷,唯有年紀最小的那個凈慧和尚若有所思。
六人撐起一道屏蔽神識的無形壁障,開始了神識傳音。
王離回禮,笑容不減:
「正是。」
「阿彌陀佛!」
再者,如果能讓一名煞氣凝厚的大魔頭回頭是岸,他們幾人絕對功德無量。
大家既修佛、也修道豈不完美?
「這才是菡某的真容!」
「所以呢?幾位大師可願以物易物,給吳某一次機會,接受前輩高僧的熏陶洗禮?」
「你們呀,可以懷疑老衲,但絕對不可以懷疑自己苦修了數百年的佛門功法!所以,放心好了,妥得很。」
修鍊出的法力,雖然帶有佛性,卻並不純粹,不具備正統佛門功法對於精神的侵蝕效果。
其他幾個和尚此刻也明白了自家師兄的用意,立時阿彌陀佛的合十雙手。
「呵呵,我佛門功法的特性,幾位師弟都忘了?」
這沒啥隱瞞的。
「方丈師兄,我覺得可以同意對方提出的這個遊戲方案。」
對此,王離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樂開了花。
而他沒注意到的是,他被面前幾人小小一驚的同時;這些人在瞧見他身上那濃烈煞意的第一眼,同樣被驚得不輕,甚至可以說齊齊被鎮住了。面上雖是平靜無波,心底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對!」
托天魔功:道魔。
「啊這……」
別說六人跟他車輪戰,便是六十人,都是給他送菜。
真要是功法,他未必敢練。
「自是不能憑白贈予道友功法,不若這樣,道友便作為本寺客卿如何?」
本煥老和尚先是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再又搖了搖頭的莫名一笑:「道友該不會是想要藉助我佛宗神功,化解纏繞在身的煞氣和_圖_書吧?」
「諸位師弟都在擔心什麼?」
僧人身穿方丈袈裟,慈眉善目。從其身上散發的靈壓來看,是一位元嬰中期頂峰的老怪物。
交易不成,只能邀請武鬥了:「幾位大師以為如何?」
而隨著這個提議,雙方一度陷入了良久的沉寂。
「大衍兄,這要讓葉家知曉了王某轉頭成為佛門的護法,那還不得把我恨之入骨?」
功法衝突可是很要命的。
因為靈力與魔力的共存未必能完美維持穩定,最好跑一趟廣寒界,藉助某位仙人留下的仙力洗鍊法身,用高位面的力量抹去混雜能量中的所有不穩定隱患。
神識中,響起大衍神君的聲音。
有和尚挑眉。
六人一怔,揉了揉眼睛。
因為天下間最貴的,就是這種白來的善意。
且梵聖真魔功若要大成,廣寒界秘境是必須前往的。
至於正氣訣,雖然屬於儒家法決,卻只是一門輔助型的引導法決;類似儒家修士修仙之前,都先培養自身的浩然正氣與書卷氣。正氣訣非是凝練真元類的上乘功法。
這是精神領域的征服。
選擇的,不是較為容易的,而是明王訣這種風險更高、難度更大、條件要求更為苛刻的。
本煥老和尚的這番操作,不禁讓他為之蹙眉。
六人齊齊合十雙手吟唱佛音,禮數到位。
想要在昆吾山事件中佔據先機的計劃,怕是要提前胎死腹中。
佛門功法非常特殊,具備無形扭轉思想、使修行者虔誠皈依的隱性效果。一旦面前之人沾染,不敢說立馬從假和尚成為真正的和尚;卻會隨著修行漸深,越發潛移默化受到影響,增加其對於佛門的好感。
這下,原本以為有一番較技的雙方眾人,皆是一愣。
君子能動口,當然不動手。
另外五人,兩人有著中期修為,三人則只是初期水準。不過這幾位給王離的感覺,都比天南、亂星海和_圖_書、乃至葉家的元嬰期同階要危險一丟丟。
最詫異的還屬王離。
遇到麻煩,衝鋒在前的絕對是那些客卿。
說話間,取下了臉上的輔助法寶人面笑臉……的第一層:
與之同時,六位高僧光華一閃,出現在了自家寺門前。
當邁過七萬七千多級台階,一步踏在最後的寺前廣場上,王離身上的煞氣再度發生變化,竟肉眼可見的濃稠如血漿,宛若一顆血繭。
「方丈師兄,我也覺得可行。再說了,你與照禪師兄確實壽元無多。如果答應對方並拿下賭鬥,咱們既如了對方的意,不算為難得罪對方,屆時他亦說不出什麼;又能為兩位師兄延壽甲子,或可一窺大修士的境界。師兄,可以一試。」
「吳某不請自來,還望幾位大師見諒才是。對了幾位大師,如何稱呼?」
老和尚看著慈眉善目,心下倒是挺黑的。
「多謝本煥大師的美意,奈何吳某有要事在身,不日就會離開遼州;加之不願被俗事纏身,因此大師你還是換個條件吧。」
然而事實一點都不美好:眾觀修仙史,一旦同時修鍊,基本都會引起體內靈力的失控反噬。低階之時同修,更為要命,一個不好就是走火入魔。
客卿一職,不單單正魔兩道和儒門世家設置有,其實佛門也有。佛門這裏更為乾脆,直接換做護法都不為過。自家方丈師兄,這是捨棄那兩粒長生丹的機緣,爭取一名佛門護法的節奏。
唉,修仙,難呀。
雖然在問話,但老和尚的眼神中卻透露著十足的肯定。
有人趕忙提醒道。
手腕上由養魂木、金雷竹、婆羅珠、靈眼之樹等極品靈木串成的一百零八大手鏈,寶光內斂。脖子上套著的兩圈七級妖獸內丹煉製的念珠,直令人狂咽口水。至於每根手指上戴著的一枚式樣不同的法寶指環,有的閃閃發光、光芒刺目,有的黯然無光、古樸無奇,則和-圖-書屬於低調炫富範疇了。
「阿彌陀佛……」
亦有勸誡的。
「是啊師兄,如果此人是他派安插來的,於我千光寺上下來說,絕非什麼好事。還請師兄三思呀。」
此外,頂級道家功法或者儒家功法、與頂級的佛門功法,很難形成一種平衡。至少在人界,這種衝突是不可避免的,否則便沒有道統之爭了。
「另外,別忘了此人身上的煞氣,他只能改修我佛門功法秘術進行化解!等他化解掉身上的這股凝厚煞氣,其佛法怕是不遜你我了吧?這時,幾位師弟以為,此人是咱們佛門的人,還是其他哪家的探子?」
若一言不合,那就不好意思了。咱從來不是什麼君子。
這條件,這遊戲規則,對他們來說未免太有利了?!這是白趕著來送機緣的嗎?畢竟,沒限制說不能車輪戰啊!
眾人:「……」
「小子,答應他們,成為佛門的護法客卿對你並無壞處。」
如此一看,用幾門價值並不算大的佛門功法,拉攏住一位元嬰中期的高手成為佛門護法客卿,的確挺划算。
「你至少得六勝五?」
好手段,居然瞞過了他們的神識與雙眸,主要是毫無違和感。
這就是個天然的坑。
然而老和尚不會想到,王離壓根不會修鍊正統佛門功法。
原著韓立能成功,中間沒發生意外。不僅是他個人的奇迹,亦是上古那些成功修改了功法的驚才絕艷之輩創造的奇迹。
「方丈師兄,這廝靠不靠譜呀?可別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說王離,雖然主修青元劍訣,輔修大衍訣、天煞寶典等,但輔修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正宗的道門功法。不過有著正魔之分罷了。跟佛門那是八竿子打不到一瞥。
「化名而已,化名化名……菡某的真名叫做菡滄瀾。」
「幾位放心,此番閱覽的佛門典藏,吳某並不會外泄給任何人。」
如此嚴加防範,不是和圖書沒有道理。
達摩院的本觀老僧施著佛禮為難道。
雖然他圖的,不是佛門最頂級的功法,僅是為了明王訣這門煉體秘術而來,因此不怕佛門功法當中埋藏的坑。畢竟明王訣本質上是魔界功法,再經歷代佛門大賢高僧修改,變成了適合人族的法門。並非完全的佛門功法,更像是將魔佛結合后的產物。
「有此能力化解吳道友身上煞氣的功法,佛門只有三種;然而這三種功法,無一不是我佛門的護法神功。何況道友此來,想要借閱的,怕不單單是功法,還有先賢的手札與修行經驗對嗎?」
明王訣:佛魔。
老和尚一陣失笑:
王離嘴角抽了抽。
從他露出煞氣登山,其實就表明了來意。
為首的老僧微微一笑,雙手一合再施佛禮。
「且吳某觀本煥、照禪兩位大師氣血衰敗,想來壽元無多。這樣,吳某這裡有兩粒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長生丹,一粒即可為元嬰期修士延壽將近一甲子……」
「貴客登門,有失遠迎。」
「阿彌陀佛,無需如此。吳道友,貧僧許你三日時間,能閱覽多少,全看道友的本事。」
「咱們七人呢,則鬥法一番,共計六場。但凡諸位中有誰能勝過吳某一招半式,可取走一粒長生丹;若連勝吳某兩場,那麼吳某自行退去,絕口再不提進入藏經閣一觀之事!當然了,如果吳某僥倖勝出五場,乃至六場皆勝,希望幾位大師能夠行個方便,渡人渡己!」
我菡滄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師兄,對方來歷不明,如何能成為本寺客卿?」
千光寺六人面面相覷。
話說金羅宗到底有多少諸如千光寺這樣的分支?一個金羅宗都如此手筆,四大佛宗湊一起,絕對是個龐然大物呀。難怪儒道魔以及世家強盛的州府,這麼抵觸佛門,生怕佛門的觸手伸進他們統治的區域。
「吳道友,你卻是在為難我等呀。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