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虛期的威壓雖然沒有落在他們的身上,但他們還是不自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畢竟就算自家這位師伯是一位合體期高手,在人族有一定的話語權;但也只是一定的話語權罷了,不是隨便拿捏話語權!
可想要全身而退,想要跳出棋盤,乃至成為棋手之一,非得絕強的實力不可。
天衛統領不為所動。
「這……這是合體期!」
敖廣小七一聲長嘯,催促前方擋道的速速讓路;這一聲,當即驚得城門周遭所有修士靈獸環里的小可愛們全都瑟瑟發抖,安靜的比任何時候都乖順。
代表奇迹的輝煌希望之光,出現了。
一聯想到二人面對這名煉虛期天衛的謙卑,再對比這名天衛對於自家老祖的恭順;這才意識到,自家老祖是個怎樣的存在!
因為飛舟上一群人的目光,與當年下界時的他,何其的相似?!
下意識還搬出了自己能夠拿得出手的最大靠山。
「咕嚕……」
又或者擁有獲取的渠道!
中年面露驚悸之色。
奇恥大辱啊!
「統領大人,誤會、誤會……還請看在許家兩位長老的面上……」
準備隨波逐流的時候!
「師弟,何必給師伯添亂?你想讓師伯與天淵城的長老會交惡嗎?」
「韓立,你還待在那幹嘛?莫不是真想在這給人看三百年的大門不成?」
王離笑問道。
跪是不可能跪的,打死他也不可能跪。
問清楚了再做決定不好么?
氣機壓在天恨的身上,令大光頭踉蹌的跌退了兩步,腦袋瓜子更加的鋥亮了。
加入容易,畢竟本來就是人家給飛升修士挖好的坑;
正常來說,這話沒毛病。
等費盡千辛萬苦到了靈界,才知道這裏一點都不美好。
「等等……這股氣機怎麼回事?」
「天恨在你麾下做事,今天,由你作保,讓他……還有我這韓師侄退出青冥衛可好?」
說話間,一道氣機宣洩,化去了天恨的壓力。
干,這次走眼了!
見鬼了,居然真是他沒見過的合體期老怪?!
當年的他,跟和*圖*書眼前的一船熟人一樣,看向王老祖的眼神,如出一轍的儘是敬佩崇拜!
一個打三五個普通同階沒問題。
對天恨出手,他沒錯;
心中悲憤的呼喚,發泄了這幾年的所有不忿!
一旦只是用秘術屏蔽了自己的感知,實則並非合體期強者,那他豈不也得跟著一起倒大霉?
「王師兄,王師伯,老祖……」
中年的雙膝重重跪在了城樓上,濺起一大片禁制靈紋。
看出了很多東西、也明白了很多事情的他,知曉後續該怎麼用這二人了。
這點,在下界見證了無數次奇迹的天恨,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隨之反向壓在了齊姓天衛的身上。
偏頭一瞧。
在熟人面前多丟臉一次,那就丟臉吧。
可一貫不喜歡出風頭的他,並不想將此事弄得人盡皆知,弄得太過引人矚目!身懷重寶的他,更不想被有心人因為這種破事盯上!
可人家許家已經很夠意思了,畢竟他是黃楓谷的人,不是小極宮的人;人家許家願意小小的投資他一波,幫他尋到其他飛升修士眼中的肥差,絕對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靈界這幾年受過的委屈,都快趕得上他以往一千七百多年加一起的委屈總和了!
韓立師兄在人界時,只是回歸宗門太晚了,根本不知道黃楓谷具體是如何一步步的飛速崛起的!他不同,他是親身參与者,非常清楚!
但他不甘心吶!
「韓師兄,你難道還未意識到,咱倆的行為,對於那位以及黃楓谷來說,是多大的恥辱嗎?」
看向自家這位主心骨。
特別是看了眼身旁的鏡子,確定來人的確是人族的血脈后,更加的恭敬了。
「咱們丟臉無所謂,但如果連累飛舟上那位也跟著丟臉,你覺得,咱倆這是在避免麻煩呢?還是在主動招惹麻煩?」
但做不做這份面子工作,就是你的事了。
這裏的動靜,也引來了不遠處數道城門樓進進出出的諸多高階修士的視線。
「噗通……」
否則一切說不通!
自家宗門這位和*圖*書,既然很有先見之明的給予了向之禮跟風老怪……不多不少整整六百顆如同枷鎖般死死禁錮著他們下界飛升者的滅塵丹!
還不如人界逍遙自在呢。
「四頭合體期靈獸?!」
這才意識到,背後還有靠山的自家老祖,到底可以多橫!
同樣瞧不出王離修為、也不怎麼相信王離能夠只用四五百年便達到合體期的韓立,趕忙恭敬向煉虛中期的天衛統領解釋。
天淵城城門門樓上,一道強橫的氣機升起,直接壓向了大光頭天恨!
什麼情況這是?
步伐之瀟洒,竟給韓立一份如釋重負的錯覺。
天恨的舉動,無疑惹怒了城門門樓上的這名「天衛」統領。
「小輩,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執行任務時擅離職守?青冥衛是你想加入就加入,想脫離便脫離的嗎?你當我天淵城的青冥衛是什麼了?」
這足夠說明很多東西了。
「還有飛舟上的那位道友,勸你莫要自誤。此地為天淵城重地,只有我人妖兩族的合體期長老方可驅使飛舟座駕代步。道友的修為雖然高深,連齊某的靈眼秘術都看不透;不過兩族的長老就那些,齊某僥倖都認識,可從未見過道友這等生面孔!」
且眼下飛舟上的這群熟人,看待他倆的眼神,又跟當年的他,看待剛從外海回歸宗門的韓立之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
韓師侄果然還是那般的謹慎。天恨則貌似壓抑太久了,一肚子的鬱氣無處發泄,今日遇上他們,一經對比,終於像是氣球戳了個洞,再也憋不住忍不住的爆發了出來。
「無礙,都上來吧,這門衛不當也罷。」
旋即抬頭,看向齊姓天衛,聞聲問道:
王離贊道。
韓立傳音道。
天恨一聽這話,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兩人的傳音,他截聽得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過激了,挑釁了天淵城,觸怒了天衛統領;之所以遭致這一切,只怪他草率的來了靈界,草率的加入青冥衛,又草率的想要脫了這身皮吧。
幾乎視作信仰!
和*圖*書卻就在他準備認命!
有青冥衛大為驚聲道。
他想的,是如果自家師伯能夠輕鬆弄到丹藥,他再悄咪|咪辭去看門的工作;代價太大的話,則考慮一下;若弄不到,也不用讓師伯為難。
想必還有多的!
否則沒資格擔當城門令這樣重要的小統領!
手臂上幾個頂級靈獸環光華一閃,四條小泥鰍扶搖之上化出數萬丈長的龐大本體,而後急速躥下,拉拽在了虛空舟前方。
但警告一位合體期強者,那反過來肯定又是他的不是了。
說來,他跟韓立以及師相,平日可沒少打聽早了他們四五百年飛升的王師伯,可惜一直沒有收穫。問了向之禮等人,也一樣沒個結果。
正想著,便要附身去拾起剛剛丟掉的制式裝備,避免一場不必要的麻煩。
特別是韓立跟天恨!
人妖兩族?
一邊目光定定地看向收斂了一身氣機、極難判別修為的王離;一邊威壓光頭鋥亮的天恨,就想讓其跪下!讓他立個威!以維護天淵城的顏面。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所有人瞠目。
韓立低沉著傳音爭辯道。
自家這位韓師兄,把事情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光頭大漢一臉嚴肅:
他後悔當年信了某人的邪,非得強闖空間節點來靈界受苦受難!他的壽元明明還有千多年,根本不急於一時一刻的;且即使在下界,他也有三成把握衝擊化神後期!
不想淌這趟渾水。
且一個處理不當,接下來面對的很可能不止天淵城一方,而是人妖兩族!
再說了,自家這位師伯是不是合體期還兩說呢!
如何在靈界立足?
這也是他膽敢與看不清修為的王離對視的主要原因。
「沒問題!這是晚輩應該做的!」
「好了,既然是第一次來做客,就盛大一點吧。」
自家這位,在人妖兩族這麼沒有名氣的?
所有人,都在沉思。
如同乾涸的河床遇到甘霖!
真把他當做曾經人界的那個散修鍊氣期跟築基期的小光頭了?
卻也正就這時。
中年義正嚴詞,態度坦誠,一改先前的強www.hetubook.com.com勢。
「你不錯,是個講道理的。」
能安排看守城門的,自然不可能是一般的煉虛期。
這就叫秩序!
原本以為是沒能飛升上來,現在一看,怕是另有機緣。
中年卻是受寵若驚。
因為他,足夠的自信。
到時,大夥如何自處?
「前輩,晚輩剛剛多有不敬,請前輩息怒!」
感覺攤上了大事。
聲音迴響在虛空舟眾人耳畔,引得一個個面面相覷,一頭問號。
韓立聞言,嘴角抽了抽。
「都很不錯。一個夠謹慎,(不過立場不夠堅定,錯了又如何?);一個熱血未冷,(但又太衝動了,不適合作為決策者!)」
能把這麼多同門甚至大晉的不少附屬宗門的化神期都帶上來,當年邀請他加入黃楓谷的這位師兄、後來的這位師伯、如今的這位老祖,絕對是一位合體期存在!
等於說,自己的一時氣憤,哪怕一開始有理,最後也沒理了。
爆發之後,更能快速恢復理智,並考慮到他的情況、不想給他添亂,打算向這世道作出妥協。
的確。
他可是黃楓谷的天恨老怪啊!
這亦是難能可貴。
而且是一位相當了不起的合體期!
如何與十大長老坐鎮的天淵城扳手腕?
出手的,是一名中年。
低調是沒錯,卻也得看情況啊。
既然自家這位能夠弄到丹藥,他又何苦繼續看守城門作踐自己?
再度照亮了他這片逐漸失去色彩的世界。
「你……你居然真的是合體期長老!而且,居然僅憑氣勢便把齊某……」
要後台有後台,要實力有實力!哪怕對方真是一名合體期又能如何?
通過觀察,對於韓立與天恨二人,王離點了點頭盡皆表示認可。
天恨這裏,雖然狼狽,但愣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韓立暗道一聲糟糕。
他已經儘力了。
即便想要脫離一方組織,哪怕你在其中受了莫大的不公與委屈,也得講規矩、走流程!
對比一船的熟人,大光頭心裏酸楚啊。
轉而滿臉的諂媚與恭敬討好:
飛舟上眾人自是大急,卻又不敢貿然插和*圖*書手。
「小友喜歡以勢壓人?」
「這個副隊長,誰愛當誰當去,老夫不幹了!」
感覺能跪著、而不是永遠的躺著,都是一種僥倖。
至於人家給不給你批條子,是人家的事;
一名號稱見過兩族所有合體期強者的煉虛期高手,唯獨沒見過自家這位老祖?
天恨回頭,挑眉咬牙問道。
「唉,天恨師弟,你太衝動了。」
腦子裡飛速想著脫身之法。
在這裏,他不僅是低三下四給人跑腿,去做些危險任務;又是送靈石送靈藥,把手中僅有的幾株數千年葯齡的罕見靈藥陪著笑臉的送出,向明白人問出路;最後哪怕靠上了許家,也只謀了個看門的活計!
勉力抬頭,他想傳音,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可天衛統領太強了,強得不僅他反抗不了分毫,就連邊上遠勝他的韓師兄也被壓制了似的、不再吭聲!
衝動了啊。
「吼……!」
「快,快去天淵殿喚十位長老!」
生命層次帶來的巨大天塹,甚至讓他們不敢用餘光看對面,只能齊齊看向氣機內斂、淡淡觀覽著這一幕而一直沒有表示什麼的王離。
留在這裏,能比跟著自家老祖、抱緊老祖的大腿更香嗎?
「天恨副隊長,你這是?」
三百年歲月一蹉跎,時間全折騰在了這些破事上,他何年何月才能更進一步?何年何月才能衝擊煉虛期?何年何月才能為宗門後輩子弟鋪路?
王離笑著擺了擺手。
「哼,那倆老小子厚著臉皮才把你倆塞到老夫麾下做事,老夫已經很給他倆面子了!」
這點,韓師兄說得沒錯。解決的方式很多,最粗暴最蠻橫的,才是他這種。他脫掉的,不是青冥衛的制式裝備服飾,而是天淵城的顏面。
所以,他並不打算如天恨這樣把事做絕,當眾挑釁天淵城的規矩。
「蛟龍?」
只見大光頭的天恨,已經脫了自己的制式裝備扔在了地上,隨即頭也不回的朝虛空舟邁步而去。
難道讓他告訴一代又一代的優秀飛升者:咱們下界上來的,只配給人看門么?
他自然明白光頭師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