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涵川冷哼一聲道:「沒別的意思就好,否則讓你出什麼意外也很容易!」
這回他這可是真連膽汁都吐出來了,等再次被扔回椅子上之後,樣子已接近於虛脫,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此時他想喊都喊不出來了,因為嗓子已經啞了。
晚上八點半,有一位四旬左右的男子步行進了南沚小區,來到朱山閑家的小樓門前剛準備伸手摁門鈴,卻發現門上貼了一張小紙條:沒鎖,自己進來。
說完話他以威嚴的目光環視一圈,觀察著眾人的反應。坐在他身邊的譚涵川一縮肩膀,好像是被嚇著了,眾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張望雄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卻突然身子往後一縮。
他揭下紙條推門而入,繞過前廳走進客廳,一屋子人正坐著喝茶呢。丁齊想招呼老朋友那樣招手道:「你終於來自首了!余先生,你到底姓不姓余,該怎麼稱呼呢?」
丁齊:「我也是有把握才掏的。」
張望雄眼神一亮道:「你們去山裡找到了古塔遺迹,把下面的地宮給打開了?」
張望雄無力地擺手道:「不敢不敢!能不能問一句,你們是從哪兒弄到的?」
心理門診理論上不接待精神病人,但不能保證精神病人不會來心理門診,來這裏求助的人大多有心理問題,保不齊就有精神病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躁狂發作,心理醫生也需要有自我保護措施。普通的私家小診所可能沒這些配置,但這裏畢竟是正規的大型醫療機構。
丁齊也站起身上前一步道:「你很納悶我是怎麼知道的吧?是你的姿勢有問題。有人如果暗中想做一件事,總會露出痕迹。你總是低著頭,卻下意識地挺胸,這個姿勢不舒服。你既然不願與我對視,卻總是盡量讓左胸對著我,衣服里到底藏了什麼?」
丁齊小聲問冼皓道:「他們剛才說什麼呢?」
尚妮:「哦,那也不是丁老師說的中國龍組或者特異調查局呀。」
張望雄喘著粗氣道:「我和范仰打過交道,知道他是江湖要門傳人,也留心過江湖同道消息。爵門傳人朱山閑、火門傳人譚涵川、飄門傳人冼皓、要門傳人范仰、冊門傳人石不全,你們這些人湊在一起,肯定是要幹什麼大買賣,多少年沒見過這種場面了。
庄夢周和顏悅色地開口道:「張處長想知道我們做了什麼買賣嗎?稍等一會兒,我拿給您看看。」
然後譚涵川就像拎小雞一般掐著脖子把他拎進洗手間了,順手帶上了門,緊接著裏面就傳來了嘔吐聲。脖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被掐住了,肚子上又挨了兩記重拳,腹內感覺如翻江倒海,譚涵川手一松直接把他扔到了馬桶邊,張望雄立刻就吐了,差點連苦水都吐出來了。
丁齊面不改色道:「做買賣的,最討厭就是有人假裝顧客來找磋,當醫生的,最討厭就是有人假裝患者來搞事,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找揍。不過你放心,我是有職業素養的,只要你不動手,我絕不會在這裏揍你。再告訴你一句,老朱今天早上已經報警了。」
尚妮:「我們現在怎麼辦,就坐家裡等他來嗎?」
朱山閑:「等你說正經事呢!你也不正經說話,大家就只好先聊天嘍。張處長,別以為我不懂規矩,今天你是用私人身份來的吧,事情也是你用私人身份做的吧,你知道自己違反了多少條規定嗎?」
朱山閑點頭道:「是的,我們在家裡沒搜出來竊聽器,只在車上有,說明他是通過別的手段查不出來線索,才上這一招的。」
丁齊面無表情道:「你不是就來試探我的嗎,現在滿意了?」
江湖八大門傳人有時也會互通消息,畢竟人們都會尋找同類交流,但往往只在小範圍內。根據社會學人際關係的傳遞原理,只要留心的話,時間久了也會與不少江湖同門搭上關係。
丁齊:「你就不怕老朱真把你查出來?」
張望雄:「我知道和你們一起的還有一個丁醫生,丁醫生曾經很出名,我只是想試探試探,能掌握點把柄就更好了。」
庄夢周去了樓上,不一會兒捧了一大把金幣下來,嘩啦一聲攤在茶几上道:「這是我們元旦小長假帶回來的東西,好像很值錢!張處長,您看需不需要上交國家,或者直接上交給您得了?」
張望雄勉強以腳尖踮地,身子在發抖,兩隻手抓住譚涵川的胳膊企圖把他的手掰開,張臉色漲得通紅,眼瞅著就是快斷氣的樣子。朱山閑等人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就坐在那裡一邊喝茶一邊冷冷地看著。
庄夢周:「據我所知,除了小說里,現實中並沒有這種機構。」
余成仁:「乖乖地還給我,不要逼我動手。剛才你只是出其不意,真動手的話,沒你的好果子吃!」
原來譚涵川冷不丁側過身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劇痛傳來,他的身子縮成了蝦米,張嘴卻沒有叫出聲來。譚涵川的另一隻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接著又是一拳打在肚子上。
丁齊:「你忘了這裡是什麼診室,假如我們真動了手驚動了外面,猜猜你會被https://m.hetubook.com.com揍得有多慘?讓我來想一想吧,首先得挨電擊棒,然後被兩根防暴叉叉地上……都不用我揍你。假如余先生身手不凡,能從這裏一路打出去,那動靜就更大了,我期待著你的表現。」
結果他的身子剛剛一動,丁齊就突然伸手抓向他的面門,余成仁的反應倒挺快,看架勢應該也是練過的,啪的一下就把丁齊的手給擋開了,然後一捂胸口,定在了當場。丁齊左手抓面門是虛招,右手則快得多,已經伸入他的衣服里懷將一支錄音筆抽在了手中。
朱山閑搖頭道:「不不不,這話我可不敢信。我知道張處長的能量大,可以動用技術手段監控很多事情,說不定還有別的人替你辦事。我就算不擔心自己,也得擔心老婆孩子啊,所以還是跟你老實交代的好。」
一個心理醫生,將一個精神完全正常的人,診斷成患有嚴重的抑鬱症,還建議他到安康醫院接受治療。假如被大肆宣揚出去,再來個投訴索賠啥的,恐怕名聲就會臭了,還會毀掉職業生涯。我的人生已經被我自己毀過一次了,不想讓他有機會再毀一次。」
丁齊又拿起筆寫下了第五條:他想知道我們聚在一起在幹什麼買賣,特別我們前幾天出門幹什麼去了?他還有別的手段監控我們,但是沒起作用,所以才會在車裡裝竊聽器。
張望雄:「我們的工作不需要朱區長來指點,對有可能危害到國家安全的事件,哪怕只是蛛絲馬跡,我們也有責任監控關注。你們能不能如實交代,元旦小長假這三天,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在這裏說,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假如換個地方問話,可就由不得你們了!」
丁齊:「你當時有沒有注意到行車記錄儀?也有可能把你的樣子給拍下來。」
丁齊有些好奇地扭頭問道:「這人好大的口氣啊,難道真有中國龍組或者特異調查局這樣的部門?」
冼皓皺眉道:「你倒是當場出了口氣,可還是沒有搞清楚那人是誰,連對方的真實姓名都不能肯定,又怎麼能肯定那人會親自登門?」
丁齊笑了:「我可沒有說老朱就是朱區長!你剛才應該先問老朱是誰吧?余先生,這筆錄音筆我可沒關掉,我們的話也錄下來了。要麼你現在動手搶回去,要麼自己登門和朱區長解釋吧……你不動手?那麼此次會談到此結束,走好不送,歡迎下次光臨,記得提前預約交費。」
後來范仰和石不全突然不見了,連我都查不著任何線索,所以才特別留意。看來你們的買賣已經得手了和-圖-書
,說不定分贓不均,他們倆是被你們除掉了……」
余成仁:「他報不報警,關我什麼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余成仁:「告你一個毆打病人,你可知道對一個醫生來說是什麼後果?」
朱山閑的臉色卻沒有那麼好看,皮笑肉不笑道:「你還真敢來!」
丁齊對朱山閑等人介紹了心理診室中的經歷,眾人面面相覷。朱山閑瞪大眼睛道:「你還真敢在那種場合動手,說掏別人兜就掏了?」
張望雄臉色一變:「不不不,我絕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搞清楚你們在做什麼買賣。」
庄夢周:「涇陽縣黃田古鎮知道嗎?鎮子前面有一座獅山還有一座象山,象山裡面還有很龐大的人防工程,以前有過駐軍。在鎮子後面的山上,曾經有一座古塔,但是後來倒塌了,你只要去當地打聽一下,很多人都知道的。」
譚涵川解釋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只是做一些研究而已,比如我的師父當年就做過外氣的物質基礎研究,有些結果並不公開,以避免公眾誤解。」
張望雄:「你們好像特別謹慎,也有反偵察手段,我重點盯的就是朱區長你,每過一段時間,你好像都處於無法監控的狀態。這一次你們在小長假期間突然出遠門了,而且消失得無影無蹤,技術監控手段不好用,我就在你的車裡裝了竊聽器。」
朱山閑:「那兩人是自己有事走了,我們也不清楚什麼事,可能還會回來吧。你已經動手技術手段監控我們了吧,為什麼還要在車裡裝竊聽器?」
庄夢周一攤雙手:「這話可是張處長說的,不是我們說的,不是實話,我們絕不會承認的!」
譚涵川插話道:「他會來的,我們還不清楚他是誰,但他也不知道我們不清楚啊,而且丁老師已經跟他打過照面。」
冼皓一撇嘴:「哎呀,原來是省局安全六處的張處長,失敬,失敬!」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又被譚涵川拎回了客廳扔在椅子上。張望雄的臉色不再是漲紅而變成了慘白,喘了口粗氣道:「你們竟敢這樣,知不知道後果……」
余成仁:「胡說!」說到這裏又突然住口道:「你別想套我的話。」
假如在這裏動了手,會不會有人衝進來把他當精神病制伏,余成仁也不敢賭,他剛才只是想嚇唬丁齊,不料丁齊根本不吃這一套。站在余成仁的角度,丁齊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是太氣人了!
朱山閑:「為什麼今天要去找丁老師?」
就算八大門還有傳人,那也是遺落民間的零散傳承而已,比如朱山閑就是在工作期間幫hetubook•com•com扶鄉下的一個孤寡老頭,結果卻拜了一位爵門師父。這隻是個人偶遇,早已沒有什麼江湖八大門的信息交流組織,他和譚涵川也是因為私人原因結識。
丁齊在一旁看得直嘆氣,老實木訥的譚涵川、和藹可親的區領導朱山閑,似乎人畜無害,但真以為這幫人招惹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頓揍真是挨得太不值了!旁邊還有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冼皓呢……算了,她是冼皎不是冼皓,就算也殺過人,那也是事出有因。
丁齊不緊不慢道:「東西就在我手裡,你想動手的話,儘管試試!」
張望雄啞著嗓子答道:「落地打箍子,斬柴留葉子。」
尚妮伸指著牆上的大白紙道:「丁老師,你還有什麼要總結的嗎?」
余成仁面色陰沉道:「丁醫生,我是按照正規登記手續來這裏的求助者。既然到了心理門診,有什麼心理問題都有可能,在身上藏一支錄音筆也不算是什麼事。你身為醫生對病人動手動腳,還摸到懷裡去了,難道是不想混了?」
庄夢周擺了擺手道:「來不來隨便他,我們先吃飯。」
庄夢周笑道:「那傢伙肯定查過丁老師的資料,但也沒想到丁老師在醫院理里做事也這麼乾脆,真是說動手就會動手的人。」
尚妮驚訝道:「真有啊?」
同為爵門傳人,為何朱山閑不認識張望雄,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這也很正常,首先是因為時代不同了,舊社會的碼頭幫派勢力建國后早就被打掉了,甚至被連根剷除了,江湖人上哪找碼頭互相拜去?
朱山閑點了點頭,扯了張紙巾遞過去,又推過去一個杯子道:「早這麼說話不就得了!官場規矩已經被你壞了,江湖規矩總還得講吧?擦擦嘴、喝口水,有什麼話慢慢聊。」
朱山閑笑了:「你想知道我們元旦小長假去幹什麼了嗎?」
這倒是實話,僅僅能看出來那人在撒謊裝病,而且姿勢有問題,上衣的左胸里兜可能揣著一件東西,這些都不算有把握。真正能確定的原因丁齊當然沒對余成仁說,他是用神識發現的錄音筆,余成仁未免也太低估他了。
丁齊:「我也是氣不過!就算和朱區長的事沒關係,他這麼做也是用心險惡。假如我沒有看出他的破綻,正常給他做了診斷,又被他錄了音,麻煩可能就大了。那份錄音都不需要修改,把前面的會談過程忽略,只留最後那一段,就夠我喝一壺的。
話音未落,肚子上又挨了一拳,脖子又被掐住了,還是譚涵川動的手。假如在正常情況下有所提防,張望雄或許還能比劃兩下,但剛才已經m.hetubook.com.com被折騰成這樣了,想躲都躲不開。然後他又被譚涵川提了起來,肚子上又被補了一拳,繼續被拎進洗手間,接著吐。
冼皓:「江湖八大門的切口,解放前的講究,互相拜碼頭報身份的,你當然沒學過。這位張處長也是爵門中人,師父不在世了,同門就他一個人單幹。」
沒有哪個醫生會在醫院里對病人動手,只聽說過病人或病人家屬打醫生的,但心理診室的情況不太一樣。這裏的門是不上鎖的,外面走廊另一端有保安值班,值班室還配了防暴器械,參照精神病院的配置,只是從來都沒有用過。
朱山閑又問道:「你是怎麼注意到我們的,又是從哪裡得知我的身份?對在座的其他人,你又了解多少?」
朱山閑反問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哪裡危害到國家安全了,你要在我的車裡裝竊聽器?」
張望雄:「朱區長,你應該也知道規定,假如涉及國家機密,我沒必要對你解釋。」
尚妮在一旁很善意地提醒道:「誰知道你剛才拿的證件是真的假的?真的就不應該那麼做,假的就更不對了!你就不會好好說話嗎?明明是你招惹了別人,而且乾的是見不得光的勾當,怎麼還上門耍橫?」
余成仁已經冷靜下來,冷笑道:「什麼都沒有!丁醫生既然這麼不專業,我想這次會談就沒必要再繼續了。」說完話已經轉身想走,彷彿吃准了在醫院中這位醫生不敢對他這位病人怎樣。
張望雄:「這次我認栽,往後井水不犯河水。」
那人卻在早就準備好地空椅子上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掏出一本證件打開道:「如果我在這裏出了什麼事,保證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配合談話。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張,叫張望雄,是省國安局六處處長。」
朱山閑則冷笑道:「到底想幹什麼,這話應該我問你!張處長久在公門,這些年養尊處優,恐怕已經忘了江湖飄門律吧?請問我們什麼時候招惹過你,又礙著你什麼事了?我們對你客氣,你就會對我們客氣嗎?我好心好意最後再問你一句,花開哪一枝,枝上幾片葉?」
余成仁:「別想著往我身上栽贓,不論你在說什麼,也和我一點關係沒有,區區一個區長,我也不在乎!」
譚涵川咳嗽一聲道:「庄先生,這您可就搞錯了,其實國防科工委是有這種機構的,我們還在一起做過試驗。」
余成仁滿面怒意,咬牙道:「身手不錯呀!」
張望雄終於忍不住打斷他們道:「你們說夠了沒有?我已經亮明了身份,你們還在這裏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