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齊:「你能感覺到那隻黃大仙的情緒?」
但這並不代表若修為不夠,拿到法寶就完全無用,若是肯下功夫祭煉,也可能掌握與發揮其部分妙用,至於這金葫蘆是什麼情況,眼下還不得而知。此座古塔下有方外世界,而這金葫蘆很可能是控界之寶,這也僅僅是一種猜測而已。
那麼推而廣之,其他東西呢?比如看似沒有生命的一塊石頭,就像我一直在祭煉的景文石,它也會不會具備某種特殊的意識呢?說是意識也許不太合適,用靈性來形容也許更恰當,這所謂的靈性其實是我賦予它的。
丁齊摘下兩界環遞給她道:「這是大赤山的控界之寶,你拿著它去大赤山修鍊,或許能幫助你早日將心盤境修鍊圓滿。此物我已祭煉,你需要重新祭煉。」
看那古樹根所盤繞的東西,不僅有人工鑿平的大石塊和塔磚,也有天然的碎石和泥土,還有幾塊重達數噸的山岩。而這棵古樹是在寶塔坍塌之後,紮根于廢墟上長出來的,樹齡應該也有好幾百年了。
丁齊:「一個方外世界的門戶?有人在這裏發現了一個方外世界,所以特意修了一座塔為標記?」
丁齊笑道:「是的,就像念咒一樣,我爺爺教的。」
丁齊:「老家山村裡的習俗,在山裡面碰到一些奇怪的東西,最好不要冒犯,就像出門要講禮貌一樣。」
當方外秘法突破興神境之後,我印證了這個結論,每個世界都有其獨特的意識,你可以與它溝通,無時無刻不受它的影響,在某種情況下,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意識也融入其中。
兩人對視一眼,又異口同聲道:「那座塔就在上面!」
冼皓:「大仙?你是說黃大仙嗎?剛才跑過去的是只黃鼬?這也是你老家的風俗?」
丁齊:「那隻能是將石頭切開一塊,然後再鑲回去,否則我想不出什麼別的工藝了。」
傳說中或者文學作品中的法寶是什麼樣子,丁齊並沒有見過,但若按類似的標準,他的景文石應該勉強也算是一件法寶了吧?
丁齊:「陰森?你難道還會怕這個,這不是我們遇到過最陰森的環境吧?」
樹很大,主幹直徑接近三米,根系展開露在表面的範圍至少也有上百平方米。正在說話間,樹根下嗖的攢出來一隻小動物,眨眼間就跑得沒影了。
丁齊嘆了口氣道:「剛剛走出琴高台
和圖書,不想又卷進江湖事。我們也沒招惹誰,只想安安心心尋訪方外世界。」
冼皓:「葫蘆肚子里果然有東西,看看能不能拿出來?」說著話從丁齊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柄地質錘遞了過去,是地質考察人員做岩石採樣用的工具。
丁齊抬頭道:「我們怎麼上去?」
丁齊:「當然有可能了,小境湖、大赤山、琴高台我們都進去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別的事不可能呢?」
冼皓:「在山下的時候你就說過,這可能是一座風水塔或者傳說中的鎮妖塔。我在想,它會不會是一座就像蜀山中的鎮妖塔,塔下鎮壓了一個妖怪?現在塔倒了,妖怪會不會跑出來,然後變成了一棵大樹?」
丁齊:「有可能是開了一條細縫,然後用金汁澆鑄進去的。」
他尚未祭煉手中的金葫蘆,但以物為引運轉心盤境秘法,元神中真的出現了一座塔,塔影與樹影重合,七層八面,塔頂正是那個石葫蘆。
冼皓接過兩界環似有些不滿道:「現在才還給我!」
丁齊用錘尖小心的敲擊石葫蘆缺損處的裂口,又從裏面剝出來一個金葫蘆。這個葫蘆有兩寸高,就像握在手心裏把玩的物件,入手卻非常沉,掂一掂大概有兩斤多重。更奇特的是,它的輪廓和石葫蘆是嚴絲合縫,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放進去的。
冼皓:「我也有一種感覺。」
丁齊:「就算有可能,現在也沒法印證,塔基的位置已經被深埋地下了……你把那個金葫蘆先給我用用,假如你的判斷是對的,它也可能就是控界之寶。」
走在田小路上,丁齊說道:「看來去了琴高台一趟,你大有收穫啊。」
冼皓:「有意思的風俗!」
黃金的質地很軟,用硬物一劃就能留下痕迹,可是小鏡湖裡的那柄金如意,哪怕用挫刀也挫不出來印子。丁齊當初很是不解,後來才明白,它應該被高人用神識法力祭煉過,就像他手中的那枚景文石一般,已經成為某種意義上的法寶。
冼皓:「丁老師不也是嗎?尤其是黑燈瞎火爬山鑽林子的能耐!」山野中當然沒有路燈,白天鑽行已經很危險,更何況是黑夜呢,而這兩人居然都沒有打手電筒,就這麼走出來了,當然得益於在琴高台中的修鍊。
丁齊趕緊朝那小動物消失的方向拱手躹躬道:「不好意思,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只是來尋訪古塔遺迹,並不想驚擾大仙,路過而已,行個方便!」
冼皓:「假如總是被人盯著,也沒法安心尋訪方外世界,先解決眼前的事吧。」
丁齊閉上眼睛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樣子偏偏又像在觀察著什麼,睜開眼睛后,便得出了一個大致的結論。曾有人在山崖下削平了一片地方,然後修建了一座塔。古塔落成的數百年後,高處的崖壁山體崩塌了一片,把這座塔也給壓倒了,塔頂的石葫蘆滾到了遠處的陡坡下。
塔在哪裡?塔已經看不見了,假如不是這些散落的石塊和青磚,恐怕誰也不會意識到這裏曾有過人工建築的遺迹。往前走到盡頭又是一片陡峭的山崖,崖上就是山頂了,而崖下抬頭卻不見天日,因為他們站在一株茂盛異常的大樹的樹冠下。
冼皓眨了眨眼睛道:「我突然又有了一個想法,塔下未必是鎮壓了一個妖怪,你猜還有可能是什麼?」
丁齊:「等一等,我總覺得這石葫蘆有點古怪,你說她會不會是空心的,就像葫蘆那樣裝著東西?」
冼皓跟著他走上廢墟,悄聲道:「你剛才在和這棵樹打招呼,還叫他老先生?」
冼皓:「這可不是用青銅澆鑄的,用大石頭雕成的葫蘆,還想是空心的,那得是什麼手藝?不過……我也覺得這葫蘆有點特別,你的神識能透進去嗎?」
冼皓:「它躲在洞里,我們也沒想打擾,但它好像有點怕,感覺得罪不起就自己跑掉了。」
冼皓:「能感覺到枯骨刀的殺氣,看樣子也應該有點靈性啊。」
丁齊:「沒發現,但這個石葫蘆缺損了一塊,痕迹可能在缺的那塊上面。」
丁齊:「你先說!」
這個玩笑不好笑,此情此景也顯得不合時宜,丁齊乾脆沒理她,仍然在觀察面前的這堆廢墟和奇異的大樹。冼皓大概覺得有些無趣,抱起胳膊又說道:「這地方好陰森啊,你說這棵樹會不會突然變成個妖怪?感覺很聊齋啊!」
冼皓皺眉道:「這應該是寶塔上的葫蘆頂。」
冼皓:「小器樣!我也沒想和你搶寶貝……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說著話她從丁齊的背包里掏出一卷繩子,頂端帶著墜子和挂鉤,抖開后發力往上一拋,伸手一拉便繃緊了。丁齊好奇道:「這就是武俠小說中的飛虎爪、登城索嗎?
和*圖*書」
冼皓似是有感而發道:「說到最陰森的環境,我親身經歷過的,應該就是琴高台中的黑夜。」
冼皓:「你說有沒有可能,這金葫蘆就是直接放進石頭裡的,只是手段我們不知道。」
冼皓接過葫蘆掂了掂道:「這是純金的、實心的,只有黃金才有這麼大密度……我只是想不通葫蘆是怎麼放進石頭裡的?」
丁齊點頭道:「是的,我見過很多古塔上有這種葫蘆頂,很多是用青銅做的,有的還鍍了金。」
冼皓卻似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接過話茬道:「你說的這番話,就包含了原始薩滿教的思想啊。在原始時代人們信奉的薩滿教,便崇尚萬物有靈。」
冼皓:「我扶著你,你小心點。」
丁齊背著一個雙肩包,但這個包是冼皓的,裏面裝的東西也都是冼皓準備的。冼皓在他後面掏出那個金葫蘆遞過來,道:「我剛才試過了,神識根本透不進去,果然不是一般的東西。」
丁齊:「你拿著刀呢,那刀殺氣很重,它怎能不怕?」
丁齊:「它就是一件法寶,不信你試試硬度,和小境湖裡的那柄金如意一樣。」
兩人攀上這段陡坡,前走不遠就見到了很多碎石和磚塊。冼皓揀起一塊完整的青磚道:「這應該就是塔磚了,好大呀,一塊差不多有十斤重。」
冼皓:「有點感覺,畢竟我也修鍊到興神境了。」
冼皓反問道:「樹會成精嗎?」
兩人今天遊玩了一番黃田古村,下午上山尋訪古塔遺迹,撿到了一個法寶金葫蘆,直到天黑時才下山。山勢險要無路可行,下山比上山可要難多了,兩人走得很小心,直到晚上十點鐘才鑽出密林來到山腳下的田野。
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古塔下真的鎮壓了什麼東西,那麼亂用這個金葫蘆將門戶打開,再把那東西給放了出來,那麼麻煩就大了。塔已倒塌,但是廢墟上又生長了一株大樹,丁齊感覺這棵樹應有靈性,就是取代了原先那座古塔。
冼皓:「你傻呀?就算用這種辦法,又怎麼在一塊大石頭裡面掏出一塊葫蘆形的空間?」
冼皓:「對,我就是這麼想的,你說有沒有可能?」
他們並沒有將山中三處疑似的地點都走遍,前走不遠就發現了痕迹,只見陡坡上橫著一個兩尺多長的石葫蘆。石頭不會天然變成這麼規則的葫蘆形狀,肯定是人工雕鑿的。此
和圖書物應該是從高處滾下來的,在山坡上被繞著枯藤的樹根攔住,已覆滿了苔蘚,僅僅露出一小塊乾燥的石質表面。
丁齊:「將來若時機合適,你就直接傳給魏凡婷吧,來就是他們家的東西。這個金葫蘆,我先留著研究研究。」
丁齊:「琴高台中的黑夜,對人們雖然是一種威脅,但是換一個角度,對那個世界未嘗不是一種保護。」
丁齊:「我們本就不是來尋找古塔地宮的,只是順便尋訪遺迹。我現在更好奇了,這裏不可能有寺廟,古時候有人就修了一座孤零零的塔,到底是幹什麼用的?我剛才站在這裏,莫名有就有一種感覺。」
兜住石葫蘆的樹藤發出脆裂的聲音,丁齊的動作很小心,別一失手這葫蘆又會繼續滾到山下,再想找可就不太容易了。將葫蘆扶正後,看到了被壓住的另一面。石葫蘆肚子可能在滾落的過程中磕損一大塊,裏面居然露出了一點金光!
丁齊:「這樹長得可真好,我看恐怕都成精了!」
冼皓:「我們就別在這深山老林里對著樹精談哲學了。古塔的遺迹找到了,但是好像發現不了別的東西,也不可能打開塔下的地宮。」
冼皓藉助繩索很輕鬆地就上去了,不一會兒在上面喊道:「掛得很緊,你也上來吧。」
冼皓:「這葫蘆會不會是法寶?」
再往上是一段陡坡,濕滑的泥土和山石表面覆滿青苔,無處立足難以攀援。冼皓白了他一眼道:「你走遍琴高台世界,這點山坡還能難得住,是在考校我的身手吧?」
丁齊嘆了口氣道:「去年夏天,當時你姐姐還在,我們曾經在一起討論過一個哲學問題,世界有沒有意識,或者說世界有沒有可能具備意識?結論是世界可能有意識,只看我們怎樣去理解,和平常的概念或許不一樣。
山體崩塌,岩石和泥土壓倒了寶塔,廢墟上又長處了這麼一棵大樹。要想把地宮挖掘出來,首先要把這棵樹移走,然後再把崩落的山體岩石都清開,這是他們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丁齊笑了:「塔雖然坍塌了,但地基還在,假如塔下真有地宮的話,應該還是完好的,反而被掩蓋得更嚴實了。你知道我的感覺嗎?那座塔還在,或者塔的靈性還在,就是這棵樹。」
冼皓:「丁老師到底有多污啊?」
冼皓拿過地質錘,在那金葫蘆上敲了幾下道:「還真是耶!這www.hetubook.com.com東西我先收著,有空研究研究。」
冼皓:「你發現澆鑄的孔了嗎?還有切開之後再嵌合的痕迹?」
丁齊若有所思道:「所謂薩滿,不僅是指北方一帶的古宗教,從廣義的角度,也泛指各種原始崇拜和神道巫術,是人們最早認識世界和溝通世界的嘗試。我如今創出了方外秘法,假如在上古,也可能被當成一位大薩滿或者大巫。」
丁齊搖了搖頭道:「石頭太厚了,我沒法感應到裏面,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阻擋神識,先把它翻過來看看吧。」
兩人在山中的陡坡上,連個落腳站穩的地方都沒有。冼皓抓住旁邊的樹藤,另一隻手從背後抓住了丁齊的腰帶。丁齊踩著樹根伸手握住了葫蘆嘴,用力將它掀了起來。兩尺多高的石葫蘆非常沉重,一般人根本弄不動,丁齊也只是將其扶正了而已。
假如不留意的話,它就像是一大一小兩塊蓋著苔蘚的石頭或土包,可是丁齊覺得形狀奇特,特意以神識掃過才發現那是一個石雕。他招呼冼皓爬到近前,手扶樹藤站穩,用腳底擦掉了石頭表面的苔蘚,漸漸露出了一個葫蘆。
法寶須寄託心神祭煉才能掌握其妙用。在琴高台世界中,陶昕曾對丁齊介紹,控界之寶皆屬神器,至少要六境修為才能掌握其妙用;假如是具有特殊傳承的神器,若未得其傳承,那麼至少要有九境修為才有可能完全掌握其妙用。
冼皓:「丁老師這麼理解也行,這東西行話叫飄絲掛。我先上去,你在下面注意著點。」
冼皓:「那我們趕緊上去吧。」
丁齊手握金葫蘆朝那株大樹躹躬行了一禮道:「不好意思,打擾老先生了!」然後踩著樹根走上那座像小山般的廢墟。
那麼再推而廣之,這棵樹不會有靈性呢?它畢竟不是石頭,在天然環境中接受某種祭煉,或者機緣巧合,在靈性的基礎上也出現了一種特殊的意識,那麼我們可不可以就說它成精了?」因為提到了冼皎的姐姐冼皓,所以他的語氣很低沉。
丁齊:「如今的樹,就是當年的塔,至於塔下究竟有什麼,掩埋太深,我也沒法搞清楚,也不是我們現在動得了的……天黑了,我們該回去了。」
大樹枝丫虯結向四面八方展開,主幹差不多有近三米粗,紮根在一堆碎石上,延伸的根系露出地表就像一條條巨蟒虯龍。古塔的遺迹在哪裡?就在這棵大樹的樹根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