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丁齊的表現有點像個不講理的小混混,僅僅憑在幾個地方都看到了同一個人,便跑過來呵斥一番,很可能是一種試探,看來警惕性也挺高的。
兩人視線接觸的這一瞬間,丁齊露出一幅混混模樣道:「小心點,假如讓我發現你在跟蹤我,我不會客氣的!」
八月末正是秋老虎的天氣,恰好又是個周末,正適合到山裡避暑。丁齊不禁想起了峨嵋後山的四水坪,那裡在這個時間也應該擠滿了遊客吧。神農架的風景自是極好的,但這個紅坪鎮可遠沒有四水鎮修得那般舒適漂亮,開發得很雜亂,也是因為地勢太局促。
大眼的感覺有些恍惚,但仍然下意識地冷笑道:「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下次再看見你,你才要給我小心點!」
中年女子道:「就是自家的院子,靠山,可安靜了。假如需要嚮導的話,我也可以幫你介紹,神農架景區老大了、好玩的地方可多了,但外地人不認識……」
中年男子嚷嚷道:「真是莫名其妙,這地方是你家的嗎?你能逛我也能逛,碰巧而已,我還說你是在跟蹤我呢!」
其實這就是丁齊慣用的那根妖王木長棍,有人放在了約定的地點。拿到了這根棍子,丁齊就知道其他人都已經到了。丁齊那塊景文石其實也是一件「法器」,可以扔出去砸人,但還是這根棍子耍起來最稱手,算是他的防身利器了。
幸虧是泥土路,手機並沒有摔壞,這揀起手機很不滿地嘟囔道:「你這人是怎麼回事,突然跳過嚇人?」
丁齊並沒有在鎮外的野地里走太遠,他沿著山腳繞了回來,走到那農家樂院外的時候,突然長棍點地縱身往後一躍,迅速閃身拐進另一條兩道院牆之間夾出的小https://m.hetubook.com.com巷,把一位中年男子嚇了一跳,手機都摔在了地上。
他一直很小心地保持著距離,沒想到對方如此警覺,居然把他堵到巷子里喝問,差點嚇出了一身冷汗,看樣子對方已經懷疑到自己頭上了,但還不敢確定,所以故意試探一下。大眼決定趕緊回去向三哥彙報情況。
丁齊並沒有打算住在畫廊閣酒店,他事先訂好了酒店並辦了入住手續只是虛晃一槍。又一次辦了入住手續交完押金,丁齊便出去閑逛了一番。
俗話說靠山吃山,在過去當地人大多采些山貨、藥材,再打些野味補貼家用,如今大多都是圍繞旅游業做文章。這戶人家就把自己家修的三層小樓改裝了一番,辟出了好幾間客房,每間客房還修了單獨的小衛生間。
丁齊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了,兜了個圈子又回到他住的農家樂。那中年男子將緊握的手機揣進了兜里,手心已經見汗了。丁齊剛才沒有要求看他的手機,就算提了要求他也絕對不會答應的,因為手機中確實有好幾張丁齊的照片。
中年男子:「什麼意思,我去哪兒用得著你管嗎?我就在這兒待著!」
中年男子:「你誰呀,我犯得著跟廢話嗎?這地方也是有派出所的,你再騷擾,我就報警了!」
紅坪谷景區的大門就在丁齊預訂的畫廊閣酒店對面,此刻並沒有開放,售票處門外立著「景區維護」的牌子。很多地勢險要的風景區都需要常年維護,尤其是在夏季雨量充沛的時候,道路與設施常常會被沖毀,落石滑坡也會帶來很多安全隱患。
他還背著行李呢,一看就是剛來到鎮上的遊客,所以有人就過來和*圖*書攬生意。丁齊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哦,你那是什麼地方?」
丁齊辦理了入住,去房間里待了一會兒,然後就背著包出來了,沒有將任何東西留在酒店中。他沿著國道往前走了沒多遠,拐了一個彎就到了鎮子上。
鎮子不大,丁齊很快就把河流兩岸都逛了一圈,發現這裏的遊客還不少。有些人是路過待一、兩天,而有些人就是在這裏避暑度假住上十天半個月,還有不少來搞寫生、攝影的,還有院子掛著某些藝術院校創作寫生基地的牌子。
丁齊的視線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那人恍然間有些失神,但仍然冷笑道:「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下次再看見你,你才要給我小心點!」
就在這時,他突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窄巷中,腳下是半濕不幹的泥土地,兩側都是院牆,耳邊正響起丁齊的聲音道:「小心點,假如讓我發現你在跟蹤我,我不會客氣的!」
丁齊盯著他的眼睛道:「那好吧,你就在這兒站著。」
丁齊:「假如你沒有跟蹤我,就滾吧。」
殊不知丁齊真正厲害的手段從來不是和人打架動拳腳,也不是施展撇飛劍、搓火球之類的神通法術。在大眼剛才那一陣恍惚中,丁齊已經「跟蹤了」他接下來將要做的事情,而且絲毫不著痕迹,真是神鬼莫測、玄妙難言。
丁齊也不廢話,直接問道:「你為什麼跟蹤我?」
丁齊:「我看見你拿手機對我拍照了。」
確定丁齊已經回到了農家樂,中年男子趕緊離開了。他只是一個小嘍啰,奉命確認丁齊真的出現,並及時彙報情況,事先已經得了叮囑,不要太靠近丁齊,只要確認這個人來了並找到他的落腳點即可。
丁齊突www.hetubook.com.com然在後面喝了一聲:「等等。」
先在鎮上吃了午飯,剛走出飯店大門,就有位中年婦女湊過來問道:「老闆,住店嗎?標準間客房,二十四小時熱水,還管每天三頓飯,一天就收二百,長租的話一個月四千……」
記得在老家涇陽縣的黃田古村,也有這樣的創作寫生基地,有來自全國各地藝術院校的師生,他們通常不住賓館,而是租住當地老鄉家的房子,和丁齊住的地方差不多。
這些照片當然不是直接對著丁齊拍的,而是假裝刷手機的時候偷偷|拍下來的,有丁齊進入畫廊閣酒店的場景,還有他在飯店裡吃飯的樣子、被老闆領進農家樂的畫面、獨自走向鎮外的背影……他拍照片的時候距離都保持的比較遠,躲藏在紛亂的行人中,但還是被敏銳的丁齊察覺到了異常。
中年男子:「你說站這兒我就站這兒啊,神經病!」說著話他繞過丁齊走出了這條巷子。
逛完了鎮子丁齊便往山野中走去,似乎在欣賞野外風景,看那些花花草草,他從一個小山坡走下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根棍子,好像是在樹林里弄的。
丁齊沒有再說什麼,收回視線轉身離開,繞了一個小圈又回到了他住的農家樂。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大眼覺得腦袋有些昏沉,身體也很乏累,用力甩了甩頭,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自己是奉了三哥的命令來監視丁齊的,確認這個人是否已出現、在哪裡落腳。
丁齊:「我下車的時候就看見你了,吃飯的時候又看見你在門外,現在回住的地方,還看見你在附近。」
那人回到了自己住的旅館,關上門聯繫了同夥,將剛才拍的照片都發了過去,然後還彙報了不久前的「遇和-圖-書險」經歷,也就是被丁齊堵住喝問了一番,隨即又接到了新的指令。他出門開車離開紅坪鎮到子燕子埡,此地也在二零九國道旁,中間還要穿過一條隧道。
丁齊便和她砍了一會兒價,聽說他並不長租,對方還有點小失望,最終以每天一百五的價格談好了住三天,可以跟著老闆家一起吃飯。丁齊就背著包跟中年女子走了,穿過臨河的房屋走向了靠山腳的鎮子邊緣,來到了一個農家院。
中年男子道:「天快黑了,今天恐怕來不及了。」
丁齊:「真的嗎?」
第二天一大早,這位叫大眼的中年男子便沿著一條隱秘的小道進入了神農架景區深處,那邊已經提前有人在埋伏著,還建立了臨時的營地。他見到了另一個叫杠子哥的頭目還有其他的同夥,總共有十幾個人都帶著傢伙。
中年男子:「我只是在拍風景。」
這裏顯得熱鬧而雜亂,整個鎮子是沿著一條小河兩岸修建的,地勢狹長被夾在群山之間,小河上還架著石拱橋。鎮上到處都是土特產商店、飯館、賓館、農家樂,道旁停了很多車,行人三五成群,顯得格外擁擠熱鬧。
能夠翻山越嶺跑到這個地方來的都不是普通人,這夥人個個身手不凡,其中有兩人至少已有三境修為,就是不知練的是什麼功夫了。他們不僅帶著削尖了的鋼管、砍刀、匕首,甚至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好幾桿獵槍。
丁齊在的路上表現得都很正常,或者說很自然,就像是聽說了梟陽國的消息后,想獨自悄悄來考察。到了鎮子之後,他又顯得格外謹慎,訂好的酒店不住卻換了農家樂,假如有人在暗中監視,這個舉動肯定會引起注意。
紅坪鎮就位於二零九國道旁,這一帶兼有地廣人稀與地窄人密和*圖*書的特點,所謂地廣人稀是指山深林密,很多地方人跡難至,所謂地窄人密是指山區適合居住與耕作的土地不多,村鎮都分佈在沿著河谷的狹窄地帶。
農家樂是夫妻兩口子開的,他們家離鎮中的主幹道比較遠,所以老闆娘就每天負責到鎮子上攬客,還有兒子和兒媳幫忙幹活,這就是全家人的營生。而這裏冬天的客人很少,夏天正是旺季,加上丁齊在內六間客房已經租出去五間。
更難得這根長棍毫不起眼,還可以當登山杖用。很多爬山的人手裡都喜歡拄根棍子,當地還有很多店鋪出售用野生雜木加工成的登山杖,樣子都差不多,就是比他這根棍子短一些。
三哥:「明天天一亮就出發,怎麼做不用我說了,紅坪鎮那邊就讓老精盯著。」
那人眼中的驚慌之色一閃而過,矢口否認道:「我又不認識你,跟蹤你幹什麼?」
神農架的範圍很大,有一條二零九國道從南至北貫穿,大致可分為南部的景區和北部的林區。但這種劃分並不嚴格,北部的林區中也有一條三零七省道自東向西穿入,與二零九國道匯合,已開發的風景區基本都集中在公路兩側。
在燕子埡他見到了一個名叫三哥的人。三哥仔細詢問了他正面遭遇丁齊的經過,然後點頭道:「這個人警惕性很高,他只是懷疑你,所以故意試探一下。大眼,你既然已經跟他打了照面,就不要回紅坪鎮露面了,按計劃去杠子那裡,把傢伙帶上。」
那人不耐煩地轉身道:「你真是神經病啊?」
杠子哥布置了任務,讓他們在不同的地點都埋伏好,隨時等候動手的信號。山裡面雖然清涼,可是穿著一身厚厚的防蚊蟲迷彩服,大眼也出了一身汗,不禁有些犯困,張嘴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