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洋行的汽車只能賣給鬼佬，以及公司、政府的官方採購，很多鬼佬私人都是在老福的車行買車。
雷洛笑道：「九龍塘有陳總探長坐鎮，十幾個字型大小沒一個敢跳出來找死，我算是靠統叔罩著一切都很順利。」
買車總要買靚的。
「就它了！」
他總覺得大老闆說的話暗藏深意，有時候發人深省，有時候需要細細琢磨，有些話更是藏著金錢。
家宴結束后，何定賢在家宴結束后，把一條香煙拿出袋子，擺在客廳桌上說道：「這兩萬塊錢拿去給些電器送到雷探長家裡。」
何定賢道：「他紅是他打出來的，靠他的本事啦，怎麼？你羡慕他立字型大小，當大佬呀。」
「我有錢也中意扎賓士！」何定賢表情大為滿意，聲音鏗鏘有力的話道。
「大老闆講笑了。」倪坤拉著車一路小跑。
「一點點心意，應該的。」雷洛彎腰一笑，一身黑色西裝格外英俊，牽起老婆的手踏進房間。
某些社團大佬的地位都還不如給大老闆開車的司機。
「嗯。」何定賢早有預料，輕聲說道：「往後一個月，下午的工不用上，去學開車吧。」
事實上，再過兩年賓士就將推出雙鷗翼門的一款跑車，賓士——300SL，不過擺在倉庫里的卻是一款四座圓頂，有點甲殼蟲感覺的黑色轎車。
「不過飛鼠的車多是報廢車拉回來，修完再出售，口碑很差，老福卻專門做靚貨。」
「有總華探長罩著你，算你好運。」何定賢笑道：「不像旺角麻煩事多，好在都已經擺平了。」
「這段時間雷洛估計當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探長也是省吃儉用的想要還錢，一點探長的樣子都沒有。」只能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不過，雷洛將來的日子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何定賢輕笑一聲：「我同意的，不過，你沒必要羡慕他，他只是現在威風而已。」
倪坤若有所思，暗暗記下：「出來混，要還的嗎？」
何定賢道。
何定賢給他出學費，找教練，繼續用他當司機，已經在無形中提拔了一次他的社會地位，改變了他的社會地位……
「阿雄。」
「親兄弟才明算賬，要是賢哥不收，我心裏過意不去，將來都沒底氣同賢哥坐在一起開會。」雷洛語氣強硬。
倪坤感恩戴德的同時，只想為大老闆好好做事，不過他忽然響起阿豪，出聲說道：「大老闆，最近豪哥在江湖上好像很紅。」
這一次，何定賢沒想要二人的命，意外錯估酒瓶硬度把喪門通給敲死，只能怪喪門通自己倒霉。
倪坤連忙搖頭：「大老闆，沒有。」
「多謝大老闆。」倪坤是打心底里的開心。
「人嘛，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雷洛見到他掏出一條煙拿出來，當即用手摁住，出聲說道：「賢哥，有借有還，應該的。」
他稍微拿起來瞄了一眼便心裡有數，笑著把袋子放下：「阿洛，上門提這麼貴重的禮物？」
月底，又到每月收規費的日子，整個旺角區足足收到六十一萬港幣，華人警員們分四萬，鬼佬們分五十萬，剩下的七萬塊全部入何探長的腰包。
「兩個女人一起待在家裡也容易出和圖書事。」他瞥了一眼灶台後的白月娥，雷洛倒是理解：「這倒也是。」
倪坤心頭會意連忙道：「我知道了，大老闆。」
何定賢坐在餐桌旁抽著煙，順手打開袋子，見袋子里裝著六條香煙，但是分量明顯不對，每一條煙里都塞滿一卷卷的港幣。
在港島要是會開車的時候，一輩子都能吃飽飯，混得好可以給老闆、買辦、經理們開車，混不好，最次也可以租一輛計程車搵水，每個月收入起碼三百多，是碼頭工人的兩倍，與普通軍裝警一樣。
雖然，神情里尚有屋村出身的樸素沒有褪去，但是，衣著打扮已經稍有一點華探長夫人的貴氣。
「大老闆。」
阿霞穿著一身碎花長裙，扎著頭髮，青春靚麗，手腕上戴著金鐲，挽著一個名牌包包。
阿霞怯頭怯腦的打量房間一陣，目光裡帶著好奇，見到廚房裡有人忙碌又連忙上去搭手：「月娥姐。」
轎車一到九龍鄉下和新界，諸多泥土路和窄巷是進不去的，但他已經混到華探長的位置，總歸要配一輛車充充排場。
車夫與司機的區別，就像是玻璃和水晶，看起來都是一樣，可檔次卻完全不一樣。
顏雄難得發出笑聲：「哈哈，賢哥，很多商會老闆的車，其實都是找老福買的，便宜質量好。」
「阿霞，廚房我來，把冰箱里的酒拿到桌上就行。」白月娥張口招呼一聲，正在一份牛腩湯前嘗味道，阿霞聽得暈頭轉向，一連打開幾個柜子都沒發現啤酒，因為她壓根沒見過冰箱，還是要白月娥前來解圍後方懂。
「等會下工，我找老福的人問問和圖書。」
何定賢朝房間掃了一眼，看來雷洛夫妻二人還沒來，換上拖鞋進門把收音機調到正在放音樂頻道，旋即到房間里換了一套衣服，再過一會雷洛便帶著老婆站在門口，一手拎著東西，一手輕輕叩門：「賢哥。」
而他沒有把兩間社團趕出旺角，東福社便換了一個扎職人接手檔口，讓街頭秩序重新恢復到當初制定好的樣子。
何定賢不假思索地道：「找老福嘍，好車坐起來舒服安全，報廢車我怕拋錨啊！」
「有錢不省王八蛋，水貨找誰買？」何定賢做出選擇的速度很快，顏雄說道：「潮義勇的飛鼠、福義興的老福，兩間社團都是開車行的，論價格找飛鼠肯定優惠些，自己人來買嘛……敢賺你錢嗎？」
「阿洛。」何定賢走出房間招呼二人，眼神稍微掃過阿霞的身材，就上前接過雷洛手裡的東西，輕輕錘他一下肩膀：「來就來，帶什麼東西。」
「多出的一條算利息。」
兩個男人始終在敘兄弟情。
白月娥得到吩咐，看了一眼煙，點頭道：「知道了。」
轎車在年頭代表著社會地位與身份。
何定賢端起茶杯望向外形極具復古風格，線條很有特色的六輛車，突然發現這年頭汽車真不愧是富人的玩具，已經出現扁平化的運動設計，看起來一點都不過時。
顏雄笑道：「洋人的車行貴咯，水貨則是走私上岸，要便宜三成，普通人水貨不好上牌，要交一筆上牌費，但是賢哥你不用，交給夥計們來辦就好。」
只是底層市民們哪裡有機會、有本錢去學車？
「有點生分了。」
何定賢想了和圖書一下，乾脆也就把煙收下，點點頭：「行，就當你的心意，下次不要帶了。」
何定賢點點頭，嗤笑道：「行。」
「問問全港誰的車好，我打算買一輛汽車代步，要價格合適的。」他喚來顏雄詢問。
「那輛賓士多少錢？」他用手指道。
三天後，觀塘，一間土磚砌的大貨艙內，一張擺在角落的茶桌旁，老福坐館林大頭穿著長衫正在泡茶，眼神望向倉庫里六輛進口轎車，出聲說道：「賓士、雪佛蘭、寶馬、捷豹，要哪輛？」
「哪天混不好要跑路，拋錨堵在路上，豈不是給人笑死。」
何定賢倒是挺喜歡坐黃包車，一來可以同人聊天，二來大街小巷隨便串，整個港島都可以跑。
「九龍塘管的怎麼樣？」
砵蘭街的公寓樓下，倪坤平穩的放好黃包車，捻起汗巾擦了擦額頭汗水，何定賢微微點頭：「早點回家休息。」
今天雷洛和阿霞回到家裡吃飯，作為家裡的女人白月娥自然早早開始忙活。
何定賢搖搖頭：「她說住在九龍經常有老街坊來找，麻煩的不行，乾脆繼續留在港島區。」
「我準備換一輛車了。」
港島並非每一區的華探長都會配車，但是油水區和老資歷的華探長必定有車，出門談事的時候沒一輛車會矮人一頭。
「難怪老福坐館給人當司機，原來是買車的附贈服務來著。」
林大頭如數家珍一般出言介紹：「何長官好眼光，這台賓士170S，兩年前剛剛在斯圖加特發售，這是全港唯一的一輛，目前沒有人開過，前輪的輪轂造型霸道，碩大的后尾燈更像一個盾牌，1.5L的動力，
ｈｔtｐs://wｗｗ.ｈｅｔuｂｏoｋ•com.coｍ四檔變速，二十五萬港幣就可以提走。」
「是嗎！」何定賢稍微愣神，恍然笑道：「差點忘記你還是個江湖中人，扎了草鞋大底的大哥。」
車一上岸只要給管理局交五百塊掛牌費，整套證件手續、牌照當場就可以拿走，實際上與洋行購車無異。
顏雄穿著襯衫，解開衣扣，叼著煙，點頭哈腰地問道：「賢哥，你要到洋人車行，還是買水貨？」
「我只是覺得他不應該打著你的名號。」
他來到樓上的時候，入戶門開著，廚房煙熏火燎，一股股香菜香被風扇吹出窗戶。
「喔？」
「有區別嗎？」他打算升級一下出門的行頭。
「學費我出。」
「到了。」
「阿坤，會不會開汽車？」晚上，何定賢坐在黃包車上，翹著二郎腿，倪坤聽見大老闆的問話，張口答道：「大老闆，唔好意思，沒學過耶。」
何定賢搖搖頭：「兄弟之間談利息……」
「你要是想，去找他……」
吃飯時，雷洛忽然問道：「阿姨呢？沒來九龍嗎？」
「何探長喜歡的話可以先付一半，剩下一半有閑錢隨時還，不著急。」這套動力可以媲美後世的V12發動機，看林大頭的樣子明顯是想賣一個人情。
拉黃包車與開車都是拉大老闆出門，但拉車只是社會的最底層，開車的卻是司機！
「我聽說了，兩間社團的扎職人一死一傷，傷的那個縫了二十多針，到現在腦袋上裹著紗布，躲在賭檔里收賬。」雷洛笑道。
福義興有南洋、歐美的閩省老闆香火情，是港島最早一批做車行的社團，幾乎包攬了全港過半的水貨轎車生意。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