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很快就到了。
滾鐵環，攻城，腳挽腳玩著編花籃……
王興漢後來下海和一些國企子弟聊九十年代時，他們那個時候還是娃娃。
從哪裡開始呢？
王興漢說：「你現在跟他們講再多，他們聽不進去。」
應該如何如何通過學習的方式走出平橋鎮去外面看看。
算了，還是多線操作吧……
河廟嘴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幾十年都沒走出來。
他們要真有思想，還用你來講。
打沙包總把中間來回奔跑的小娃當賊打。
都是窮怕了。
六個年級，六個班，一個班上最少也有三十人。
楊凡點點頭，但他死活也沒辦法把孩子見世面和簡單的順口溜聯繫在一起。
大哥說要讓河廟嘴村家家能吃上雞蛋。
總會有暈乎乎的時候。
王興漢瞅了一眼出神的楊凡，「記住沒？」
楊凡可能不覺得尬。
「興漢，你不同意？」
「有的東西不一定要出去看。」
王興漢在鎮上讀高中，楊凡就在大隊上教小學了。
老二要搞事啦，老大等這一天很https://www.hetubook.com.com多年，終於來了。
和大學多鄉鎮路上走到大隊的十字路口。
王興漢知道楊凡是要把他當成典型在班上宣揚。
可是河廟嘴村不缺雞蛋。
楊凡剛有點沮喪，馬上被王興漢把胃口給吊了起來，「什麼真東西？」
有人說，靠宣傳，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們從思想……
「小皮球，用腳踢，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用夾生的普通話跟一群八九歲的娃娃說：「同學們，讓我們歡迎省財經學院剛畢業的大學生王……」
王興漢還沒有跟這個時空完美地契合，就像坐了大擺錘，就是遊樂園裡的那種，不是會所里那種……
一天掙十八塊錢的高工資……
楊凡走了兩步，朝橫穿操場的王興漢喊：「真的不去跟學生見一面？」
五十多歲的校長提著一口破鍾出來，用鐵棒槌敲了幾下。
河廟嘴要的從來都不是照本宣科的幹ｗww.hetubooｋ.coｍ•ｃom部。
王興漢也不回頭，站在操場的邊緣發了幾秒鐘的呆。
王興漢說：「也有可能是金，也有可能是玉。」
他們有錢了，還會窮？
「而是要讓他們看到真東西。」
王興漢沖他喊：「你收斂一下，要不然不給你找大屁股媳婦了。」
滾你媽的思想。
小學生怪叫著朝教室時沖，像退潮一樣。
這裏……應該豎一根旗杆，國旗都不升，八九點的朝陽如何升？
楊凡手裡夾著王興漢散的紅山茶，嘆口氣，「不用說的，能怎麼辦呢？」
有信仰的人，不應被辜負。
治療窮病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讓他們手錢。
可基本都被他們給扔掉。
王興漢要讓河廟嘴村脫貧，首先要治的是窮病。
「知識改變命運……」
但現在的王興漢會覺得很尬。
楊凡有點印象，「說是我們這邊找到石油了。」
不是沒那個條件，而是長輩們手裡抓著東西，抓著錢，才格外的踏實。
再過幾年，他們坐上客車，轉了火車，花上三天三夜去了沿海…ｗｗw•heｔｕｂooｋ.com•ｃｏｍ…
這不就是病根嗎？也是許多人一輩子都走不出來的邏輯閉環。
收回目光，王興漢彈彈煙灰，「前幾天有群穿紅工衣的從這裏路過，往山裡去轉了一圈是吧？」
楊凡是王興漢的初中同學。
而是兩個面，中間塞得實實的應該是米……
就看到大哥的笑容多了一點嘲弄。
楊凡滿臉驚訝，「真的？」
是不是很矛盾？
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不讀書也可以走出去……
王興漢在回來之前，差不多就把未來的兩年計劃給制定好了。
所以，這個時候的河廟嘴村需要有人帶一帶他們，把閉環給他們解開。
怪他們嗎？
王興漢翻翻嘴皮，「你不是問我給娃娃們看啥嗎？」
女生跳著橡皮筋，一邊跳一邊喊：「少數民族，少數民族，澀、澀……」
他們捨不得吃。
王興漢要走官場，絕對不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上輩子的王興漢甚至會覺得驕傲。
這一定是一個有信仰的人。
「從古至今，勸學不是靠嘴。」
不等楊凡再開口問，王興漢便說：「教孩子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首順口溜！」
抓思想抓教育，還是要從娃娃抓起。
能在這麼落後的地方看到這些新鮮血液，王興漢很激動。
用最低的價格賣掉，把錢死死地捏在手裡。
「嘿嘿！」王耀祖朝王興漢笑笑，浪著扁擔一晃一晃地朝家的方向跑得飛快。
沙包不是六個面的破布縫的。
村辦小學沒編製，但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不窮了，還會有窮病？
讀書聲雖然很整齊，但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口音，四川話不是四川話，普通話不是普通話……
回鄉穿著甩尖子皮鞋，輕輕一甩頭，飄逸的長發彰顯我尊貴的氣質，就問你，不讀書怎麼了？
王興漢的官道，從這裏正式開始。
「我回來挑。」
王興漢看著黃泥巴的操場上，一群臉都沒洗乾淨的小娃娃在瘋跑。
甚至連詞都想好了。
感覺能把人給砸死。
下課十分鐘，楊凡端著茶杯出來看到王興漢的那一刻，他拖著王興漢就要教室里走……
「地質郎，山裡走，不出金玉就冒油。」
王興漢囑咐了大哥幾句，再說：「我去找楊凡。」
「和*圖*書總希望能教出來幾個是幾個。」
狗：格局太小啦……
「有句話叫，我不去就山，讓山來就我。」
王興漢把他拖回來，一臉嫌棄，「別耽誤娃娃的休息時間，我們去抽支煙，有事情找你。」
每天早上標配有個雞蛋。
其實也不怪他們。
就從學校吧……
大哥走的時候，王興漢還特地交代，「水缸子讓它空著。」
破舊的小學教室里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但他依然還是守著這個小學，送走了最後三名小學生。
聰明或蠢來定義不了他。
要知道同時期的河廟嘴村，能吃雞蛋往往是逢年過節或者什麼特殊的日子。
你拼了命地想跟娃娃講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河廟嘴既是當下的事業，也是一輩子的家鄉！
你要跟他們說孩子長身體，他們會說：「孩子怎麼都會長大的。」
王興漢說：「我同意，不過要用對方法。」
後來聽說，他干到五十歲依舊沒編製。
「大哥，你去廟子上找廟祝……」
難聽得一逼。
楊凡拿手肘頂了頂王興漢，「出去讀了幾年書，怎麼還學會賣關子了？」
尬不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