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書記家住的土坯房。」
「興漢！」
童江呢？想打，打不過陳德歡，想罵，也罵不過……
陳德歡開始輸出，「你不掙錢，你修磚房。」
小菜苗：老天爺往死里喂屎啊……
「但其實供銷社是掙錢的。」
陳德歡甚至有點嫌棄王興漢效率低下的舀糞方式。
那一刻，老書記覺得自己真的老了，在外面說話沒人聽。
王耀祖好像明白老二明明知道老爸子受了委屈，也按兵不動的原因了。
所以，老書記只能逆風被動，兒子們出手的理由才正當。
要激發一個人的動作，首先要明白他想要什麼。
跟當時打猴子是一個道理。
想撿東西……
「這個窟窿怕是只有自己來填。」
「童麻子他三個兒子在外面讀書，生活費，學費，不要錢？」
「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總覺得佔了村支書的職務，借職務的便利往家裡拿一分錢，都是佔了公家的便宜。」
「你不掙錢，你供三個兒子去外地讀書？」
進了家門不說話，沒人關心。
老書記就會把兒子罵一頓，還教育他，讓他不要破壞團結，不要惹事。
陳德歡糞瓢一扔，「興漢，謝謝你。」
互看一眼，相www.hetubook.com.com視一笑，心裏都在罵對方：瓜批！（傻子）
比如王耀祖說：「爸，我現在去把童麻子打一頓。」
右看一下。
也許他等的就是童麻子變本加厲的時機吧！
這是要去鎮里。
老書記放下碗筷，背著手繼續去挨家挨戶做思想工作。
「耀祖哥哥！」
米面房打米打面的人很多，都在外面蹲著抽煙。
王興漢點點頭，「其實老書記曉得供銷社掙錢。」
期間，老書記抬頭看了兄弟好幾眼。
「嬸娘！」
陳德歡處於上頭階段，大叫：「童麻子這些年往包包塞了好多錢，以為我們不曉得？」
「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我亂說？」
「老書記一肚子的氣，扯也扯不清楚。」
他那種強悍的氣勢，恐怕連自己都自信他是一個屁股上沒屎的人了……
做什麼？老子三天都不得出房間，床都不得下！
王興漢說：「趁著伏天來之前，把東西做好。」
王興漢遠遠地看著那憤怒的背影，滿滿的都是主觀能動性。
遇到正在往家裡盤石頭的老光棍。
王興漢不覺得老爸子傻，大哥不覺得，老媽更加不會覺得。
「同樣都是守供銷社，他www.hetubook.com.com童麻子吃香的喝辣的，還供三個兒子讀書。」
這是陳德歡的真實想法，但是也只得跟王興漢嘿嘿地傻笑。
他受的委屈很多，但該做的工作，該堅持的信仰從來都沒有丟過。
王興漢瞪著他，「外面有盆子，把手洗了。」
陳德歡的手抖，一大瓢的糞砸在那顆小菜苗上……
飢荒那幾年，沒讓一個人餓死。
陳德歡從院子外跑進來的時候，把頭朝著旁邊的塵溝擤鼻涕……
打仗不怕死；返鄉無怨言；幹活不牢騷。
果然，陳德歡澆糞的樣子，又認真，又專業，效率又高……
可是兩個兒子一個都沒看他。
王興漢突然問：「想好把人家姑娘娶過來做什麼了嗎？」
(O_O)王興漢：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你們陳家的香火跟我王某人有什麼關係？
陳德歡突然不凶了，陰陽怪氣地說：「你可能是不掙錢，你吸的是老書記的血。」
在王興漢的印象當中，老爸子是個很純粹的黨員。
陳德歡三兩下把糞澆在菜園子里，挑著空糞桶在田間小道上狂奔。
王興漢拿大糞瓢的樣子顯得很生疏，連舀糞的樣子看起來都很蠢。
「竹子
m.hetubook.com.com，我一會去砍。」
童江也追出來，「我掙你媽賣批啥子錢？」
陳德歡馬上就說：「肯定掙錢。」
「你要是實在不知道把婆娘接回來搞個啥，看她願不願意去守供銷社？」
應該是去發掘他身上的優點，而不是去強調他的缺點。
老書記最不喜歡兄弟倆主動搞事。
童江馬上有了底氣，沖回供銷社，把賬本全部都翻出來，抱著賬本朝老書記家裡沖。
只不過這樣的同志，後來成了許多人口中的傻子而已。
所以把糞瓢搶過去，覺得澆肥這種事情還是應該讓他這個科班出身的人來干。
「連輛二八杠都沒得。」
菜園子要澆糞，老媽本來要去的。
「嗯，我相信欠了貨款，都給你個老龜兒子裝你各家包包裡頭去了嘛！」
警告，再警告，然後搞他。
「你要讓你婆娘去守供銷社，不把這事扯清楚。」
「今年潤了個五月間，最熱的時候還有一陣子，時間是夠的。」
此時此刻的陳德歡，就是一個渾身優點的小夥子嘛。
就那麼看著童江……
「我亂說？」
「要不然，天時太熱，路上容易死苗。」
左看一下。
大哥上山去砍竹子，開始做網箱。
手上沾的和-圖-書鼻涕甩掉之後，再在黃膠鞋底擦一擦，剛要進屋。
「八三年包產到戶，供銷社的錢也不歸大隊。」
老書記一言不發，王耀祖和王興漢倒是聊得挺歡。
頭頂飄來五個字：人間不值得！
陳德歡依次招呼一遍后，就在門檻上坐著。
童江看到人群之後，王興漢搖搖晃晃地從村裡的機耕道走到外面的鄉鎮路上去了。
「電視電視沒得。」
他衝到了大隊上的供銷社，進去買瓶酒。
「但他不好意思。」
王興漢說：「老書記七幾年的時候守供銷社。」
王興漢把那個姑娘已經說成是陳德歡的婆娘。
王興漢見陳德歡這麼興奮，笑問：「你不怕你婆娘守供銷社賺不到錢？」
「我亂說？」
童江收他三塊五。
陳德歡把糞桶放在稍平整的田坎上。
陳德歡說：「老子要去鎮上告你個狗日的。」
王興漢是絕對不會主動關心老書記的。
突然就聽到陳德歡在喊：「這個酒進價才一塊五，你要賣三塊五。」
「一分一文都交給大隊。」
陳德歡又嘿嘿地退出去洗手。
第二天一大早，王興漢和父母大哥四人圍座八仙桌吃早飯。
他其實並不想知道兄弟倆在商量什麼東西，他只是在求關注。
「老書記！hetubook.com.com」
「童老輩子，你胸口子有點厚哦。」（貪得很）
陳德歡跳出去大聲問：「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你不掙錢？」
童江一下子就火了，「你日媽亂說個啥？」
周圍沒有人議論……
「開始搞自負盈虧。」
王興漢對陳德歡的態度很滿意，嘆了一口氣，「可是，童老輩子說供銷社欠了幾千塊的賬。」
「油桶我找回來了！」
「你好批意思說外面欠了幾千塊的貨款？」
所以，老王這一家子，只打逆風局。
插隊那些年，來村裡的知識分子，哪個走的時候不是眼含熱淚？
「老書記沒往家裡拿過一分錢。」
圍觀的人有點多了，都在看著童江。
村診所還有幾個中暑的孃孃在看病。
陳德歡大喊：「我填他個鎚子。」
王興漢話鋒一轉，「供銷社，老書記不守了。」
「老書記家裡吃糠咽菜。」
「你不掙錢，你買二十一寸的彩電。」
「陳家的香火有了著落，都是你的功勞！」
這話順理成章地落在了陳德歡的身上。
王興漢把這活搶了過來。
陳德歡同意地說：「老書記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平橋鎮還有人不曉得？」
陳德歡挑大糞往王興漢家的菜園子走。
「他家裡剛買了二十一寸的大彩電，不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