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悶聲不吭，只看到衛芳儀從後排下來，從車上迎下來一位老太太。
大城看不上小城，小城也瞧不上大城。
一個個的冷嘲熱諷，冷眼旁觀，潑冷水。
樓下一家子沉穩有力！
他們也沒有急著走，而是在招待所里等了一個電話。
衛旭東小聲問：「那是不是老二？」
「我一想到，心裏就堵。」
是王興漢打過來的。
衛旭東搖頭一臉不屑，「一毛一算他媽個啥，也不可能給他配個車嘛。」
王興漢打過電話，就去了餐廳訂今天晚上的晚飯。
這種情況再發展個二十年，差不多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於是除了衛明這個在做飯的一家之煮外，其餘的人都圍到窗檯邊來看個究竟。
現在一桌子的飯菜，要吃掉王興漢兩個月的工資。
被鄙視鏈上游的人瞧不起，自己好像也沒有多餘的想法，就覺得應該被看不起。
可是看看王耀祖的爸爸媽媽眼裡的溫和。
但是當下，人人都羡慕城市戶口呢。
「嘿……」和圖書衛芳儀一笑，眼淚珠子就大顆大顆地往外滾。
「在跟媽說話，你是聽不到嗎？」
唐晶晶沖她男人喊：「衛旭東你看啥看得那麼投入？」
「大哥，小葉找到你們了吧？」
衛旭東還專門看了看大門口，確定衛芳儀還沒回來，再把眼皮朝下一耷……當進一雙眼就直了。
王興漢當時的同事就在這一帶長大的，笑稱這雕像的名字叫「工人階級等於零圈圈」。
城市看不上農村，農村也看不上城市。
在態度上沒有一點是向著她的。
哈哈哈……
「這個車現在在部隊里，最少也是營，甚至是團級幹部的。」
「結果這才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天的男人，就要把自己存了這麼久的錢給倒貼出去。」
王興漢記得，他第一次來成都飯店吃飯的時候還是九三年。
後來沒過幾年，這雕像就搬走了。
主駕的老兵跑到後排去把另一邊的門打開。
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開進院子，衛旭東多看了幾眼，「咦？我和_圖_書們院子里還有哪家人是在部隊當官的？」
婆子媽還抱著孩子，一聽有這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有這事，你不早說？」
「自己條件雖然不算好，但是工作各方面條件都還將個就。」
其實在這個年代，鄙視鏈就是這麼赤|裸裸地存在的。
只要是城裡人，農民見了就要矮半截一樣。
當時要出台一個規範文件，是他們科室搞的。
「到時候她怪我從中間告狀，我能怎麼辦嘛？」
這就是九零年，成都的高端消費級別了。
這叫什麼安排，還有更會安排的呢……王興漢說：「你今天下午把大嫂的人安排到成都飯店來吃晚飯。」
王耀祖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總之就過去，拿指背把她臉上的淚珠子給刮掉。
象徵著工人階級。
衛旭東突然轉過頭來看著一家子人問：「你說他們會不會爬不來樓梯哦？」
一個地方上的老闆請他們部門吃飯，就在這個地方。
衛家！
衛旭東靠在窗檯邊嗑瓜子，小窗台上
和_圖_書一堆瓜子，一堆瓜子殼，悠閑自在地邊吃邊看著樓下。
老三媳婦陳玉嬌正在跟婆子媽吹耳邊風，「媽，二姐昨天把她存摺都拿出來了。」
……
「她自己存的那些錢，是一點都不打算拿出來孝敬你們。」
只不過這年頭呢，大家好像都認可這種鄙視鏈。
「你們說他們是不是里三件外三件，褲腳一邊長一邊短，穿得像他媽個爆雞母一樣，哈哈哈……」
她那一家子苦大仇深的，恨不得她的感情在下一秒被丟一顆原子彈給毀掉。
衛芳儀這一刻，就像沒有家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一個願意全心全意呵護她的家。
「你要不要問她把錢拿回來哦。」
「點菜，水煮牛肉，肝腰合炒，拌白肉，清蒸鱸魚……」
老婆跟他使了好幾次眼色，他都沒動靜，把陳玉嬌氣得翻白眼。
點了點人數，再看了看套餐的價位。
這個家裡的每一個好像都願意全心全意地待她，盼著她好，希望她能幸福。
「給我笑！」
一大家子頓https://m.hetubook.com.com時找到了很強的優越感。
於是讓辛萬全把王興漢也帶過來安置。
「她圖啥？圖他們家農村戶口和宅基地嗎？」
樓上一家子瞠目結舌！
王興漢還是擔心如果領導隨時找，能找得到他就行。
王興漢說：「小葉認得路，晚上六點半，我把菜先點了，到時候，你過來直接報我名字就行了。」
看看王耀祖的期盼。
這種感覺，是她活了三十多年都未曾嘗過的甜頭……
一家子半天沒緩過來。
王興漢一想，索性就把大嫂他們一家子弄到這個地方來吃飯。
副駕上的男人很高很壯，也很筆挺。
所以許多小地方的人出去后就有點畏首畏尾地放不開。
陳玉嬌小聲說：「我當著二姐的面也不敢說啊……」
衛旭東笑了一陣，啐了一口瓜子殼，「有時候都不知道衛芳儀的腦殼是怎麼長的。」
「也算是她給你和爸盡孝嘛。」
衛旭東連眼都不帶轉的，一副饒有興緻的表情，喃喃地說：「我想看看這一家子土農民進城的逼樣子wｗｗ•hetｕboｏk.com•ｃｏm
有多好笑。」
還有那個沒來得及現身的老二，都在暗自出力。
要城市戶口還要花錢買，辦啥農轉非。
「就算是二婚，她跑去找他媽個農村的農民，腦殼被門夾了一樣。」
迎下了身子骨筆挺的老書記。
這一句話，頓時讓一屋子氣鼓鼓的人心情變得好了起來。
衛媽說：「三單元那個孫碧雲他兒子好像去年提幹了。」
王興漢再看到這個座雕像的時候，當真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飯店外的十字路口還有個大花壇，中間有雕像。
王耀祖說：「找到了，還是你會安排。」
下午省里有個小會在這邊開，關勝知道今天晚上住這個地方。
老大媳婦唐晶晶也聽到了，在旁邊煽風點火，「媽，你和爸辛苦把她養大。」
大城看不上小城，小城看不上縣城，縣城看不上農村。
轉頭過來，跟飯店的服務員預訂一下晚上的菜。
老衛旭陽把腳蹺桌子上在抽煙看電視。
「成都飯店？在哪兒？」王耀祖也沒有去過。
其實衛芳儀現在的心情也很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