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不能直視姚俊，於是氣鼓鼓地朝王興漢看過去。
姚俊咳了一聲，再看看女兒那似笑非笑的臉，轉朝王興漢，「現在叫爸還早了點。」
早飯過後，姚俊和周向東前腳出門。
那眼神就一句話：我跟小兄弟心連心，你跟領導動腦筋，好好好，你是真的會玩。
後面的話，似乎也不用再強調，姚俊抽了一口煙，好奇地看了王興漢一眼，「我做的飯怎麼樣？」
反正就拖。
還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來見王興漢。
「你忙你的！」市長看到王興漢手裡提的早餐，催促他趕緊進去。
「在招商引資方面，也是格外的出彩。」
他和姚俊這簡單的幾句對話，分量和力度就已經足夠了。
「她這兩年就像一點苦都沒吃的樣子。」
「蘭溪、興漢，一起吧，這杯，我初你二人早日修成正果。」
「啊？」姚俊想了很多答案，可是在這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還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的。
講真，就剛才袁志安換鞋的時候，差點沒在心裏把王興漢給罵死。
袁志安跟王興漢碰了杯之後，再跟姚蘭溪碰了一杯，「我是真後悔當初把你從市委放走。」
但又覺得王興漢臉皮厚，膽子太大，一點都不受控制。
王興漢摁住姚蘭溪，去給兩位大佬盛飯。
兩人肩並著肩，身份正式公開。
姚俊嘆了一口氣，「我剛跟蘭溪的母親遇上的時候，她啊，同樣是什麼都不會的。」
為了未來更好更快的發展。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話又不是隨便說說。
在工業園區，一切可控。
「真便宜了老武。」
王興漢急忙上前，「市長什麼時候到的！」
王興漢一個踉蹌，轉頭的時候看到姚俊正在看他。
王興漢覺得怎麼回答，那像都不怎麼合適。
姚俊說我不打招呼就來了，你怕不怕？
不想面對姚俊也很簡單，進門就洗碗。
工作到位不說，王興漢在執行黨的方針政策與經濟發展工作上與中央是保持高度一致的。
他剛才也不是故意在端架子。
「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
就算是姚俊在這種情況下都覺得不知道怎麼解。
姚俊的酒杯在碰到袁志安的酒杯的瞬間，袁志杯的頭埋下去的頻率和他手裡的酒杯保持同步地下移，「省長能來，是重慶之幸。」
可是聽到袁志安也一同過來的時候。
總覺得自己的背是駝的，好像挺不直似的。
王興漢的壓力也在頃刻之間沒有那麼大了。
王興漢好像猜到姚俊接下來想做什麼了？
在老丈人的面前直不起腰，感覺沒啥骨氣。
但是姚俊出現在這個屋子裡，他的第二重身份出現的時候，給到的壓力就不是王興漢可控了。
有的話就不用再點明了。
不論是姚俊，還是王興漢，他們都沒有猜錯。
他就更不可能起身迎接袁志安了吧？
轉頭再去給市委值班室打電話，安排司機過來接袁志安。
姚俊先是驚訝，不過很快又釋然了，好奇問：「那你為啥不m•hｅtuboｏｋ.cｏｍ.cｏｍ穿西服？」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心裡有數嗎？」
那麼他現在也就能理解為什麼袁志安的目光帶刀了。
再次回到屋內的王興漢已經沒有剛才的那股緊張的味道。
上了飯桌，袁志安肯定是放不開的。
袁志安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辦公室。
但他只是一個市委書記，影響力怎麼覆蓋到全省呢？
「要讓我們省的所有百姓都看到，共同富裕，不是一句口號。」
「莫要浪費了這大好時光。」
姚俊問：「我記得你不怕我的。」
終究是一個人默默地扛下了所有。
呃……王興漢有點不好意思地動動嘴皮子，「我們書記剛才正給做指示呢。」
王興漢說：「省長，如果你了解我，就該知道，我本來應該在市直的。」
叮！
其實王興漢已經講明白了。
王興漢說著就要往廚房裡擠。
「我是在想，你所設計的這一套辦法，放在一個雙橋區是不是太浪費了？」
在這間屋子裡看到姚俊的感覺，跟在工業園區當中看到姚俊時的感覺截然不同的。
「這對我們重慶市委市政府接下來的工作賦予了極大的信心。」
把電話打給了高敏宏。
這才是姚俊想把王興漢放出去失原因。
王興漢也不能讓氣氛這麼一直尷尬下去。
「以高標準，嚴要求，時刻準備迎接上級黨委及政府的檢查與驗收。」
姚俊回到成都，剛下車，何長空便小聲說：「謝霆宇跳樓自殺了……」
「結果跟她媽一樣，同樣是什麼都不會。」
在工作當中，王興漢很自信。
姚俊彈了彈煙灰，突然問：「我今天過來得突然。」
這當中如果說沒有高敏宏的功勞，好像也沒有誰相信。
姚蘭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我在洗！」
「同時，我也很慶幸，你能在雙橋區這裏搞出一個重點工業區。」
王興漢嘆了口氣，「書記，不瞞你，我到現在都還是懵的。」
「那……今晚上的飯菜……」
多留一會，就是給重慶的同志多留一點信心。
姚俊只是試探了一下子，王興漢就已經明白他的用意。
可是王興漢壓根就不吃這一套，拼了命地往裡擠，「姐，你讓我進去。」
屋子裡的人員成分複雜。
不得不說姚俊給到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
「我說她在一個小小的鎮上待這麼長的時間，一點想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轉頭看到那單元門，默默地念叨，我是真的不想再進去了。
那之後的話也就不用再多講半句。
「她是一點家務都不會做。」
搞年輕幹部交流也好，去部里看看上面是怎麼運作的也好……
他這才把煙頭放在煙缸里，「那我就等著你把雙橋區帶成全國示範的樣子。」
袁志安這也是順手抬了王興漢一把。
「讓重慶的同志們都看到，在發展一條線的指導精神當中，我們重慶的的確確是處在龍頭這個關鍵位置上的。」
如果挪一個地方的話，不和*圖*書管往上提不提半級，都是朝著實權方向在走。
聽到這裏的時候，聲音都變重了，「這個消息確定嗎？」
「你閉嘴吧你！」袁志安笑罵了一句：「快回去陪你老丈人。」
袁志安是看準機會就要溜，心說：王心漢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
在這一點上，袁志安真是幫了王興漢的大忙。
我……王興漢的表情趙發的豐富。
結果王興漢一進門看著那空空如也的桌面有點懵。
當然，還有默許王興漢的這種行為。
「但是呢，你也不要有壓力。」
到快上任前一星期，高敏宏才有了消息。
這當中就涉及到一個關鍵人物，省委書記：高敏宏。
其實一直都是在打聽市政府一號的人選。
「我在這裏跟省長表態，重慶這個排頭兵，絕不拉稀擺帶。」
王興漢：……
姚蘭溪這才把笑給憋回去，不再發出多餘的聲音。
王興漢聽到這裏的時候也不得不感慨，這位省長大人果然跟姚蘭溪的描述是一樣的。
袁志安馬上說：「興漢同志，工作雖然重要，但是終身大事也同樣不能耽誤。」
這一刻，袁志安會認為王興漢和姚蘭溪的關係已定。
於是她下意識地朝姚俊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姚俊也被這聲爸給叫得有點懵。
王興漢把袁志安送到門外，袁志安扭頭說：「你小子差點沒把我嚇死。」
不過想想呢，又覺得這個答案不完美。
王興漢愣了片刻，「爸，慢走！」
幾杯酒下肚，氣氛融洽了不少。
袁志安再想想自己剛才那趾高氣揚的樣子。
姚俊想動一動王興漢的原因，還是袁志安之後的動作。
還說省長不是到任嗎？為啥遲遲不露面呢？
「如果可以選，誰想當省長女婿？」
憋了半天，來了一句：「因為……因為我沒有穿西服。」
直到煙頭燒空了。
「私心也好，為國為民也好，要想在一個地方干出成績來，不深耕是不可能的。」
呵呵呵……姚蘭溪在廚房裡差點沒笑死。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王興漢是省長的女婿……」
王興漢靈光一閃，不管了，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姚俊特地看著王興漢，「下次見蘭溪母親的時候，記得穿西服！」
王興漢說：「周處，你就別取笑我了。」
「你洗什麼碗？我們家的碗還輪得到你來洗。」
長輩的話，會不會太過於親近。
王興漢這才一臉憨樣地到了姚俊的跟前，給姚俊散支煙。
王興漢不用再跟著過去蹭。
袁志安多喝了幾杯后就拍著王興漢的肩膀，「興漢，在雙橋區的時候，我就已經跟秘書安排好了。」
「特區的二十多名客商落地成都，直奔重慶而來。」
袁志安說：「書記真是好記性。」
王興漢很認真地回答，「好吃！」
王興漢說：「我想過的，不體面總比腦子不好使要好一點。」
姚俊說：「昨晚叫爸不是叫得挺順口的嗎？」
省長的話，在園區里不是用過了？
「與當地的百姓建和*圖*書立起來的信任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去維護。」
「有這麼個情況，省長同志今天到我們市了。」
姚蘭溪一直沒把她父親的身份公開的。
看上去有點荒唐有點勇，但其實是好開。
「以至於志安同志也一同過來了。」
「希望雙橋工業園區沒有讓省長失望。」
「我是覺得你配得上的。」
「你應該要有個心理準備。」
「誰是你姐？滾！」姚蘭溪上前一把將王興漢給推了出去。
只不過上面的口風很緊。
「那個……」
王興漢千恩萬謝地把袁志安送上了車。
也是通過聊天，袁志安才明白，王興漢也不知道他岳父就是省長。
袁志安今晚在飯桌上的幾句關鍵話語中的重點：工業園區應該被全省看到。
「集和全市所有的宣傳力量大力對你個人及雙橋區工業園區進行宣傳。」
但是他一個長輩，還是在家裡有女兒的情況下，不至於去替王興漢開門吧。
多留一會，就是給王興漢多留一點底子。
有點神仙打駕，興漢挨劈的味道。
王興漢接下來所受到的待遇是個什麼樣子，將直接決定姚俊接下來要讓些什麼東西出去。
「都讓我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我還是想老老實實地留在基層。」
「對你們的工作帶來了一點不便啊！」
王興漢點點頭，「會被重點照顧，會被重點宣傳，會被當成典型上報。」
王興漢從招待所到家門外的時候才發現市政府一幫子大佬都等在那裡。
這樣的老丈人，誰能幫你，自立自強對是王道。
好在這兩人也不是啥死對頭。
電話那頭的聲音緩慢磁性，「王興漢？黨員幹部八大能力培養的作者？」
可以尊重，但是不能卑微。
「飯呢？」王興漢問了一句。
於是才造就了當下的這個局面。
「你不跟省長表個態？」
「怎麼發現我是蘭溪的父親了，反而害怕了？」
「省長，吃早飯吧，我隨便買了些。」
姚俊這是有意在抬王興漢。
王興漢覺得這個應該不是袁志安當下想的點子。
王興漢和姚蘭溪隨後相送。
袁志安說我不怕，你不管檢查出什麼來，都是工業園區的全鍋，我會拿工業園區當擋箭牌的。
我……王興漢端著酒杯，什麼話還沒說呢，你倆鬥法能別帶上我嗎？
袁志安說：「我們今晚就在一起吃飯。」
「興漢同志，我來蹭個早飯，不介意吧？」周向東握住王興漢的手問。
袁志安這邊也有能彙報的東西。
他們剛才的對話，翻成白話就是：
於是又補了一句：「就是有點軟！」
官不是官，民不是民，親人不是親人的。
袁志安也不能說在姚俊的面前就卑微，但是上下等級在那個地方擺著。
同時又玩出了新花樣，還收到了奇效。
他本來都做好準備了，等王興漢進來后，再給反應的。
當初老子說替他壓陣的時候，他一臉天真爛漫的樣子，絲毫也看不出來他老丈人是省長的模樣。
姚俊本來可以一早www.ｈｅtubｏｏk.ｃom.cｏｍ走的，驚動任何人。
一般領導都這麼操作的，可以理解。
王興漢這個名字應該讓更多的人聽到。
袁志安當即便說：「省長能來重慶，這是在履行會議的承諾。」
換位思考一下，他要是給楊凡這位小老弟站台，楊凡說他在老丈人面前放不開。
姚俊沖廚房裡喊：「你要不就出來一起說說話，要不就在裏面好好洗碗，你在哈哈哈個什麼？」
今天要是處理不好，搞不好就是雞飛蛋打的局面。
「你先忙你的。」
姚蘭溪轉身就瞪著王興漢，想用眼視把王興漢給逼回去。
呵……
「重慶市委市政府緊決落實省長年初在經濟工作會議當中提出的各項要求。」
「事先也沒有跟你打招呼。」
「還有點感動……」
袁志安這一晚上一直都照顧著王興漢。
這一刻，姚蘭溪面紅耳赤，雖然憋得有點難受，但卻不是生氣，更多的應該是驚訝或者羞澀。
王興漢說：「不會，今晚的飯，她就做得很好。」
「要讓雙橋工業園區以一個典型的形象在全省範圍內曝光。」
又把袁志安小小得罪了一把。
「興漢啊，關係、能力二者缺一不可。」
其實最佳的情況就是袁志安走了，王興漢自己應付。
只是王興漢不想離開基層。
袁志安喝了一杯后，沖王興漢說：「興漢同志，雙橋工業園區是我們市已經掛牌的重點工業園區。」
次日。
「用嘴為他們編織出來的夢，是需要用雙手去實現的。」
王興漢自己也慌啊。
這個小垃圾不講武德。
好了，這下好了，連滾帶爬的居然是自己。
「所以，我才輕裝簡從地過來實地了解一下情況。」
只是之前沒說出來，趁著這個機會跟姚俊示個好，拉一波親和力。
姚俊嘆了一口氣，「這兩年，辛苦你照顧蘭溪了。」
「重慶於四川來講地理位置很重要。」
「是省長千金親自下廚做的。」
對王興漢的表現都還算滿意。
好在王興漢叫了一聲爸。
高敏宏本來還在想袁志安突然打這個電話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那條魚在鍋里跳了兩尺多高……」
可是楊凡他老丈人出來時候，王興漢發現是袁志安這位重慶一把手。
剛剛有點隨和的表情再次變得像張撲克臉。
高敏宏連續跑了幾次北京。
「也是多虧了你。」
王興漢也會想著去裝個逼，替楊凡長長臉。
王興漢現在是副處了。
「記住了，省長，慢走！」王興漢一臉認真地應聲。
於是又刻意地挺了挺腰桿。
在省長這個人選還沒有正式確定的時候。
王興漢進了家門，姚俊早就起來了。
一聲「爸」等於跳臉開大了。
所以在第一次聽到敲門的聲音時，他其實是動了一下的。
講真，王興漢也會有種裝逼不成反挨屌的感覺。
岳父看女婿，就沒幾個時候看得順眼的。
「敏宏書記，我是志安，打擾你休息了。」
可奇怪的是，姚俊的上任卻無緣故地推遲了一段時間。
通過ｍ.hｅtuｂooｋ•ｃｏｍ.ｃｏｍ聊天，袁志安也才知道，原來工作組下去的時候，省長就在辦公室。
還一副以王興漢家長自居的狀態怒刷存在感。
王興漢已經感受到袁志安那殺人的目光。
市長怎麼了市長，孝心面前無官職的道理都不懂，以後可得經常跟他喝個酒，好好教教他怎麼當好一個女婿。
讓王興漢跟姚俊多了許多交流的機會。
不過姚俊沒放袁志安走，「來都來啦，一起吃飯吧！」
「那是有你這樣的同志紮根基層，在真抓實幹的。」
我還沒同意呢！姚俊開始東張西望，等他們把這杯酒給喝下去，姚俊咳了一聲：「蘭溪，給袁書記盛飯吧！」
好在有王興漢這個小角色可以跟他們倒倒酒。
哈哈哈哈哈……姚蘭溪是感覺這個碗沒辦法洗了。
有些多愁善感……
姚俊苦笑，「我以為蘭溪會例外。」
其實也是沒做好準備，到底是以省長的身份來面對王興漢。
就算不會得到省政府的認可，至少也不會有什麼麻煩和錯誤。
「我還是想把雙橋區帶成全國示範區的樣子。」
姚俊提杯，「志安同志，今天過來是臨時決定的。」
同時也會認為姚俊認準了王興漢這個女婿。
結果呢？
袁志安換了拖鞋，腳趾是摳著鞋底的。
把人家一路連滾帶爬的樣子都腦補出來了。
不光姚俊在，周向東也在。
嗯？姚俊眼角一挑，你小子，說話是挺有意思的。
姚俊扭頭看看女兒女婿，「你們就別送了，我和你們市長聊聊工作。」
他是想把自己調走。
「對這工業園區管委會主任王興漢同志也是給予了高度的肯定。」
想罵髒話，但是都怕自己的心聲被聽到。
袁志安把今天的情況如實上報之後。
姚俊這麼優秀，在李文彬看來，不也是渾身的缺點嗎？
姚俊嘆了一口氣，「你明白就好。」
「從去年的基層黨員先鋒模範帶頭作用，到今年的工業園區政府企業聯動機制。」
那就暫時先放一放吧。
姚俊神色鬆弛之後，看著有了些笑容。
不愧是王興漢，這種奇葩的答案也只有王興漢能想到。
姚俊看了王興漢很長的時間。
「省長同志，我晚些再跟你彙報工作。」
這個王興漢也是，自己老丈人在家裡餓著肚子，他還有閑功夫跟我們聊天。
一場在重慶的碰面，誰又會想到直接影響了一個遠在成都的人的生死。
王興漢當時就聽袁志安說過這事。
袁志安一直在強調全省。
「所以今天晚上我在看到蘭溪肯下廚的時候，就想到當年和她母親初識的時候。」
主食過後，袁志安戀戀不捨地跟袁志安道別。
「嗯？哼哼！」姚俊輕蔑地笑了笑，「她買了魚，魚鱗不打，魚肚也不破，整條活魚扔進鍋里……」
而姚俊也的的確確想看看王興漢口口聲聲所說的新農村是個什麼樣子。
「是的，他視察了我們市下邊一個工業園區，給予了高度的肯定與讚揚。」
可是考慮到女兒，再考慮到王興漢。
那麼現在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