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了，陳世法乾瘦的臉上動了動，「小秦進入廠領導班子是眾望所歸，以後大家就都在一個鍋里攪勺子了，我還是那句話，互相補台的事多干，互相拆台的事不幹……」
「你小子還有臉說？」雖然都是副廠長了，可是武庚絲毫不給秦東面子，「本來指望著你從日本捎兩條煙回來，你倒好，攛掇著陳廠長把煙戒了！」
捧殺！
「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我這烤著地瓜呢！」杜源翻騰著爐子里的紅瓤地瓜，「再說，前兩天我不是跟他說了嗎？」他抬頭正碰上自己老婆的目光，馬上會意，「行，我去，我去……小樹，你開上挎子，帶著我們。」
啤酒是屬於快消行業，而一個好的啤酒銷售方法會讓整個啤酒銷售動銷起來！
「當家的，你看看你們局裡的名單……」小桔媽正在核對著宴請的來賓，杜源就帶上了老花鏡，「嗯，局長、政委肯定都得來……」
陳世法和周鳳和都是老於世故的人，他們雖然鬧不明白林鳳梧為什麼會對秦東有意見，但是現在的情勢他們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看著轎車遠去，陳世法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老周，我們開個會，都到我辦公室吧。」
「老實交代，怎麼去了趟日本說話也說半截了！」武庚卻不放過他，對於秦東，他是最了解的，他才不是那些只知道放空炮的愣頭青。
「好和圖書好。」杜源笑得嘴裏噝噝哈著氣，「副廠長好，副廠長好，哦，副廠長也是正科級了！」
杜小桔嗔怪地看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嚶嚀一聲被秦東抱了起來，「你幹什麼，讓人看見！」她的臉轉眼間通紅。只覺著臉上發燙。
「這是坐火車，東哥的同學給的特產。」杜小樹就遞過一個燒餅來，「還是坐火車好，我都吃胖了，紅燒肉盒飯真好吃……」
會議開完，秦東就已經是嶸啤總廠的副廠長了，雖然他是排名最末的副廠長，可是大家都明白，他的實際權力早已超過周鳳和，在廠里僅次於「老爺子」陳世法。
這件事情就是無法完成的任務，打上濟南鐵路局的火車都如此困難，其他的鐵路局人生地不熟，困難可想而知。
「嗯。」陳世法斟酌著，「這事，春運前能辦成就辦成，辦不成就老老實實地回來，老周，小秦結婚，也是廠里的一件大事……」
「想我嗎？」看著兩口子帶著小樹出門，秦東反手就握住了杜小桔的手，陽光下，杜小桔的皮膚更加細膩，她身上香甜的氣息也更加濃郁。
女方家裡還真沒有什麼要求，杜源、小桔媽和柳枝其實一年前就已經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齊全了。
大家都看向秦東，武庚不作聲地把煙拿在手裡，放到鼻下聞了聞。
「誰的電話？」這陣子https://m.hetubook.com.com為婚宴的事，小桔媽沒少打電話。
電話那邊，陳世法喘了口粗氣，「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趕鴨子上架了，小秦，你那主意行嗎？」
廠領導班子一行人說笑著把林鳳梧等人送到車前，林鳳梧卻又一次親切地握住秦東的手，「我們青島是啤酒之城，除了秦啤我們沒有一個在全國叫得響的牌子，這次嶸啤打上火車真的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小秦你出力最多，我聽說，下一步，你想把嶸啤打上全國的火車去？」
小桔媽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和女婿，好像都胖了那麼一點點，嗯，看著自己的姑娘看女婿的目光，她就捅了老頭子一下，「當家的，我們倆到高政委家裡串個門，給人家再說一聲結婚的日子。」
嘩啦啦——
……
「嗯，一個級別，團區委的書記也是正科，跟我們副局長一個級別。」杜源笑著答應著，他混了半輩子，跟女婿沾光到局裡擔任法規科科長，才是個股級幹部，「這都是什麼呀？」他看著杜小樹從裏面拿出煙酒糖茶和各地的吃食來。
陳世法？
陳世法也看向秦東，「說吧，說出來大家議議，三個臭皮匠還頂過一個諸葛亮呢。」
好吃嗎？
一聽他說要到區里和市裡彙報，陳世法急了，周鳳和也急了，「林局，這事我們再商量，很不容易……」
「爸，媽，和-圖-書姐，我們回來了——」
杜小桔馬上掙脫秦東站到地上，她平息幾秒鐘才接起電話：「哦，陳廠長，您好……大東，找你的，你們陳廠長。」
「廠里負責，讓秦東風風光光把婚結了！」陳世法一字一頓道。
「凡事都不容易。」林鳳梧看看一旁沉靜不語的秦東，「小秦廠長的能力我心裡有數，區里也有數，這事就這麼定了，嗯，小秦，你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讓梁區長失望。」
林鳳梧笑著與眾人握手后坐進轎車，隔著車窗玻璃，他又瞄了一眼秦東，嘆口氣道：「到底是年輕氣盛啊，被勝利沖昏頭腦了吧，全國18個鐵路局，一個一個去跑，一個一個去求，可能嗎？」
「秦東，打上全國的火車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杜源拿著火鉤子捅著爐子，紅紅的火苗舔噬著壺底，水蒸氣氤氳在陽光的午後，讓人昏昏欲睡。
她抬眼看看五斗櫥上的像框，那是跟秦東在中山公園的櫻花樹下照的，照片上的人摟著她笑得正歡，突然，她的眼皮跳了一下，她心裏一動起身走到屋外。
「爸，東哥現在是廠里的副廠長了，還是區里的團委的書記，今天剛宣布的。」杜小樹一邊說一邊打開包裹。
哦，什麼時候職工結婚都成了廠里的大事了？眾人吃驚又羡慕地看著秦東。
「大東回來了，快進屋，外面冷，你們吃了嗎？」小桔媽高和*圖*書興地迎上去，接過兒子手裡的包裹，一眼不眨地看著女婿和兒子。
秦東接過電話，陳世法在電話那邊說得很是嚴肅，「下午，林局長跟梁區長彙報了我們嶸啤計劃把啤酒賣上全國的火車……現在不止區里知道這件事了，市裡於國聲市長也過問了……」
「那全國人民可就都知道嶸啤了。」區團委方書記笑道。
「桔兒，外面冷，你到哪去？」小桔媽抬起頭，「出去穿上麵包服。」
「老陳，濟南鐵路局的火車我們不是打上去了嗎？」林鳳梧打斷陳世法，「全國的火車我們也要上得去，到時候，嶸啤也會迎來更大的發展，嗯，下午在區里有個會，我也會跟梁區長和王區長彙報，市裡的齊澄局長對你們也很支持……」
「那不就是跟你們單位高政委一個級別？」小桔媽笑著問道。
杜小桔還沒有推開房門，院門被杜小樹一腳踢開了，他還沒進家門就喊了起來。
秦東笑道：「我練習一下，結婚的時候抱不動你就出醜了……」就在他要向裡屋移動的時候，桌上的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
屋裡，杜小桔收拾著新衣，她早早給秦東買了一套西裝，還有鮮紅的領帶，自己也訂購了一套粉紅色的婚紗，嗯，兩人還沒照結婚照呢。
「這事，我沒有把握，想法也不成熟。」秦東只能老實答道：「這次我去日本，超市裡，啤酒與尿布被擺在一起出https://m.hetubook.com.com售，這使尿布和啤酒雙雙增銷了，原因是日晒女人會要求丈夫下班後為孩子買尿布，男人在買完尿布后就會順手買回自己愛喝的啤酒……」
陳世法也笑了，「林局，這件事情廠里還沒有統一的意見……」
周鳳和點頭，「那我跟杜所長對接一下，我們廠就作為男方家，看看女方家有什麼要求？……」
秦東笑道：「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吧。」眾人互相看看都沒有說話。
「嗯，抽煙是世界上最不好的習慣，武廠長，你什麼時候也把煙戒了？」秦東笑著取笑武庚。
杜源和小桔媽趕緊站了起來，杜小桔已是看到秦東，寒冷的午後，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這大冷天，我剛回來。」杜小樹不樂意地回屋拿出鑰匙來，又朝杜小桔作了個鬼臉，就不情願地走出門去。
「剛才開會，在廠里食堂吃過了。」秦東用手搓著凍得通紅的耳朵，又不避諱地把用兩隻手惡作劇般捧住杜小桔的臉腮，杜小桔就嗔怪地甩開他，卻又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裡暖和著。
林鳳梧這是把秦東架在火上烤啊，真要把啤酒打上全國的火車還好，如果打不上，弄不好林鳳梧會借題發揮，到時候秦東鬧個灰頭土臉，在全區就抬不起頭來了……
他的辦公室里沒有了以前的烏煙瘴氣，倒多了幾盆蘭草和水仙，看起來比以前素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