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這是這個月的工資表，錢也已經取回來了。」龍城啤酒廠的財務科長拿著報表走進辦公室，他這個董事長本來是不管工資發放的，可是這是改制后的第一個月，他要營造一種儀式感，讓大家知道誰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
「是你？小夥子，我認識你，你到我店裡吃過烤雞架。」兩人到了攤位上，烤雞架的奶奶的一眼就認出了秦東，「當初我說，你是來微服私訪的……」
「董事長，我再給您盛碗疙瘩湯。」食堂的大師傅全程就站在旁邊侍候秦東吃飯，可是秦東只是就著辣絲子喝湯，還真沒有其他要求。
「我發了二百六，正好二百六，也不知財務科怎麼算的？」
「我們都不如這個有名。」秦東笑著把手裡的烤雞架遞給他，「以後龍城雞架配龍城啤酒，會走向全國的！」
「我發了二百一二塊兩毛四，你呢？」
現在秦東在龍城啤酒廠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侍候他吃頓飯也能光榮地宣揚半天。
「張師傅，你的工資，漲了一倍，三百六一塊錢！」秦東把錢遞給一個頭髮灰白的老職工，老頭跟杜hetubook.com.com源歲數差不多大。
「不用同生死，進退還是要一起的……」秦東開心地開著玩笑，「噢，我今天上午就要回青島，你不用過來了，我自己個走就成……」
所有的街邊飯館、小攤主都熱情地招呼著這一群手握鈔票的「金主」，龍城企業效益普遍不好，龍城啤酒廠是第一個達到二百塊錢工資的工廠，這一群穿著工作服的工人，受到的禮遇比機關幹部還要高！
陳明立馬笑了，「我是啤酒廠的？嗯，我還真不是。」他看向秦東「好嘛，現在世道變了，你這個廠長現在比我這個市長還有名！」
這個廠改制后，盈利是板上釘釘的事，可是沒有想到大家煥發出來的熱情，讓廠里的經營出奇的好，多發一倍的工資，又有何不可！
這一年的第一場大雨，似乎比以往的時候來得早了一些。
可是陳明知道他要回去，非要趕過來送一程，秦東笑著搖搖頭，掛斷電話。
剛才的這條新聞，內容與一個月以前差不多，但是惠風和暢，讓人感覺到了春天的溫暖，也讓人感覺到了裏面的風向和*圖*書
，是有利於自己有利於龍城的風向：
「好，全廠集合，我要親自給大家發工資。」
「你是……」老太太搖搖頭，「不認識，你也是啤酒廠的領導？」
「中午不回家了，吃烤雞架去。」幾個小青工嘚瑟著，個個穿著工作服，都臟成那個樣子了，也捨不得脫下來，這是他們身份的象徵，也是他們這一個月引以為榮的驕傲！
所有的職工都興奮起來，大家拼死拼活，要求改制，不就是為了多掙點工資養家糊口嗎？
他笑著繼續發錢，不時跟職工聊上幾句，問問家庭，或者問問孩子，發現職工有什麼困難，立馬吩咐站在旁邊的廠辦主任立馬解決。
第一個月，秦東要親自給大家發工資。第一個月，按照他的意思，所有職工的工資都翻了一番。
「那我是誰？」陳明笑著問道。
這些日子，秦東一直在青島與昌威之間兩地穿梭，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
其實，他再也不用到小店裡去吃烤雞架了，烤雞架已經開到了龍城啤酒廠門口。
山東省龍城市公開出售的一家小型國有企業——龍城啤酒https://www.hetubook.com.com股份有限公司，公司改制之後效果出奇的好，改制當月銷售收入翻了一番多……
「王師傅，您忙您的，我這不用侍候。」秦東笑著把他打發走。
窗外，雨水不斷從空中澆灑下來，讓龍城這個多風乾燥的內陸城市，空氣中到處充滿了江南般的濕潤和朝氣。
第二天一大早，他走進食堂，今天要回青島，自打八九年見了額吉一面，已經三年沒見她了。
食堂里的人越來越多，廠里的喇叭也響了起來。
……
這工資還沒有發完，董事長在廠里的人氣爆棚！
秦東還是說錯了，好日子就在這個中午頭。
秦東笑著拍拍這一摞錢，「我自己都從沒見過這麼多錢……」他開著玩笑，把會計算好的工資遞給了鞠建立，「好好乾。」
龍城啤酒廠新任經理鞠建立就站在隊伍中的首位，秦東這樣做，就是要給大家看，經理跟董事長並不是一個級別，一個重量，鞠建立，頂多就是一個打工仔。
「我可不是乾隆……」秦東笑著擺擺手，關鍵是龍城有程淮秀嗎？
發工資了！
「烤雞架？」秦東笑道。
和圖書「謝謝董事長……」老工人說著要給他鞠躬，秦東趕緊扶起他來，「張師傅，你可別這樣，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秦東也很高興，啤酒廠照這個勢頭下去，普通工人兩年的分紅就可以把他們的投資賺回來，當然，他賺得更多，一年收回投資不說，剩下幾十萬也不成問題。
額吉在烏日圖那順安達的陪同下，終於也要來青島了，火車後天下午到達青島，所以，就是天塌下來，秦東明天也要趕回青島的。
「鞠建立！」
秦東笑了，這樣的大禮，倒不必！
職工們很快排成一條長龍，大家熱切地看著秦東，不，確切地說，是熱切地看著秦東桌前那一摞一摞的人民幣。
大雨中，朵朵花傘就飄出了廠外，紅色的、白色的、紫色的、藍色的雨衣，就充斥了啤酒廠門前的整條街。
中國人高興的心氣，都要通過吃來表達的！
「反正就是以前的兩倍！這下我們有好日子過了！」
陳明的車很快停在了門口，「知道你要走，怎麼著也得給你帶點東西……」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們龍城啤酒廠的秦廠長，現在龍城人都知道你和-圖-書……」老奶奶麻利地給他包起烤雞架，一邊又打量著陳明。
秦東笑了，這是好事，有錢才有消費能力才有火爆的人氣，這下龍城啤酒廠可算是名聲在外了。
……
可是王師傅回到食堂就宣揚開了，「我侍候董事長吃的早飯，董事長還真好侍候，沒有架子……」
他回到辦公室就給陳明打了電話，陳明顯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好了，這下你我都不用同生死，共進退了。」
還是熟悉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新聞和報紙摘要節目，可是這次播放的新聞，卻讓秦東心花怒放。
大雨慢慢停下了，到傍晚時分，啤酒廠門前，賣小吃的，賣衣服的，賣雜貨的，爆玉米花的……門口儼然成了小集市，差不多城裡所有的小攤小販都在朝這裏趕。
今天不過年也不過節，可是龍城啤酒職工把這一天當年過，當節過，好多人拿著工資已經開始籌劃晚上吃什麼了！
「我會的，董事長。」鞠建立很聰明，為人也很老到，他知道自己要開一個好頭，他後退一步，輕輕地給秦東鞠了一躬。
「我跟家裡那口子提前說了，中午包餃子，餃子就酒，越喝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