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光幾乎就要拖著杜小桔下樓了，「區委辦的人說，請杜小桔同志馬上到梁書記辦公室，馬上！」
聽著秦東自問自徐，央視的鏡頭就給了秦東一個特寫，「爸爸帥不帥？」杜小桔抱起兒子，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聚在廠門口就聊了起來，快過年了，壓力也不大，有的是扯閑篇的工夫。
吃過晚飯，她麻利地收拾著碗筷，又準備了寄往美國的特產，今年秦南不回國過年，這讓杜小桔有些失落。
杜小桔笑了，「看他幹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看電視劇，賀蘭雪裡的那個巫剛就是我們青島人……」
他跑得太急，饅頭還掐在手裡。
「不用了，我們帶了車。」劉曉光馬上熱情回應道。
看這樣子，難不成杜小桔要提拔成副廠長？可是這也不用書記和區長親自談話啊。
「有這麼漂亮的母老虎嗎？」秦東笑道：「我啊，再住兩天吧，老師在住院，正好我也盡一份孝心，遠平現在正是忙的時候，他晚上過來替我。」
「電視，電視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是爸爸……」
而嶸啤家屬樓，就剩下杜小樹一人居住，只是杜小桔時不時過去，幫著他打掃一下衛生。
廠長跟在她後面，竟是滿臉陪著小心，這讓劉曉光徹底納悶了。
「小桔，小桔……」劉曉光卻朝杜小桔喊道，可是越急越出岔子，他喘氣不勻，竟劇烈地咳嗽起來。
梁永生和王從軍大張旗鼓地把杜小桔叫過去，就是給她做工作，不要阻撓秦東去秦啤。
兩人騎著木蘭就往廠里走去，「小桔，你們家那位不用到秦啤了，去那裡幹什麼？整個一個爛攤子，我聽說，上面發話了，搞不好秦啤就要進監獄……」
梁書記是誰啊？是區里的一把手，杜小桔又是誰啊，只不過是餅乾廠的會計科長。
可是，沒想到，王從軍的電話在杜小桔放下電話后直接打了進來，開口就問秦東什麼時候回青島。
「行啊，你到底說實話了，你想不去，那你到301去給我們開張證明，證明你得了癌症，那就可和圖書以不去了。」
「人家秦總上的是央視，跟省台和我們青島台還不一樣，全國那麼大，幾個人能上央視？」一個中年職工笑著把話接過去。
「看人家小桔，書記親自找，我們廠長都沒這個待遇！」
「哎，你這孩子……」杜小桔看看兒子，再看電視時，鏡頭已經切換到了嶸啤廠……
馬上快要過年了，忙年忙年就是對女人說的，白天要忙廠里的工作，晚上既要照顧孩子還要打掃衛生、採買年貨、走親訪友準備過年。
「誰讓人家是秦東的老婆！」一個職工看著遠去的轎車，「就是人家小桔不張揚，遇到別人還指不定張揚成什麼樣子！」
「嶸啤多好啊，我聽說，過年了，你們家秦東要給先進職工發本田王，一萬多塊的本田王，你看看全市的機關企事業單位，哪家單位有這個待遇……」
「快，快……咳咳——小桔，快，快……梁書記找。」
「哪的事？」坐上車，杜小桔愁眉不展，回到廠里，她趁著沒人的時候給秦東打了電話，「你什麼時候回青島？你跟于書和-圖-書
記和秦市長是怎麼說的？好了，現在全市人民都知道你是耙耳朵，都知道我是母老虎了！」
「我哪知道，快走吧……」
哦，這話里的意思就是只要活著就得去，秦東呸了一口，「王區長，快過年了，咱們能不能說點吉利話？」
年前，鍾家窪的居民集體回遷，杜源兩口子說什麼也在嶸啤家屬樓住了，急吼吼地就搬回了鍾家窪，那裡有他們的鄰居和朋友。
……
「這就行，這就行。」劉曉光催促道：「廠長不是也去嗎？」
第二天，把小秦巡送到鍾家窪，杜小桔急匆匆地上班。
「坐廠里的車，快去。」劉曉光又道：「廠長也去。」
「我數了一下，小桔愛人一共出來四次……」
一眾來往的職工，大家面面相覷。
「杜科長，王區長說了，讓辦公室的車送你回去。」一個小夥子跑了出來，是王從軍的秘書，剛才的談話竟是梁永生和王從軍親自出面。
「小桔，上班了，昨晚我可看電視了，你們秦總又上電視了。」一進廠門，看門的大爺就笑著說道。
「不要拿著梅老和*圖*書的病出事，我就問你一句，秦啤你是去還是不去？」
「小桔，按理說，這事我不好多嘴，可是書記和王區長一起出面，唉，這事，你看著辦吧！」廠長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這事要是擱我頭上，我也得反對，可是要是我是市領導，也得這麼做……」
梁書記找？
杜小桔進了區委大樓，劉曉光等在車裡，他不時看看手錶，約摸過了一個多小時，杜小桔終於出現了。
「產業報國！」
「怎麼了，生孩子了，劉廠長？」辦公室大姐笑著打趣他。
大姐說著體己話，杜小桔卻笑而不語，他們一家，現在盯著的人太多，有時，她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行一步路。
「別說，巫剛長得還真有點像你們家秦東！」辦公室大姐一拍杜小桔的木蘭，樂嘍。
「我從沒見過書記，找我幹什麼呀？」
小秦巡屁顛屁顛跑過來拉住媽媽的衣襟，杜小桔趕緊看向電視，燈光下，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現場觀看升旗的人群一片肅穆。
「不是定下來了嗎，彭高德和何涌生去，我不能去！」當著王從軍的hetubook.com.com面兒，秦東也不藏著掖著。
「小桔，中午再看一遍，食堂里有電視……」一個姐妹提議道。
杜小桔坐進廠里的車，車子一溜煙開出廠區。
……
「我換身衣服，還穿著工作服。」杜小桔感覺裏面有事，「書記找我什麼事啊，有事找廠長啊。」
大姐很是眼熱，說起來就沒完了，兩人結伴上樓，杜小桔剛剛換好衣服，正說著，副廠長劉曉光急匆匆從食堂那邊跑了過來，「快，快……」
「媽媽，媽媽，爸爸……」
「你以為這是我說的？」王從軍道：「這是秦市長說的，讓我轉達給你！」
同期聲：「現在，我們只需深思一個問題：我們該怎樣愛自己的祖國？」
果然是自己的丈夫！杜小桔咬咬嘴唇，手裡卻緊緊地摟住了孩子。
杜小桔就像一件兵器，呂布手中那件華麗又無比鋒利的方天畫戟。
「帥，爸爸帥！」快過年了，小秦巡吃得滿手是油，小肚子滾瓜溜圓，兩隻小油手就在媽媽的頭髮上抹起來。
聽著奶聲奶氣地叫喊，杜小桔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衝到門口，可是門口空無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