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法咳嗽一聲，這座佔地四百畝的總廠，水質清冽，資源豐富，真的是釀造啤酒的最好的去處。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從陳世法八三年來到廠里，兩人一起搭班子已是十四年，前幾年，周鳳和是一把手，後幾年陳世法是一把手。
「陳總，周書記……」馮組長的口氣里已經很是不滿，這是給工作組施壓，給市裡施壓嗎？
院子里，站滿了嶸啤的工人，大柳樹下，宣傳欄前，紫藤長廊上……到處是工人。
「兩不變一保留，我重申一次。」夏紅民道：「嶸崖啤酒廠的法人地位不變，企業在嶸崖構納稅不變，保留嶸崖啤酒品牌，市委決定，由秦東同志主管嶸啤公司，兼任嶸啤總經理……」
秦啤啤酒生產銷售大幅度增長，產品在個別地區甚至脫銷，而嶸啤啤酒生產銷售則大幅度下降，造成生產能力嚴重閑置。
「開門。」陳世法傴僂的腰猛然伸直了，「迎接——」
「秦總，回來……」
青島市政府決和*圖*書定由秦啤對嶸啤進行託管。
梁永生這個層面的領導知道，省里吳書記兩日後要到青島視察。
大家眼神堅定，手高高地舉著，就沒有打算再放下。
很快，吳書記視察青島，雖然沒有到嶸啤廠區，但是親自過問了兩家啤酒廠聯合的問題，對聯合的意義給予了充分肯定。
很快，青島市委、市政府成立聯合工作組，對秦啤和嶸啤的聯合問題進行深入調查研究和論證。
周鳳和深吸一口氣，臉上已經變得很是莊重，兩人一齊邁步朝廠門口走去。
嶸啤廠區里，魯旭光、小毛子、徐鳳梧等人不知從哪裡搞來兩箱鞭炮，在震耳欲聾中，羅玲與趙牡丹扯開了橫幅，上面只有四個字——
兩人雖然也有鬥爭，可是共同把嶸啤推到了全國第一的寶座上。
「秦總回來了……」
……
兩人幾乎同時又看到了廠門口上方的八個字，那還是秦東任銷售科長的時候，帶人樹立在廠門上方的。
和圖書「我們要求秦總回來。」工人卻不想聽他說什麼，打斷了他的話。
「馮組長，我們有要求。」一個工人大著膽子舉起手。
「對，這就去秦啤……」
「陳總，周書記，工作組來了。」邵大偉匆匆過來，廠外，已經停了幾輛車。
……
馮組長無奈地轉過臉去，看向陳世法和周鳳和，可是他卻呆住了，他的身後，嶸啤的中層幹部，羅玲率先舉起了手，趙牡丹，夏雨，魯旭光……
消息很快在青島傳開了，當電視上播放了吳書記視察青島的新聞，大家都知道吳書記已經結束視察離開了青島。
小組在嶸啤工作了一個星期，最終下了結論。
「去秦啤……」
「我們要求秦總——回家！」
可是，門推開后，他就走不出去了。
「大家有什麼意見，可以當著工作組的面兒講，嶸啤的事情無不可對人言，也無不可言……」陳世法大夢一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寫材料的時光。
「本著優勢互補，共和-圖-書同發展的原則，發揮青島啤酒的市場網路優勢，拉動嶸啤的發展，是全市經濟發展的大局和戰略要求……」
……
今天，是工作組進駐嶸啤的第一天，陳世法和周鳳和不約而同早早來到了廠里。
秦東選擇在這一時刻，拋出三篇重磅報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台下，武庚、羅玲、孫元英、趙牡丹、黃波等人表情不一。
無數只手舉了起來，嶸啤總廠的院子里好像齊刷刷樹起一片森林。
省里的批示，一層一層批轉，很快就到了梁永生手上。
……
現在，現在，似乎兩人都不可能再坐莊……
秦總——回家！
「對，我們要求秦總回嶸啤。」又一個工人舉起手來。
一眾領導都看向夏紅民，難道他是想讓秦東回嶸啤？
他們的身後，是廠里的中層幹部，包括已經退休了中層幹部，全部參加了今天的大會。
馮組長在台上侃侃而談，陳世法的瘦臉上面無表情，周鳳和一臉的嚴肅。
消息很ｍ•ｈetuboｏｋ•ｃoｍ.ｃom快反饋到了市委，一眾領導面色嚴肅，可是夏紅民笑了，他只說了一句話，意味深長，「看來，秦癲子受歡迎啊……也罷……」
無數工人跳上自行車，騎上摩托車，開上大汽車，說干就干，想干就干，這還真的是嶸啤的傳統。
「有要求，大胆地說出來，我們歡迎，我們也是為嶸啤好……」
現在，該輪到當年那個年輕的工段長坐莊了嗎？
今天負責此項工作的是青島市企業改革與組織結構調整領導小組。
「這個。」馮組長真的被震撼了，「這個決定，需要市委來做，我做不了，但我會把大家的意見反映上去……但是，現在秦東是秦啤的副董事長……」
至此，陳世法和周鳳和的抵觸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院子里，無數工人在嘶吼，在吶喊，聲音滾滾，勢若驚雷。
寒風吹過，寂寥無聲。
果然，吳書記又一次過問了秦啤與嶸啤合作的事情，並明確作出批示來。
三天後，青島日報，山東經濟日報等各和-圖-書大媒體同時報道了一則消息：
嶸崖啤酒，譽滿五洲。
「多好的工廠啊。」周鳳和喃喃自言自語，他輕輕扯了一段廠里那顆大柳枝上的枯枝，枯枝一扯即斷，跌落進塵埃。
「陳總，周書記，這一個星期給你們添麻煩了。」會議結束，馮組長很是客氣，與兩位領導握手告別後，就往外面走去。
「睡不著，上了歲數……」陳世法嗓子沙啞，周鳳和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秦總，回家！
此次託管是在產權不變的情況下，由嶸啤的娘家嶸崖區政府與青島啤酒公司簽訂託管協議，將嶸崖啤酒廠的資產委託秦啤經營管理。
「如果秦總不回來，我們就到秦啤，把秦總搶回來。」孫元英，一向穩重，此時竟然沖在了前面。
「他還是嶸啤的總經理。」趙牡丹突然吼了一嗓子，這一嗓子，把馮組長嚇了一跳。
他喟然長嘆，王從軍來到梁永生辦公室，兩人明白，在省里的大調子面前，再談一個區的利益已經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