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國安頓了一下,仔細回想了一番關於半山坊的信息。
「然本官途經此地之時,發現街面之上三教九流者眾多,商賈沿街大叫,行人皆是鶉衣鵠面。」
下面的一群小吏,聽完他講話時忍不住開始打量起周圍人的穿著。
「百姓本就愚鈍,又在街上與商賈高聲討價還價,可謂傷風敗俗!」
況且在他眼裡,這些人俗氣十足,衣冠不整,神情猥瑣。身為狀元之身又出身貴族怎能與下面這等賤吏親近呢?
「爾等聽著!」
「另外將本官剛才所言具寫在告示上,張貼其外,讓坊內百姓都好好看看!」
自景帝決議已下,嚴國安不日便奔赴了登津坊。
方正一呷了一口茶,慢慢悠悠道:「那你沒別的辦法咱們只能這麼辦,跟嚴國安還有賭鬥,衛生隊的開銷太大了,殿下總不是想回宮吧。」
「那麼該如何教化百姓呢?無他,只需讓百姓多聽聖人之言,聆聽大道之音,長久下去便能移風易俗改頭換面。」
方正一也不是一無是處,若是有好的地方自當學習,他做得和-圖-書不好的地方自己還要加以改進才是!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到底對不對,但是人家顯得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而且官又大。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有自信,能把區區一個登津坊管理好簡直不在話下。
甚至順天府那邊也給他派了一批人過來。
結果發現大家都是粗布衣裳,土到掉渣。再看看嚴國安,衣著光鮮一片威嚴。
「殿下!這是一盤大棋啊……要考慮好……」
這群賤吏何其有幸能與本官共事。
「另外,在坊內各街道旁修建一些書齋亭台,方便書生隨時讀書論道。」
「月錢定的這樣高你讓東南西城的人怎麼混?他們的手下不得造反,鬧起事來多少人吃不上飯吶。」
「論起治民,重在教化!本官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教化百姓,移風易俗,此乃大治之道!」
「今次到登津坊,自然是為了改善此地,教化百姓!」
半山坊內,李元照表情略顯激動,面色通紅。
「爾等且去吧,出去之後務必要將本官講過的話記在心上!」
良久和_圖_書,見嚴國安都沒有開口,為首的吏員小心翼翼道:「嚴大人到此,乃是登津坊之福,大人是否需要小人現在幫您講一下坊內……」
「不行!衛生隊每月的例錢你絕對不能扣!」
御下要有道!對付身份遠低於自己之人,自當保持威嚴才是。
說的條條是道,又有章法。但是百姓似乎沒有這麼過日子的……
而且兵馬司那邊也是十分配合,此事消息一出立刻派了一批精明強幹的能吏給嚴國安。
「這,就是教化!」
嚴國安自我感覺良好,暗中十分滿意,繼續高聲道:「還有件最重要的事情要讓爾等去做。」
嚴國安的大名顯然在京城內自不必說,也是大家族出身,而且還是當朝狀元。
於是心裏只能默認人家說的是對的。
「當初你定下的每月五錢銀子這才幾天就要變卦!怎能輕易失信於人!」
李元照一臉恨恨:「現在不是我回不回宮的事,我答應那幫兄弟讓他們過好日子還說要漲錢吶!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那本宮不成了吹牛?」
「如此隨和圖書處皆可聽聞朗朗讀書之聲,百姓也可日聽聖言,長此以往,耳濡目染之下那些愚夫愚婦也知道何為聖人之道了。」
「再者,從今往後,街邊商賈需要安排整齊,不可在街上胡亂擺放,大聲喧嘩!」
方正一則是恰恰相反,泥腿子一個惹人生厭,除了溜須拍馬似乎也沒什麼真本事。
「若有拾遺不歸還者,務必也要緝拿重罰。」
「暫且不必!」看他卑賤的樣子,嚴國安忍不住心生厭煩,便道:「本官雖忝為翰林侍讀,但現在也算是為官一方!」
眾多小吏面面相覷。
「遵循本官之法治理登津坊,三月內管教此坊舊貌換新顏。」
與這樣的人站在一起難免開始心生膽怯,甚至自卑。
這次之所以立下賭約名為太子實則還是為了壓下方正一一頭。
嚴國安見狀嘴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一絲笑容。
接著他繼續慷慨陳詞道:「百姓本性低劣,若非經過一番教化便不可能脫胎換骨。」
「登津坊固然是本官在管理,但是歸根到底他們才是坊內的核心。」
眼前的這些和*圖*書人雖說是為自己用命的差役,但是實則身份卑微。
召集了一眾差役在此等候發號施令。
「你們去將坊內的讀書人盡皆請來,本官要與坊間的讀書人暢快共飲,多多交談一番。」
於是只有小部分人敢悄悄打量著他,其餘人則是低著頭不斷應和著嚴國安。
……
「登津坊街道髒亂不堪,自今日始命人加倍洒掃街道,務必要做到乾淨整潔。」
這次翰林院絕大部分人都站在他這一邊,士林中人對他自然也是倍加讚歎。讀書人也願意與他親近。
至於錢糧之物,無論是他自己手中掌握的還是背後的支持的他都自認能穩穩壓住方正一。
下面的一眾小吏也是戰戰兢兢不敢直視。
「現在條件已經變了,那些人每月的月錢確實定的有些不合理,而且咱們也不能只為自己著想不是?」
只要在這場賭鬥中壓過方正一一頭未必將來沒有機會重回太子師之位。
管他呢!自己說是為官府辦事但其實也沒比尋常百姓強太多。
「老方!你給我想個辦法!」
方正一振振有詞道:「什m.hetubook.com.com麼叫我失信於人,殿下,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
「坊內物價保持平穩,若是有人惡意漲價,即刻捉拿重罰!」
「雖只有三月之期,但若管理得當,百姓一定會向好轉變,到時我登津坊便可做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成為京內坊市之典範!」
到了登津坊后,嚴國安先是尋到司衙。
「再說了,昨天的我不是今天我,昨天的我已經死了,死人說的話能當真嗎!」
見人到的差不多了,嚴國安居高臨下,俯視著下面的一眾人等,表情冷淡,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雖然嚴大人說的東西聽起來很厲害……不過怎麼感覺有些彆扭呢?
這個時代,階級,深入骨髓。
撤去了詹事一職他還是翰林侍學,未來依然不可限量。
否則嚴國安怎麼可能以侍讀的身份乾著巡檢的活兒。
說完,嚴國安轉身離開了,留下了一群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小吏。
平日里自然與文人雅士打交道甚多。每日在朝堂上國家大事也是參与不少。
「男女之間也要遵循禮法,不可當街嬉戲,遇則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