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西北向他豎起一根中指。
「對不起,首長!」
他在一張紙上記下數據,興沖沖地去找自己的參謀長。這兩天部里的所有大人物都在現場辦公,小參謀很希望自己能有個出人頭地的機會,現在伊拉克監聽室那邊動作頻繁,他的幾個同學都已經立了功,這就更刺|激了年輕參謀的野心。
「這是咱們主任參謀長直接通知下來的任務,要按照最緊急的情況處置。」
目前只有在「綠地」可以設置狙擊陣地,沈茂排和趙三紅已經就位。要監視到兩個高地,他們不得不把陣地設置在稜線上,因此肯定支持不到天亮。
馬西北不再搭理他,繼續觀察裏面的情況。
賴春雷沒有馬上伸出手來與他相握,而是審慎地打量著羅門。
他們只好臨時進入「金色」高地下面隱蔽。
先前說話的值班參謀笑了起來。「沒有拉登這反恐戰爭還怎麼打下去,美國人還挺聰明的。我去把美軍的這次調動通知上級,你在這裏繼續監聽。」
小參謀撓著新理的平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不是信不過您,可這是命令,也是保密規定,我必須要自己送過去。」
「兵蟻,你找到什麼了?」羅門沒有回答Ace,而是呼叫馬西北。
「用內線電話通知一下不就好了?」另一個人不以為然。
這時候羅門已經悄悄從後面接近了一個走過來的巡邏兵,近在咫尺地用手槍打死了他並且在屍體倒下之前接住,避免發出聲響,然後拆下AK步槍的槍機。Ace也用同樣的方式接近另一個漫不經心的巡邏兵,用戰術刀幹掉了他。
「你是要我們把你從那裡解救出來嗎?」Ace低聲問馬西北。
羅門估計賴春雷的擔心來自支援組的武器配備。支援組有兩挺機槍,只有馬西北和羅門有利於近戰的卡賓槍,火力是個問題。Bhetubook.com.com隊的隊員照顧人質已經很吃力,更別說派人過來至少還要半小時,而A隊距離撤出地點更近,要接應的人數也更少,所以反應會更快。
「首長」笑著擺擺手。「我認識你,有什麼著急的事情這樣慌慌張張的?」
「蜂鳥,真的沒問題?」賴春雷有點猶豫。「不然等我派出隊員支援你。」
在營地中間找到馬西北時,他正蜷縮在一堆雜物後面,用M4上的瞄準鏡觀察一間用鐵皮搭起來的棚屋,從無線電里收到信號,他向接近的羅門和Ace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然後示意他們注意腳下,這裏的地面上有好多廢棄的金屬部件,空氣中飄浮著汽油的味道。
「再去偵察,至少弄清楚哪些房子里有人。」羅門命令他。
羅門的眼睛沒有離開望遠鏡。
賴春雷忽然笑了笑,用力地握了下羅門的手。「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可以信賴你。」
128特種後勤支援部隊在22時進入蘇萊曼山口,一個小時后潛行至目的地。
從他們隱蔽的地方已經能夠望見「紅色」高地上的小清真寺。工程師們就被集中關押在這裏。當賴春雷的隊伍出現在望遠鏡的視野中時,馬西北氣喘吁吁地返回。他已經在三個高地上都偵察過,就目前的發現,主營地里最多有五十人。就在他們頭頂上的高地也有些營地,但大部分都是空房子,無法計算敵人的具體數目。
情報和衛星圖片表明的「金色」和「紅色」高地其實是一塊,只是在連接處地勢過於低洼,所以看上去好象是兩個部分。在這個低洼的地方有大量散亂的民居,基本上無法隱蔽通過。「綠色」高地的情況好一點,有一面相當平緩的坡地與「紅色」相連,坡地上有些簡陋的棚屋,特種部隊判斷那裡是武裝分子訓練和圖書的營地。而當小隊接近「綠色」高地,試圖通過這裏接近目的地時才發現,在遙遙相望的「金色」高地上有一些隱蔽工事,和「紅色」上面的武裝分子主營地互為犄角,能夠觀察到「紅」、「綠」兩塊高地之間的情況。
羅門低低地咒罵了一聲。馬西北肯定已經找到了被綁架的工程師,「螳螂」是許可愛的呼號,他是隊里的醫官,叫他過來說明人質中有人受傷,而且傷勢不輕。
魏漢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這樣的情況再保持兩個小時,到時候美軍想調動也來不及了。
「屋內有七個,屋外有三個,旁邊的棚屋裡還有十五個。」
羅門率先開火,從棚屋縫隙中打倒了兩個游擊隊員。剩下的人一片混亂,馬西北及時跟上羅門的節奏,從他的方向也打倒了三名游擊隊員,剩下的人里一個要向人質開槍,一個要給自己找掩蔽,都被旋風一樣衝進來的羅門擊斃。前後不過幾秒鐘的工夫,工程師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身穿黑衣,戴著滑雪面罩的大漢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用手指向他們做出噤聲的動作。
B隊在賴春雷的帶領下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剛剛出門,他在走廊上差點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看清楚來人,小參謀趕緊立正敬禮。
馬西北那邊沉默了一下。「我們這裡有點兒麻煩,叫上『螳螂』過來。」
「我們先清理現場,『螳螂』隨後跟進。」羅門做了決定。
在巴基斯坦的空軍基地里,最讓魏漢憂慮的是一旦行動失敗所引發的外交問題。他對128部隊的戰鬥力並不擔心,儘管128部隊並非野戰部隊,但要突襲沒有裝甲部隊的游擊隊還是綽綽有餘,而且,巴方安全部隊隨時可以接手。只是這裡是巴阿邊境,不考慮環境異常複雜的因素,他最擔心的是,行動失敗時和-圖-書美軍也會捲入。以反恐名義出現在阿富汗的美軍,有許可權攻擊巴阿邊境上的恐怖分子和以武力制止恐怖行為。
聽到阿富汗的報告,一個值班參謀疑惑地檢查著自己的任務日誌。
有夜視裝備,使用匕首和微聲武器,B隊迅速地殺開一條血路。這種近似無聲的夜戰對裝備簡陋的游擊隊來說就是一面倒的屠殺,未來的戰鬥就是這樣的模式。步兵的重要性不會改變,但作戰方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炮火掩護下的步兵衝鋒場面幾乎不大可能再次出現,突然而精確的指定打擊任務會成為步兵作戰的主流。
在夜視儀綠色的視野里,賴春雷嚴肅的面孔看起來簡直有點猙獰。他似乎還有點顧慮,那肯定是因為還在訓練營時他們之間就存在的競爭關係。但這隻是賴春雷的問題。
「不過B隊比我想象的要厲害,他們很默契,隊形保持得很好。」
小參謀還是有點兒遲疑,「首長」親熱地拍拍他的肩膀。「怎麼?信不過我?林永泉還是我的老部下呢,怎麼?你信得過他信不過我?」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Ace竭力控制著想笑的衝動。「請重複。」
似乎認為羅門和Ace太浪費時間,馬西北自己從那堆雜物後站起身,用手槍解決了最後一個,然後又縮回自己的角落。
「第十六特遣隊又出發去抓拉登嗎?」
Ace看著羅門從背包里組裝起噴成迷彩偽裝的Mk18卡賓槍。
從棚屋的縫隙里可以看見一名工程師躺在行軍床上,一條腿上鮮血淋漓,正在低聲呻|吟著。另外兩名坐在角落裡,七個游擊隊員或躺或坐,都還沒有入睡。根據出發時的資料,確認了三個人的身份,羅門通知許可愛,準備處置開放性骨折,許可愛一直喜歡的摺疊擔架派上用場了。
小參謀站得筆直。「https://m•hetubook•com.com這是今天早上林參謀長臨時下達的命令。」
「首長」有點疑惑地看著小參謀。「這是怎麼一回事?」
馬西北沒有回答,而是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不遠處的棚屋裡沒有什麼動靜。就算有人出來,也會被摸過來的羅門和馬西北用交叉火力撂倒。這時候羅門似乎聽到天空中有直升機的轟鳴聲。這有可能是他的錯覺,沒有接到他們任務完成的信號,直升機不會飛進來。
「只要別弄出動靜來,主營地那邊沒有問題。」Ace壓低了聲音。「這次老賴是撿了個大便宜,他們搞的那套全沒用上。」
Ace低聲解讀馬西北的手語。羅門按照馬西北的指示觀察周圍,發現馬西北為了觀察而過於接近那間棚屋,實際上是陷入了三個巡邏兵的包圍之中,所以他用那種可笑的姿勢縮在那裡,而且不能開口說話。
「他們每天都在抓拉登。」另一個參謀不以為然地回答。「而且每次都跟拉登擦肩而過,美國人是抓不住他還是根本就不想抓他?」
「人太多了,把他們跟人質的棚屋隔離開就可以。」羅門也低聲回答。「我們只進攻有人質的棚屋就好。」
「沒問題,B隊可以撤出。」羅門從地上爬起來。「A隊接手。」
不過,他必須把這份情報半途截下。看著小參謀的背影,他也快步跟了過去。
「首長」面色微變,但小參謀又緊張又激動,哪裡注意到這一點,向「首長」敬了個禮就快步向林永泉的辦公室走去。「首長」這一天都在監聽室前等候,可沒有想到年輕的小參謀紀律性很強,沒有截獲到這份情報。
「我們現在就進入,好好地看著我們後面。」賴春雷看著羅門。「沒問題吧?」
匯總了狙擊手和尖兵的偵察報告,然後在目的地經過簡單的觀察,羅門和賴春雷都意識到,由巴基斯坦安全https://m•hetubook.com.com
部門提供的情報並不像他們保證的那麼確實。
「他倒很聰明,要我們去解決那十五個。」Ace在通話器里低聲說道。
「首長」似乎明白了什麼,微笑著向小參謀伸出手。「正好我要去林永泉那裡,情報我代你轉達吧。」
Ace拿過羅門的紅外望遠鏡。
小參謀舉了舉手裡的那張紙。「報告首長,發現阿富汗的美軍有調動,我要去報告上級。」
Ace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B隊已經從清真寺中撤出,這次他們的隊形極為龐大,因為有赤手空拳的工程師們加入。
許可愛已經處理好了傷員的傷勢,讓兩名工程師抬著擔架跟上自己,在Ace的掩護下順著原路返回。這時候沈茂排通知他們,B隊已經進入兩個高地之間的坡地,請示狙擊陣地是否可以轉移。羅門告訴他,現在只有他們能夠為全隊提供掩護,所以要等到全部人員撤離之後才可以轉移。
「早知道我也該帶一支M4在身上。」
「野馬,真的沒有問題。」Ace接過話頭。「照顧好自己,按計劃撤出。」
「蜂鳥,情況有變,人質被分開關押,還有三名在『金色』高地。」賴春雷的聲音有點急促,這是戰鬥后的喘息。「你們去解救這部分人質。」
羅門和Ace對看一眼,Ace沖他擠了擠眼睛。
魏漢連接了總參情報匯總中心,要求每隔半小時通報一次駐阿美軍的動靜,特殊情況隨時通報。指揮電台里,A隊和B隊已經分別就位,正在通知各自的任務進程。「家裡」也有了加密信息傳來,「阿富汗境內風平浪靜」。
羅門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伸出手。
賴春雷詢問了「綠地」的狀況,在沈茂排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而趙雪峰已經在「紅地」就位,並且確定了工程師們被關押的具體|位置。
羅門的手伸在賴春雷面前,沒有縮回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