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門一旦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再想抓到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現在比羅門更重要的是硬碟的下落和蘇菲本人，只要把這兩樣東西拿在手裡，如果羅門想要其中任何一樣，他都會自己找上門來。

賴春雷搖頭。「我不吃這垃圾食品。」

「那你能告訴我，現在在秘密住處的人是哪裡來的？」

羅門招手叫過一個正在清理旁邊桌子侍者，表示要借他的筆用一下，然後給了他二十歐元，請他給自己帶一大瓶碳酸飲料和一個三明治過來，侍者看了看外表寒酸的兩個人，羅門告訴他可以留著找頭，侍者聳了聳肩膀，從羅門手裡接過鈔票。

「對於羅門你有兩個辦法，要麼向上級提請通緝羅門，但這肯定會要經過很多程序，而且你也未必能夠得到批准，要麼就是自己來，在把他抓到之後才向上級解釋。」陳朝光為賴春雷出著主意。「這對你和他來說，都是很好的解決辦法。」

「現在就打這個號碼，別念出聲音來。」

還沒等他打電話，秘密住處的「雪豹」和「黑鷹」已經先發來消息，在秘密住處周圍發現有可疑人物出現，人數不詳，來路不明。要麼棄守，要麼等人支援。賴春雷看了一眼羅門，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而是離開桌子，用對講機通知「瘋狗」和「紅豬」立刻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到老「蘇菲」的秘密住處。

「這個女人的來歷很奇怪，但你又不得不相信她說的每https://www.hetubook.com.com句話。」賴春雷把電話扔在桌子上，茫然地搖著腦袋。「就好象你本來丟了顆寶石，卻又在原地找到一顆鑽石。」

賴春雷認真地看著羅門，慢慢把手伸進身邊的背包，握住包里的USP手槍。

趁著賴春雷打電話的工夫，羅門快速地觀察了一下周圍。他看到不遠處的「瘋狗」趙雪峰，但沒有看到其他人，那就是說至少還有一個人隱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趙雪峰甚至向他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後指了指羅門，表示自己在盯著他。

羅門拿過筆，在杯墊上寫了一個號碼推給賴春雷看，賴春雷想要拿過杯墊，卻被羅門按住。

「先把女人和硬碟交給我。」賴春雷決定先不繼續刺|激羅門，而是換個話題。

羅門沒有說話，拿過包著錫箔的三明治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在做這些動作時，他一直盯著賴春雷看，直到賴春雷把電話放在耳朵邊上。

「你在防備誰？羅門。」賴春雷懷疑地看著他，拿出自己的電話。「現在你才是比較可疑的那個。」

「不要急，羅門，我還沒有拿到硬碟。」賴春雷又拿起電話。「等我確定一下。」

「你這個時候還吃得下東西？」賴春雷吃驚地看著他。

他轉身的時候，誰也沒有發現羅門把他圍裙側邊的一瓶清洗劑拿到了手裡。

羅門也向他m.hetubook.com.com笑了笑，開始悄悄地把手裡的碳酸飲料倒在旁邊的花壇里。

羅門把飲料放到桌子下面。「那邊沒有人接電話嗎？」

賴春雷注意地看著他。「你在幹什麼？這個時候你最好別亂動。」

「我能說的就是我不會跟你走。」

結束通話的賴春雷放下電話，又回到桌子邊上。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賴春雷不得不承認這一點。「看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羅門，展開一次調查。」

「我們之間可以互相扯皮，可肚子跟我不肯扯皮。」羅門笑了笑。「都已經中午了，你就不想吃點什麼？我請客。」

賴春雷嚴肅地看著陳朝光，陳朝光的話已經相當於一個嚴重的指控。賴春雷能夠理解誤傷的事件，但陳朝光這個指控的性質也很嚴重。在目前來看，除了羅門沒有人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這對羅門最不利，而且他選擇的是自己逃脫，這就會在調查中給人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要他自己說，他不認為像羅門這樣的人會背叛國家。但誰又知道世事會如何變化？

他也把手伸進自己的背包里，輕輕地扳開了霰彈槍的保險。

陳朝光聽到賴春雷的報告后頗感緊張，不能讓羅門回到國內。但這個想法不切合實際，在任何時候這些人都能夠以合法不合法的手段輕易地穿過任何國家的海關，想控制這一點是不可能的，這就需要他立刻想出對策。

「但我還需要時間處和*圖*書理一些手頭上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一周以後會去你那裡。」羅門的語氣很誠懇。「但在這之前，我不能跟你走。」

「羅門，你也想要硬碟？」賴春雷放下電話，回到桌子邊上坐下。

「我要這個東西幹什麼？」羅門略感奇怪。「如果我想要，就輪不到你來說話了。」

賴春雷是對的。不管羅門的感受是什麼，有一點賴春雷沒有說錯，他殺了人，不能一走了之。他自己當然可以給自己保證，但賴春雷有自己的想法。

賴春雷在事情變得更不可控制之前帶著蘇菲趕到了秘密住處，蘇菲從隱藏地點找出了那個硬碟。對賴春雷來說，任務已經完成，當務之急是要把人和硬碟都一起送回國內。讓陳朝光高興的是，他得到了「老闆」想要的硬碟，讓陳朝光難受的是，羅門已經是他目前最大的威脅，他必須讓賴春雷和他的小隊閉上嘴。

賴春雷忽然站起身來，對著電話低聲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臉上也露出迷惑的神色。看起來他剛跟電話那邊的蘇菲對過秘密暗語，而且很明顯，暗語是真的。這就說明，蘇菲的確是老「蘇菲」的女兒，至少也是老「蘇菲」所信任的人，因為這個暗語連羅門都不知道。

「那跟我無關。」這個消息也讓羅門吃了一驚。「我認為，從這個時候開始，這裏的一切事情都已經跟我無關。」

吃完剩下的半個三明治，羅門無聊地在手中擺弄著那張錫箔。

「那是組織上要考慮的事情https://m.hetubook.com.com，不管最後會不會立案，我不會這件事情搞成私人恩怨那麼可笑。」賴春雷對他的鼓動不以為然。「誤傷是不可避免的，我不會為了這個就認為他是我們的敵人，雖然我自己對此感到憤怒。」

「那麼他對硬碟所做的事情呢？」陳朝光早已經把計劃考慮周詳。「你怎麼解釋他試圖搶奪硬碟的事情？」

尤其矛盾的是，羅門比所有人都先找到蘇菲的下落，如果羅門想知道硬碟的下落，他的刑訊逼供水平絕對能夠讓他達到目的，而不用搞得要把蘇菲送回來、再跟著她來拿到硬碟這麼複雜。但事實要比所有的猜測都有說服力，事實就是，當羅門把蘇菲交到他手裡，當他就要拿到硬碟的時候，險些遭到不明來路的人的伏擊，誰又能夠解釋這其中的原由？

羅門沒有說話。在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沒有幫助，而且賴春雷也絕對不會相信。他們今天的對抗已經持續了夠久的時間，時斷時續的繃緊神經讓兩個人都很疲憊。現在是雙方最煩躁的時候，很容易做出過激的行動，現在要做的就是當機立斷，結束這次會面，

「如果你想證明這一點，那就得馬上跟我走。」賴春雷嚴肅地看著他。「現在情況改變了，羅門，一切證據都開始對你不利。除了你、我、那個女人，還有誰知道那個秘密住處？」

賴春雷看著羅門的神情慢慢地放鬆下來，羅門也鬆了一口氣。

賴春雷也知道，羅門不會對他撒謊。要動真格的，賴春https://m.hetubook.com.com雷也要付出代價，儘管「瘋狗」和「紅豬」已經包抄到位。他有一點優勢是羅門比不了的，他跟羅門的每次通話都會通過隨身攜帶的對講機發送給其他人，所以羅門變換地點的方法不會奏效，羅門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在雙方奔走的間隙跟賴春雷接觸，只是這樣的方式需要速戰速決，而賴春雷已經成功地拖住了羅門，所以在賴春雷看來，除非羅門瘋到會在公眾場所鬧起來，否則他基本上沒有什麼機會逃脫。

羅門的話音未落，桌子底下忽然傳來嘶嘶的氣泡聲音，賴春雷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桌子下面一聲巨響，桌面被一股氣流衝擊得飛了起來。他下意識地跳到一邊，險些被身後的椅子勾倒，但他還是及時拔出手槍指向羅門，翻倒的桌面遮擋了他的視線，羅門已經閃電般地消失在飛得漫天都是的清潔劑的氣泡里。趁著周圍的人都為這聲巨響驚慌而混亂不堪的時候，賴春雷迅速收起手槍，順著羅門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媽的，看到碳酸飲料和錫箔就該想到他要用清潔劑搞名堂，賴春雷在心裏對自己說。

「但在這之前，我不建議你經過組織，因為這會讓羅門提高警覺。」陳朝光小心翼翼地提醒賴春雷。「你是特別部隊成員，你應該知道接下來該如何。」

「說實話，我也不相信她，但你沒有證據說明她不是我們的人。」羅門笑了笑。「不過現在她是你的了，她的問題也是你的了。那麼，我們之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