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同志們:請我們黨的中央委員會了解一下我們收到的托洛茨基的電報和我們的報告。
15日的深夜,走下列車的斯大林在基輔第二站台見到了等候自己的宋雲桐和朱和中,他上前和兩人擁抱問候道:「很高興這麼快又見到你們了,中國的同志。你們究竟使用了什麼樣的魔法,能夠讓德國人做出這樣的讓步?」
但是等到俄共布真正的掌握了蘇維埃俄國的中央政府的權力后,黨內的本土派意識則再一次有所抬頭。這些本土派並不支持所謂的「德國革命才是世界革命的中心」、「為了贏得德國革命的勝利,什麼樣的蠢事我們都願意去做」、「沒有德國的革命我們就滅亡了,這是一個絕對的真理」、「李卜克內西將把我們從這種處境中拯救出來,因為他反正會取得勝利」等言論。
朱和中伸手撓了撓頭,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正因為協約國想要,既消滅歐洲的無產階級革命,又削弱德國的力量,這才使得蘇維埃俄國同一個非蘇維埃化的德國有合作的可能。
面對宋雲桐的說法,實質上他代表的正是中國黨的說法,斯大林不僅就有所猶豫了起來,於是他便先跳過了關於這個問題的討論,轉而向其問道:「那麼按照你們的意見,應該如何分裂帝國主義的同盟呢?」
斯大林向前走了幾步,拿過了列寧手中的電報看了起來,很快他就失聲道:「怎麼可能辦到的?他們才去了3天而已。德國人莫不是在搞陰謀。」
按照電報的準確意思,除了槍斃其他政委外,我們還應槍斃巴卡耶夫和扎盧茨基。我們當然不能幹這種事……應該槍斃的是革命軍事委員會中一半的人,因為它任命的第三集團軍司令員鮑戈斯洛夫斯基不接受指揮職務而逃跑了……
他們認為,既然俄國革命已經勝利了,那麼就應當先拯救俄國的無產階級,等到鞏固了俄國的無產階級政權再去考慮和德國無產階級聯合的事情也不遲。這種想法隨著中國在東方成為俄國革命的支持者后,就變得越發的深入人心了。
斯維爾德洛夫遲疑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了一封折好的電報遞給了列寧說道:「親愛的www•hetubook.com.com伊里奇,我覺得您最好自己看一下這封電報。我不能確定其中所說的是否真實。」
但他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譴責托洛茨基,雖然托洛茨基使用的手段過於粗暴了些,但是不能否認的是,正是在托洛茨基的鞭子下,紅軍才真正向著一支軍隊轉變,而不是繼續沉迷於革命初期的無政府狀態中。
因此這件事其實可以分為兩個部分來操作,第一部分是利用協約國威脅德國,迫使德國去加強蘇維埃俄國的力量,從而避免協約國去過分的削弱德國的力量。從目前來看,德國對於協約國確實沒什麼信心,所以他們才會被我們所說服,願意和蘇維埃俄國就布列斯特和約進行重新談判。」
就在斯大林還在思考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列寧終於出聲道:「應該派人過去,還應該儘快的派人過去,不管德國人是想真談還是假談,我們至少可以知道德國人什麼時候撤退和他們打算撤退到什麼地方為止,那麼我們就可以早做準備。如果真的能夠不動用武力從德國手中解放俄國西部的各地區,那麼對於我們響應德國無產階級的革命將會更為有利。」
斯大林站直了身體毫不推託的回道:「是,我今晚就會出發……」
正如英國首相帕麥思頓所言:盟友不可能永遠是盟友,敵人也不會總是敵人,而我們的利益卻是永恆且持續的,為我們的國家謀求利益是我們永恆的職責。
不過他也不想批評這些老布爾什維克們,雖然他們看不到全局的變化,但是他們對於革命理想並無玷污之心。於是列寧把頭轉向了一旁的斯維爾德洛夫問道:「你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嗎?」
斯大林看著兩人一眼,意識到兩人暫時並不想告訴自己第二部分的操作是什麼,這令他相當的好奇。不過他知道現在並不是打聽這種事情的時候,倒是如何向德國人提出要求,才是他目前最需要仔細考慮的。
儘管我們不掩飾個人動機,但我們完全把一切個人動機拋在一邊。共和國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的幾封電報對我們來說是出人意外的、令人不快的。
雖然斯大林在政治上始終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追隨列寧的,但是對於歐洲革命必將從德國革命的勝利開始這一論斷,他其實是持懷疑立場的。和基層工人接觸較多的他認為,俄國的無產階級是有著堅定的革命信念的,放棄了俄國的革命去期待德國或其他國家無產階級的革命成功,這無疑是舍本求末。
斯大林有些意外的看著斯維爾德洛夫手中的電報,不知道是誰發來的,而列寧只是看了一眼斯維爾德洛夫,便取過了電報展開看了起來。在明媚的陽光下,列寧很快就看完了電報上的內容,這令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
列寧抬頭看著斯大林說道:「親愛的菲利波夫,你去跑一趟基輔吧。我相信你會很好的識破德國人想要什麼,而且你和中國同志也打過交道,和他們更容易溝通。如果這件事真的能成,那麼我們的事業將會跨越大大的一步了。」
雖然宋雲桐和朱和中來基輔之前曾經向人民委員會報告過,他們是來說服德國人就布列斯特和約進行重新談判的,但是人民委員會的大部分委員們並沒有往心裏去,大家都不認為中國同志能夠說服德國人。以他們同德國人打交道的歷史來看,與其和德國人談怎麼廢除布列斯特和約,倒不如在德國戰敗后直接撕毀這一和約更來的簡單。
10月14日上午,難得的陽光照射在了列寧的病房內,精神稍稍振作起來的列寧半坐半靠在病床上,斯維爾德洛夫坐在病床的一側,而斯大林則站在病床前一邊走動著一邊給他念著,派往烏拉爾地區的中央委員斯米爾加、拉舍維奇給中央委員會寫的信。
宋雲桐忍不住提醒道:「吳川主席對歐洲的戰後局勢也做出過判斷,並遞交給了列寧同志。吳川同志認為,在帝國主義包圍下的德國不可能依賴自身的力量戰勝德國的資產階級和容克地主們,而蘇維埃俄國並沒有這樣的能力干涉德國革命,並抵消掉外部帝國主義對於德國資產階級及反動勢力的支持。強行發動德國的無產階級革命,只會讓德國的革命群眾受到打擊,並削弱歐洲無產階級的力量。」
列寧被斯大林的問話驚醒了,他再次看了一眼電報www•hetubook.com•com上的內容,便輕輕舉起向著斯大林說道:「你也看一看吧,是前往基輔的中國同志發來的。」
為了有利於事業,我們認為必須向黨中央委員會作以下聲明……在新的部隊到達之前不能要求我們進行有效的積極的作戰行動……有些部隊已經5個月沒有獲得過修整,這些部隊疲憊不堪,無力實施進攻。
我們中國有一句成語,叫做唇亡齒寒……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兩個弱者要互相依賴才能對抗一個強大的敵人,反過來也告訴我們,一個弱者可以利用一個共同的強大敵人迫使另一弱者和自己進行合作,以避免遭到更為悲催的命運。
我們不止一次的指出,在進行強制動員的情況下,應該放棄建立地區性部隊。因為被動員的農民不會在本鄉、本縣作戰……最後,我們不能不向中央委員會說明,我們認為,能夠評價我們的工作只有中央委員會,而不是某些個人……」
斯大林念完了信件后,一隻手揮舞著信紙,對著列寧臉色通紅的氣憤的說道:「托洛茨基不是在打擊白軍,而是在打擊紅軍,如果按照他的指揮方式,我們軍隊中將只會剩下那些舊沙皇軍官了……」
等待了一會之後,斯大林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究竟是誰發來的電報?」
宋雲桐用俄語回復道:「與其說是我們做了什麼,不如說德國正在為戰後考慮。不如讓我們先回去慢慢說,下雨天可真有些冷了。」
斯維爾德洛夫於是向著列寧問道:「那麼我們應當派誰去?安東諾夫?還是越飛?」
斯大林也迅速的反應了過來,確實,如果能夠和平的收回被德國人割去的土地,那麼現在國內各方對於俄共布的指責就會少了很多,而黨內國際派和本土派的尖刻矛盾也能緩和不少。雖然左派社會革命黨人製造了叛亂事件,但是黨內的不少本土派對於他們還是持同情態度的,因為在他們看來,左派社會革命黨人不過是把國家的利益放在了階級的利益之上罷了。
由此可見,帝國主義的同盟並不是建立在相同的意識形態,而是建立在相同的利益上的。因此只要我們破壞了帝國主義的共同利益,那麼帝國主義自然就會www.hetubook.com•com因為利益而分裂。這樣一來,蘇維埃俄國就可以獲得休養生息的時間。」
當然,因為列寧在十月革命中的偉大聲望,使得本土派不得不屈從於列寧所指引的方向,但是本土派並沒有放棄這種主張,只不過是把它隱藏了起來而已。托洛茨基和諸多老布爾什維克們發生的衝突,實質上也代表了國際派和本土派之間的衝突,托洛茨基所支持的正是解放德國的國際派理論。
斯大林看著他認真的問道:「那麼中國黨的意見是,要求我們和德國的反動勢力妥協嗎?」
雖然因為四年大戰的殘酷,使得軍隊、工人和農民對於國家和民族利益,這些統治階級製造出來的美妙名詞失去了熱忱,從而使得在戰爭爆發前就反對戰爭的布爾什維克贏得了崇高的聲望,也讓布爾什維克內部的國際派掌握了黨和革命的領導權。
宋雲桐轉頭對著朱和中微微頷首,朱和中於是接過話頭說道:「帝國主義雖然現在結成了同盟,但是從這場大戰就能看得出,帝國主義之間並沒有什麼互信的關係。
宋雲桐和朱和中交換了一下眼神,朱和中就用俄語向著斯大林說道:「德國人想要的,就是在戰後保全君主制度和維持德國的統一。」
宋雲桐沉吟了一下,斟酌的說道:「吳川同志說,我們應當分裂帝國主義在戰爭中建立起來的同盟,至少不能讓帝國主義聯合起來對付德國和俄國的無產階級。從1791年法國大革命開始,歐洲的革命力量總是被反動勢力的聯盟所扼殺的,我們必須汲取歷史教訓,不能重蹈覆轍。」
斯大林陷入了沉思,他能夠理解朱和中的意思,而蘇維埃俄國也確實需要修養生息的時間。不過他思考之後卻繼續向兩人問道:「對於協約國來說,當下他們有兩個利益是相同的,一個是消滅歐洲的無產階級革命,另一個是削弱德國的力量。我很好奇,你們打算如何破壞這兩個協約國的共同利益?」
現在談談政委問題。我們堅決抗議托洛茨基對待諸如槍斃這樣的問題所持有的極端輕率的態度。他在得知某個團逃跑了幾個軍官后,就要求槍斃這個團和師的政委。
斯大林頓時皺起了眉頭說道:「這怎麼可能和-圖-書?這樣的條件不會被黨所接受的,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等待德國革命的成功。如果德國革命不成功的話,那麼歐洲無產階級革命的高潮就不會來到,這顯然就違背了黨對歐洲戰後革命發展的判斷。」
但是現實告訴了斯大林,他們都錯了。只是錯了到沒什麼,問題是他過來時連一個談判方案都沒帶來,和宋雲桐、朱和中談過之後,他覺得在路上的思考的談判設想恐怕還需要做出更多的調整。於是再閑聊了幾句之後,斯大林便告辭去休息了。
見到朱和中說了一半便住口,斯大林不由追問道:「那麼另一部分呢?」
斯維爾德洛夫下意識的反駁道:「哪怕是個陰謀,我們也應該嘗試一下,如果能夠迫使德國人撤銷布列斯特和約中的領土割讓問題,那麼國內的反叛事件至少能夠平息一半以上。許多人就是因為不能忍受布列斯特和約的屈辱,才會成為反蘇維埃分子的。」
斯大林從善如流的跟著兩人上了等候在車站外的馬車,一路上三人只是談著基輔的文化歷史,不再談及關於談判的事情。不過當三人坐在了花園路35號樓房2樓的書房內,不再有外人打攪后,斯大林聽了一會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再次向兩人提問道:「德國人為什麼會想要就布列斯特和約進行修改?他們想要什麼?」
列寧臉色平靜,隨著中國的干涉軍進入了西西伯利亞之後,東方戰線的局勢就不斷在好轉,現在東方戰線所要面對的敵人,其實就是那些散落在鄉下的白衛軍和反對被強徵兵役的農民反抗軍。在這樣的局勢下,托洛茨基的重要性就被削弱了,而黨內對於托洛茨基的反對聲音也就開始變大了。
宋雲桐在一旁插口道:「我們要看到德國為了保存君主制和自身的統一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知道第二部分究竟可不可以去進行。如果德國連布列斯特和約中獲得的土地都不肯放棄,那麼第二部分也許就根本實施不了。所以,我們希望斯大林同志您在談判中要大胆一些,不需要過多的考慮德國是否會接受,如果德國人願意讓步的話,那麼再大的要求都會接受。如果他們並不願意讓步的話,那麼再小的請求他們也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