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戈半天才說話:「死了。」
干戈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掏出了刀子,藏在了一大一小兩個身體之間,刀尖抵住了小讓的脖子。他說:「你算不出丟了哪些面具是嗎?我告訴你吧——就丟了我臉上的這張。」
他剛剛說完「套路」兩個字,突然揚起右手,把刀子甩向了趙軍,趙軍一閃身,刀子就從他耳旁飛了過去。他遺憾地搖了搖頭,笑了。
干戈知道,他們正等著自己前來。
他乘坐電梯,一直來到了地下,這才把手機掏出來,打開了錄製功能,對著攝像頭說:「冒險之旅開始了。」
干戈再次把刀子頂在了小讓的脖子上,威脅道:「只要你敢胡來……你懂的。」
小題說:「你什麼時候去?」
干戈說:「我只想殺那個保鏢。那些面具人和我們不是同類,我把他們看成是一群野獸,他們只是在保護他們的領地而已。但這個保鏢不一樣,這傻逼是人,是叛徒,他出賣了我們這個團隊,他害死了富三兒,他害死了大明星,他還想害死我們所有人!我早說過,離開羅布泊之前,我和他一定要做個了結!」
干戈說:「怎麼走?」
干戈說:「他被我判了死刑,我是來殺他的。」
小題說:「哪輛車?」
沈小題抱著她的肩,不停給她遞紙巾。
趙軍說:「小題並不是複製人!」
沈小題說:「你放心吧,我會替你保護她。」
趙軍接著說:「這次,小題回到羅布泊來捐獻骨髓,這個侏儒越來越感到她跟咱們團隊同心同德,尤其她把你救走之後,這個侏儒發現,她根本控制不了小題,這才確定,小題根本不是複製人,管制區的沈小題才是複製人!」
趙軍走過去,低頭看著他。落水的面具人也抬頭看著趙軍。趙軍突然一刀砍下去,那個人的手就斷了,他慘叫一聲,重新落進了河裡。
趙軍說:「干戈,現在除了你和我,他們都戴著面具,包括你懷裡的這個侏儒!我們才是隊友,朋友,戰友!既然你控制了局面,我們可以一起離開,從今以後,我給你當跟班,好不好?」
接著,他把那把切肉刀和那把切菜刀分別遞給了兩個小題,問:「你們怕嗎?」
很快就有三個面具人跑過來,手裡都拎著砍刀,他們跑到小讓跟前,齊刷刷地停下來。
趙軍繼續說:「你救走的那個沈小題,她才是複製人!干戈,你懂了嗎?所有複製出來的人都受這個侏儒的控制,都是她的木偶,她為什麼偏偏控制不了小題?」
干戈重複了一句:「朴詩玄……」
干戈說:「那個金秀賢戴著這張面具,在地下一直轉悠到今天,說明這張面具是安全的,對吧?我戴著它溜進去,找到那個叛徒的住處,趁他睡著了下手。如果沒機會,我會悄悄撤回來。」
干戈看了看帳篷的門,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刀子,突然縮回手來。
他打了個冷顫,猛然意識到——那個人正是他自己!
干戈看了看她:「我沒懂。」
干戈把吉普車停在悍馬旁邊,下了車,慢慢來到了入口前。四周空無一人,沒有面具人出現。
他把車停下來,鎖好車門,把鑰匙埋進了沙子里。然後,他朝著入口走出了一段路,又停下來,回到車前,把四個輪子的氣放光了。當他站起身的時候,發現他的背後站著兩個面具人,他們低低地說道:「機機復機機,雙魚當戶織!」
小題和朴詩玄交流了一番,然後對干戈說:「他又偷了一張面具,在他的背包里。」
最後一個面具人有些遲疑,趙軍迎著他,突然沖向旁邊的佛塔,藉助慣性在佛塔上跑了幾步,那個面具人還在愣怔著,趙軍已經神奇地落在了他的身後,一刀砍在了他的腦袋上,他慘叫一聲,先是跪在了地上,然後又趴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面具女孩說:「謝謝,我再看看。」
干戈說:「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小題想了一下,突然說:「你是說,夏邦邦……死了?」
干戈說:「我最煩這句話了,那是窩囊廢的精神勝利法!10年不晚?我他媽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那麼長!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我斤斤計較,睚眥必報。你還不知道,我來羅布泊就是找你老爸報仇的。」
干戈開著吉普車帶著兩個小題返回到新營地,這時候已經過了晌午。兩個小題開始做午餐,她們竟然做出了拉條子拌面。
干戈帶上那張法老面具,帶著兩把刀子,鑽進吉普車,把車發動和圖書著了。
沈小題說:「那我們說定了,你3:14進入地下古城?」
小題說:「他說他沒找到那三個隊友。」
小讓說:「你想怎麼樣?」
悍馬終於不見了蹤影。
朴詩玄果然回來了。
他一下蒙了,第一個反應是——我什麼時候被複制了?
干戈說:「那個保鏢必須死。」
小題說:「他找到了他來的那條通道,他是來告別的……」
干戈放下了小讓。小讓果然是個「盆栽」,她軟踏踏地坐在木橋上,驚恐地看著趙軍,就像一隻待宰的羊羔。
小題說:「那天黑之前你一定要回來。」
面具人就像被定了身,一動不敢動了。
複製的夏邦邦注視著干戈和小題,眼神變得越來越冷酷。他舉起刀子,慢慢走進了帳篷。
小讓想了想,說:「好吧,不過我需要個東西,在我的口袋裡……」
小題說:「是啊,昨天晚上他不是站崗嗎,他問我要的……」
他把望遠鏡朝上移了移,想看清駕車的人,他發現,那輛車裡的人也舉著一副望遠鏡,正靜靜地朝他望過來!
沈小題說:「你天黑之前必須回來。如果過了明天3:14,我們就沒辦法確定錄像的真假了。」
干戈沉默著,突然說:「他是來殺我們的。」
干戈一踩油門,吉普車已經竄出去了。
小題看了看沈小題,眼睛有點濕。
小題站在帳篷門口,低聲問:「他還活著嗎……」
接著,他把複製的夏邦邦扛過來,放進去,讓他的臉朝下趴著,開始埋土。荒漠上凸起了一個很簡陋的土包。
趙軍後退了幾步。
轉著轉著,干戈在一個沙坡旁發現了徐則達的越野車,已經蒙上了一層沙土。干戈把車開到它旁邊,朝里看了看,空無一人。
干戈不敢移動了,他也舉起雙手捂住了腦門。
走出了一段路,干戈聽見後座上有人在哭。他回頭看了看,是小題,她趴在前座靠背上,盡量壓制著哭聲,身體在微微顫抖。
小題追著他跑出了幾步,喊道:「它叫凱里!——」
昨天這個營地已經不安全。
干戈說:「我儘力。」
三個人靜靜地眺望著悍馬,它越來越小,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有一種樹倒猢猻散的凄涼。
趙軍拎著砍刀越來越近了,他冷笑了一聲,說:「你都要死了,真相還有意義嗎?」
三個人下了車,干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問小題:「他說什麼?」
趙軍說:「小讓,我了解他,他是個亡命徒,你千萬不要聽他擺布,他殺了我,接下來就會殺了你!」
趙軍看見干戈,愣住了。
干戈說:「你幫我殺了他,然後我放了你。」
干戈懷疑那是徐則達的越野車,或者夏邦邦的悍馬,他朝它沖了過去。
干戈駕車來到樓蘭遺址附近,發現四周的地貌又變得陌生了。
小題搖晃了一下,干戈趕緊扶住了她。
小讓說:「那兩個……小題呢?」
趙軍說:「當時沈向文還帶來了一個男孩,那個男孩是小題的表弟,他看到表姐被複制,嚇得轉身就跑,沈向文去追他,沒追上。他回到兩個小題面前的時候,已經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干戈忽然想起來,那次他和夏邦邦來營救沈小題,當時根本無人看守!
朴詩玄沉吟了半天,終於點了點頭,接過了車鑰匙。
小讓突然尖叫起來:「住口!」
干戈說:「我數三個數。不過,我一般說話不算數,經常數到2就動手——1!」
干戈說:「算了算了,不提了。」
又有幾個面具人走過來,他們感覺到這裏出了什麼事情,站在不遠的地方,緊張地觀看。看來他們並非武裝人員。
干戈說:「君子報仇,必須立刻。」
干戈說:「3:14。」
干戈輕推了推屍體:「哎,醒醒!」
三個人上了悍馬車,直奔昨天的營地方向駛去。
趙軍慢慢朝木橋上走過來,他換了一副嘴臉,淡淡地說:「從小到大,除了我是我自己的親人,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現在,輪到你們了。」
沈小題把臉轉向另一邊,眼睛慢慢濕了。
小題說:「誰?」
小讓說:「保鏢?」
小題說:「你有什麼計劃?說說,我們要評估一下。」
小題嚴厲地說:「干戈!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胡來啊!」
干戈說:「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有計劃。」
小題說:「你怎麼知道!」
複製的夏邦邦死在了干戈和小題的夢境之外。
又一個面具人沖向了趙軍,趙軍轉身跑開,跑出www.hetubook.com.com幾步突然停下來,一個掃堂腿,對方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砍刀也脫手了。趙軍迅速拾起了砍刀。
朴詩玄轉身就上了悍馬,打著火,搖下車窗,朝大家揮了揮手,調頭開走了。他開出了很遠,連續按了幾聲喇叭,他依然在告別。
小讓說:「趙軍在哪兒?」
在入口附近,他還看到了夏邦邦的悍馬,朴詩玄把它停在了離入口大概二三百米的地方。干戈發現朴詩玄把四個輪胎的氣都放光了,它失去了四條腿,不會再移動,真的成了一座墓碑。
干戈慢慢走到夏邦邦跟前,使勁把他翻過來。夏邦邦的臉終於朝上了,干戈後退一步,緊緊盯著他。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兩眼微睜,干戈看見他的瞳孔上竟然沾著一些沙土……
干戈說:「我們談個交易。」
干戈壞壞地笑了:「遵命。」
小題立刻說:「青年,你又不靠譜了!」
趙軍又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干戈搖了搖頭:「你錯了,小孩兒最喜歡撒謊了。你殺掉他之前,我不可能放了你。」
他一邊慢慢朝前走一邊回想第一次見到那個侏儒的情景——
干戈和小題竟然毫無察覺。
干戈說:「有點燒腦,我想想……如果我被複制了,手機會錄下來……如果我被複制了,另一個我也會知道這個約定,他會篡改錄像……但是他修改不了時間……如果他拒絕提供手機,你們就會知道他是複製的……好!」
三個人沒有吃早飯。
走出不遠,他們就來到了那條河邊,走上木橋,果然看見有個人戴著黑色面具在佛塔下走來走去,步態悠閑,看衣服正是趙軍。
小題指著沙土上的夏邦邦,再也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過了大概10分鐘,他聽見旁邊的面具人開始說話,開始走動,開始各忙各的,這才放下雙手,慢慢朝前走。
小題悲傷地說:「我們也走吧。」
小題說:「有毛用!你被複制之後,他會帶著你的記憶!」
干戈拎著工兵鏟,來到遠離營地的地方,開始挖坑。這裏地質堅硬,他挖了一個鐘頭才挖出了一個像樣的墓坑。
干戈抱著小讓走出了面具屋。那個面具女孩有點懷疑了,在後面看著他們。
干戈湊近了夏邦邦的身體,從頭頂查看到腳底,沒發現任何傷口。
那輛車也朝他開過來。
干戈說:「嗯,回去吧,省機票了。」
小題說:「你掛了,我倆怎麼出去?」
干戈說:「瞧那背駝得都看不見腦袋,不是他還能是誰。」
干戈沒有接那張面具,他問小題:「他沒有面具怎麼回去?」
兩個小題站在帳篷外,干戈拎著工兵鏟回到營地的時候,看見她們的手牽在了一起。
小題說:「你答應要帶我去的那個地方!」
小讓看了看他,問:「你是誰?」
干戈走到她旁邊,突然把她抱了起來。這就是干戈的計劃。
離開面具屋之後,小讓說:「沒問題,我願意把他引渡給你們。」
干戈和小讓都驚呆了。
小題沒敢多問,趕緊爬出睡袋,跑出了帳篷。
干戈站在木橋上,居高臨下,他摘下了面具,很親切地叫了聲:「趙軍哥哥。」
小讓說:「嗯,怎麼了?」
趙軍竟然有些委屈:「我們第一次來地下古城的時候,我就被他們抓住了,之後我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啊!」
干戈把悍馬的車鑰匙遞給了朴詩玄,說:「悍馬啊。」
小題給朴詩玄翻譯了。
遠方,出現了一輛車的影子,它在緩緩移動。
干戈說:「他撬開了我們的門帘,鑽進來,想殺了我們……就他媽差一步!」
干戈睜開了眼睛:「誰?」
干戈眨巴了幾下眼睛,有點為難了。
干戈快步走出小鋪子,出門朝左拐,走出大概200米,果然看到了一個屋子,牆上掛著形形色|色的面具,小讓一個人坐在地上,含著一根手指,查看著那些面具,就像幼兒園的小孩被什麼算術題難住了。
小題說:「他是武術冠軍!你逞什麼能!」
干戈看了看小題:「如果你不救沈小題,她會怎麼樣?」
朴詩玄在樓蘭遺址附近順利地找到了延伸城的那個入口。
小題的眼珠轉了轉,好像一下就明白了。
小讓點點頭,吹響了哨子,哨聲忽長忽短,不知道什麼含義。
沈小題說:「什麼東西都可以複製,只有一樣不能——時間。」
干戈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小題驚惶地說:「噓!」
又是這個老套路。
干戈說:「他是複製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
小題跑過來,站在車前,突然之間就淚眼婆娑了,她說:「干戈,那個地方叫什麼?」
干戈一個人走到悍馬前,掏出刀子,在昂貴的車漆上刻了一個點兒,他想寫——富三兒之墓,覺得不妥,又改了主意,刻下了六個歪歪扭扭的字——夏邦邦葬於此。只是,夏字上面多了一個點兒。
小題突然想起了什麼:「要是你被複制了呢?你回來的時候,我們怎麼確定是不是你!」
沈小題也起來了,她可能感覺到了干戈和小題的帳篷出了什麼狀況,走過來。站在小題旁邊,靜靜地看,並不說話。
他沒想到,干戈剛剛甩出這把刀子,幾乎是同時舉起了左手,又甩出了一把刀子——這是干戈最後一把刀子了。趙軍顯然沒有心理防備,這把刀子憤怒地旋轉著,準確地刺進了趙軍的心臟部位,甚至能聽見刀子穿過胸骨的聲音。
實際上,他的計劃並不像他對兩個小題說的那樣,他的真實想法非常瘋狂,他不敢告訴兩個小題,否則她們一定會阻止他。
干戈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第一的能打過第二第三第四的,但是他不一定能打過比賽現場那個掃地的大媽。」
小題哭著點了點頭:「記住啊。」
地下古城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那些面具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他們停在不同的地方,全部用雙手捂著腦門,似乎在做什麼祈禱。噢,3:14了,這應該就是他們的「小儀式」了。
朴詩玄抱了抱小題,又抱了抱沈小題,最後,他伸出手來,和干戈緊緊握了握,然後用生硬的漢語說了句:「保重!」
然後,他把手機小心地裝進了外兜,走了出去。
干戈立即用刀子頂了頂小讓的脖子,她就不說話了。
干戈用刀子頂了頂小讓。
干戈說:「翻譯啊!」
干戈走到她們跟前,說:「上車吧。」
接著,他對小題說:「路太遠了,讓他把車開走吧。」
干戈說:「我們團隊那個保鏢現在是你的手下,對嗎?」
趙軍佝僂著身子躺在地上,胸口在汩汩流血。那血就像一條條紅色的毒蛇,慢慢朝四處爬去。
一個面具人已經舉起砍刀朝趙軍砍去,趙軍並沒有移動雙腳,他只是身子一閃就躲過了砍刀,然後一拳打在了這個面具人的喉嚨上,對方「呃」了一聲,連續後退幾步,「撲通」一聲巨響,摔進了河裡。
沈小題說:「干戈,你聽小題的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慢慢站起來,走出了帳篷。
他在找小讓,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
她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然後使勁推干戈:「青年,快起來,今天我們要回家了!」
面具人說:「她應該在面具屋。她去核對丟了哪些面具……」
干戈依然看著地下古城的方向,說:「還有最後一件事。」他的語調中透著一股寒氣。
干戈問她:「你挖土做什麼?」
其中一個面具人低聲說:「他在佛塔下巡邏。」
干戈說:「你把這輛車停在延伸城的地面上就行了。富三兒死在了地下,這輛車就當是他的墓碑吧。」
趙軍繼續說道:「沈小題被這個侏儒控制著,她會殺死小題!」
趙軍又說:「這個侏儒決定除掉小題,可是她已經回到了團隊。後來,你又從地下把沈小題救出去了,這個侏儒打算將計就計……」
干戈把面具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干戈說:「哦,叫……凱里。」
干戈說:「去昨天的營地,看看有沒有人回來。」
干戈說:「你還想說什麼?」
他刻完了字,走回來,說:「開走吧!」
悍馬車接近了昨天的營地,干戈一眼就看見了他的吉普車!有個人影在營地晃動著,朝悍馬車望過來。
沈小題問:「我們要走了?」
干戈如夢方醒,他低低地說:「你繼續說!」
小題翻譯給了朴詩玄,朴詩玄連連點頭,表示他懂了。
干戈說:「武林高手,首先我要謝謝你告訴了我真相……」
他調轉車頭,朝相反方向開去了。開出一段路,他朝後看了看,那輛古怪的吉普車已經不見了。
早晨,小題先醒了。
干戈說:「那他怎麼激動幹什麼!」
干戈說:「她們已經離開了。我一個人沒辦法處死他。」
干戈說:「放開哭吧。」
小題說:「到底怎麼了!」
小讓說:「第二排第四張最漂亮。」
干戈說:「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大媽不懂規則。」
幾個看熱鬧的面具人果然四散跑開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兩輛車相距大概1公里的時候,干戈突然把車停了下來,那輛車也停了下來。干戈從後座上抓起望遠鏡,舉起來望去。他駕駛的吉普車是黑色的,那輛車也是黑色的!當干戈看清車牌的時候,大吃一驚——跟他的車牌一模一樣!
干戈說:「我們定個暗號啊。」
趙軍都沒有來得及收回臉上鄙夷的笑容,他趔趄了一下停下來,笑著低頭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干戈的眼睛,朝前踉蹌了兩步,砍刀就掉在了地上,「哐當」一聲,接著,他就摔倒了。
轉著轉著,他離開了主要街道,來到了郊區。
干戈死死盯著他,等了幾秒鐘,確定他再也站不起來了,這才慢慢走過去。
干戈看了看小題,說:「夏邦邦不能就這麼死了。」
干戈說:「不需要。現在團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干戈也看到了旁邊的屍體,他一下坐了起來:「靠!這誰啊?難道是來聽房的?」
所有面具人都恢復了常態,無所事事,走來走去。
聽了這話,干戈如同五雷轟頂!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干戈說:「我就想給夏邦邦報仇。」
干戈問小題:「他叫什麼?」
趙軍突然摘下面具,丟在了地上,喊了聲:「慢!」
干戈有些困惑:「怎麼會搞錯?」
干戈走了進去,小讓並沒有警覺。
小題說:「是不是心臟病突發啊?」
干戈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收拾好了背包,背在了背上。
小讓說:「世界太小了,我想讓它變得大一些。」
雙方意願一致。
小題就放聲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干戈說:「這個金秀賢。」
小題瞪著眼睛,說不出話。
他把手機充滿了電量。吃完午飯,他專門換了一件灰色襯衫,襯衫左胸有個外兜,剛好插入一個手機。他在外兜上剪了一個小洞,露出手機的攝像頭。
很快他就冷靜下來,他告訴自己,這是幻術!
干戈看著地下古城的方向,低低地說:「既然延伸城派這個複製人來殺我們,他們絕不會殺了本體。那個富三兒肯定知道他被複制了,也肯定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他把自己整死了。」
他試探地說:「小讓,你希望……我怎麼做?」
快到3:14了,他必須擺脫這個幻象的困擾!
靜默了片刻,干戈有些凄涼地笑了笑:「那小子竟然怕狗!」
小題說:「為什麼?」
干戈就抱著小讓朝前走了。三個面具人緊緊跟在後面。
面具人說:「出門朝左拐,大概200米……」
干戈說:「面具屋?」
干戈說:「你說。」
干戈說:「如果他們複製了我,你們認為我會讓我那個複製人活著來到你們身邊嗎?」
面具人說:「不知道……」
面具人說:「她在面具屋!」
干戈說:「延伸城。」
趙軍說:「當年,沈向文複製了小題之後,他搞錯了,帶走了小題的本體!」
單純的干戈當時竟然鼻子一酸。離開的時候,干戈還對她說:「……其實,這個世界並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它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很多……」
小題說:「你一個人想把那些面具人都消滅了?」
小題一下就叫起來:「死了?」
小讓說:「什麼交易?」
沈小題說:「我爸怎麼你了?」
干戈推著他,走到了貨架後面,低聲說:「小讓在哪兒?」
這時候,小題才看到帳篷里的夏邦邦,他趴在沙土上,姿勢非常古怪,小題一下就瞪圓了眼睛:「干戈!快醒醒!夏邦邦!」
干戈回頭看了看小題,問:「這把刀子是你給他的?」
干戈說:「你也保重。」
干戈呆住了。
小題說:「你想去送死我也沒辦法。」
他繞過這輛越野車,繼續朝前開,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入口。
干戈朝她笑了笑,把車開動了。
電梯沒有任何機關。
小讓說:「你們跟我來。」接著她對干戈說:「朝前走。」
吃飯的時候,小題說:「干戈,這是長壽麵,你不能死。」
就在他一步步走向干戈的時候,突然趔趄了一下,接著一個膝蓋就跪在了地上,他一隻手拄著地,支撐住身體,想再次站起來,卻好像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另一個膝蓋也跪在了地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動起來,大腦迅速暈眩,連刀子都握不住了,掉在了地上,他雙手拄著地,像個漏氣的塑料人,軟軟地趴下來,他最後的知覺是沙粒硌著他的臉,很痛。痛感迅速消失,他的整個身體開始麻木……
小讓變得十分憤怒,她緊閉雙眼,眼皮急躁地跳動著,似乎正在調動大腦里的某種力量。果然,那三個面具人沖向了趙軍。
她依然戴著那頂怪兮兮的搭耳帽,穿著里三層外三層的西域胡服。干戈站在門口,看著她萎縮的身體,感覺就像一隻風乾了很多年的土豆,干戈忽然想到——她會不會是古樓蘭的一個小女孩,不幸死於戰亂,小小的屍體在地下存放了一千多年,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喚醒,從沙子下爬了出來……
第一個面具人正在朝岸上攀爬。
趙軍急切地說:「一個人被複制的時候,會陷入幻覺狀態,就像經歷一場噩夢,醒過來之後,看到旁邊躺著另一個完全相同的自己……你想想,換了你會怎麼樣?不瘋掉就不錯了!然後,一個最親的人告訴你,你是個複製人,你的記憶其實是另一個本體的記憶……你還會堅信你是原來的自己嗎!」
這個反轉太巨大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干戈一下就相信了趙軍的話。是啊,他深愛的小題,那麼單純,那麼明朗,那麼淘氣,怎麼可能是個複製人!
小題就翻譯給了朴詩玄。她告訴朴詩玄,夏邦邦已經死了。
干戈翻了個身:「滾……」
干戈摸了摸小讓的口袋,掏出了一個哨子。
小讓說:「自己殺死自己。」
干戈說:「他叫趙軍。」
屍體已經硬了。
兩個小題坐在後座上,她們都看著窗外,不說話。
小讓說:「可是,我沒什麼選擇呀。」
干戈說:「趙軍哥哥,我是來給夏邦邦報仇的。」
干戈無話可說了。
干戈說:「那是富三兒的遺物,應該留在羅布泊。」
小讓接過哨子,放在了嘴裏。
小題說:「什麼事?」
干戈說:「我一定。我離開之後,就剩下你倆相依為命了,小心點兒。」
干戈說:「雖然我沒什麼意義……」
干戈知道自己的眼睛里燃燒著怒火,他低下頭,避免和每雙眼睛發生交叉和碰撞。
在一個僻靜處,他看到了一個類似於日雜店的小鋪子,一個面具人正在給一株仙人球澆水,貨架上有繩子。
趙軍拎著滴血的砍刀,看了看干戈,呼吸平穩地說:「我說過我曾經一對三,那雖然是撒謊,但不是吹牛。」
小讓感覺到了那把刀子,她很冷靜:「你弄疼我了。」
干戈隨手抓過一根蕁麻繩子,把這個面具人綁起來,固定在了貨架上,然後用毛巾塞住了他的嘴。這個面具人很乖,不亂叫,不掙扎,只是很感激地朝干戈點著頭。
干戈麻利地從睡袋裡爬出來,首先撿起了地上的那把刀子,抓在手上,走到帳篷門口朝外看了看,這才對小題說:「你出來!」
干戈四下看了看,沒有其他人經過,他就走進去了。
干戈還是很困惑:「既然小題不是複製人,她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
小讓說:「這樣吧,你放了我,我殺了他。小孩兒從來不撒謊的。」
這時候,小題已經不哭了,她問:「那是朴詩玄?」
干戈直接走到他的面前,低聲說:「你高興得太早了。」然後就把刀子頂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小題有些遲疑。
這時候還不到3:14,那個石頭大門尚未出現。干戈已經急不可耐地戴上了面具,快步走下去了。
第二個面具人掙扎著爬起來,他看著趙軍,不敢進攻了。
沈小題說:「我們定個時間,比如下午3:14你進入地下古城,在這個時間,你打開手機錄像,直到你出來,返回營地。我們見到你,會查看你的手機,你要保證錄像不間斷。」
小題說:「他叫——朴,詩,玄!」
小題話都不接,只是冷眼看著他。
干戈停下車,他快步跑過來,哇啦哇啦說著韓語。
趙軍看了看小讓,又看了看對面的三個面具人,立即明白了——干戈劫持了小讓。
這時候,有個面具人走進來,看姿態是個女孩,她看了看干戈,然後對小讓說:「我的面具太舊了,換一張。」
干戈說:「趙軍哥哥,不要再演戲了,你必須死,你到了另一個世界,繼續給夏邦邦當跟班吧!」
干戈說:「他是為了救我們仨。」
朴詩玄點了點頭,然後把手裡唯一的一張法老面具遞給了干戈,眼睛竟然濕了。
那個面具人放下噴壺,說:「很高興為你服務。」
小題驚恐地問:「他……怎麼了?」
他們都戴著面具,擋住了面孔。應該說,地下古城只有很多眼睛在走來走去。
干戈對他們喊道:「要打仗了,非戰鬥人員請自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