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尊者這才有些意外。
上位的尊者笑了笑,懶洋洋地道:「即便有,礙於規矩,他應該也不會說。」——仙魔二界有約定,無論什麼種族,從仙界到魔界只能乘魔界的船,相反則只能乘仙界的船,這是為了二族做邊境管理所需,若是駐守的仙官魔官不按規定行事是要受重罰的。
玄明真人見狀一笑,不再說什麼,他的肉身本來就是一直在靠牆裝昏迷,現在直接魂魄入體,沒有驚動任何禁制就接管了自己的身體。
壯漢自然是沒那資格進去的,魔族尊者自己大步邁入,壯漢在此躬身等候,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等魔族尊者再出來的時候,直接扔給了他兩支透明且細長,中間彷彿封印了什麼的水晶。
魔族尊者這才不再說什麼,化作一道遁光回了他美輪美奐的魔宮,壯漢悄悄擦了擦自己額頭的冷汗,趕緊往忘川渡口去了。
壯漢唯有賠笑,絲毫不敢評論這種層次的事情。
等雲瑤仙子再被放出來時,已經在仙界了,玄明真人甚至沒有讓她自己想辦法渡忘川。
正在閉關容納鴻蒙紫氣的新任老祖拿到了那兩支水晶,略一感應,臉色都微微一變。
石洞門口很明顯有個禁制,魔族尊者也不慌,手中不緊不慢掐了一個法訣,脖頸上頓時有幾縷魔紋閃現,石洞之外的禁制有感應,讓出了足以一人通行的通道來。
我還是意思意思同情一下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劃掉)
髒話!
魔族尊者不咸不淡道:「結果呢?」
不過好在他面前的並不是魔族中人,並不會墜了他天君老祖的威儀,他緩緩吐了一口氣出來,把那兩支水晶扔回給仙侍和-圖-書,揚聲道:「回復你家主人,無需擔心這兩人。」
然後小心翼翼給了一個他的判斷:「正如尊上所說,這些年來仙尊魔尊的後人出生時不帶靈根的不少,但尊者們總能各顯神通給自己的後人尋到足夠優秀的靈根,這兩人一個底氣十足,一個能拿出九轉還魂丹,想來都頗受長輩寵愛,並且這樣的尊者在仙界估計不會有太多,小圈子之內互相認識,不是什麼太值得奇怪的事情吧。」
但屬下該彙報的還得彙報啊,接著道:「那女子極有底氣,話里話外都是她後台極硬,之前覬覦她鳳髓之體的人都死了。並且我們確實在她身上尋到了一縷非常恐怖的道韻和一個標記,似乎是真的有強者在關注她。」
「哦?」
可問題是,雖然禁制是解開了,我怎麼走呢?
……但沒出贏_(:з」∠)_
魔族尊者微微一笑:「速去仙族問問天庭的人,擁有道韻和標記的都是什麼人。」
壯漢手忙腳亂地接過,一臉懵逼。
雲瑤仙子千恩萬謝,因不好耽誤玄明真人干正事,對他行了一禮便告辭了。
當然出了!
那魔族尊者頗不屑地一笑:「你確定你想知道?」
壯漢自是恭敬跟隨。
雲瑤仙子眼睛都亮了:「多謝道友!」
化作一道光絲就溜!
玄明真人別過雲瑤仙子,返回魔界時也沒有驚動在兩邊渡口駐守的仙官魔官,而是化作一道流光入了忘川,直接去對岸——這樣的動作對於普通魂魄來說和自殺無異,九成九是得隨波逐流去往地府的,但對於連魂魄都特別修鍊過的卷王先生來說,普普通通一次渡河罷了,不值一提和圖書。
「比不過仙長出千辛苦。」歸鶴小哥的傳音聽起來甚至有一點惱羞成怒。
次日,九仙山。
「可這道韻和標記不是……」壯漢驚訝了——他們當時給雲瑤仙子搜身時搜出了這兩團東西,因為不能惹麻煩所以直接把它們分別綁在了兩隻傀儡身上讓傀儡朝著不同的方向遁走,之後傀儡就自爆了呀,「尊上是怎麼還原的?」
與此同時,魔界一處飛檐翹角,碧瓦樓台的宮殿內,一個年輕俊秀,身著綾羅,唯有頭頂一雙玉質魔角昭示了他身份的年輕魔族,懶洋洋靠在寬大的榻上,拿著一卷功法研究著。
這個嘛,壯漢就不敢說了。
雲瑤仙子有一點懵逼。
「知道了。」俊秀的魔族尊者眼皮都沒跳,淡定翻了一頁功法,只回了這三個字。
玄明真人含笑反問:「難道道友沒有出千么?」
但這種事能從卷王嘴裏出來嗎?卷王也只能氣呼呼地閉上眼睛眼不見為凈啊!
而歸鶴小哥又惱怒了一會兒,為了大局,有件事還是不得不給玄明真人交代,終於是又弱弱地傳音了一聲:「在仙長送雲瑤仙子離開的時候,有人來取過仙長的血了。」
為這一句話,雲瑤仙子看歸鶴小哥的表情都微妙了起來。
魔族尊者慢吞吞地笑了:「我是說,你覺得,那兩個憑空渡河的仙人,和你們從鳳髓之體上找到的道韻和標記的主人,有沒有可能是同一撥人?」
歸鶴小哥:「……」
「……是。」壯漢的聲音心虛了一下,「能掏出一枚九轉還魂丹,焉知他手裡沒有別的好東西?」
仙子:「好的好的多謝多謝。」
壯漢接著說:「再有便是……今hetubook.com.com日有一年輕仙者在百珍閣與魔族人為一枚黑髓芝爭了起來,那應該是個紈絝,爭急了后竟拿出了一枚九轉還魂丹來換黑髓芝。」
歸鶴小哥當然感受到了這位仙子那奇怪的眼神,但基於卷王的基本尊嚴,他並不想解釋他是怎麼輸給玄明真人的,反正願賭服輸,很快就解開了雲瑤仙子體內的所有禁制,低聲說了一個「可以了。」
玄明真人笑了笑,他是魂魄出竅,沒有儲物袋能摸——但因為本就是扮作囚徒接近的雲瑤仙子,儲物袋不過虛應故事地放了幾件寶物和丹藥,要緊的東西都被他用破界符藏在了一處隱秘的隨身空間之中,便只是掐了個法訣,手掌伸到了虛無之中找了一會兒,便取出了給雲瑤仙子準備好的遮掩之法。
下頭有特徵更加明顯——頭頂魔角,拖著一條長著鱗片的尾巴,長相頗猙獰,身形頗魁梧的魔族壯漢在恭敬彙報:「尊上,已經驗過了,那女子果真是鳳髓之體。」
光憑這份注重細節的嚴謹,玄明真人就可以確定歸鶴小哥是妥妥的老演員了,基本不用多叮囑什麼演戲的細節,所以只含笑傳音了一句:「道友辛苦。」
壯漢的喉嚨乾乾地滾了滾,趕緊把腰彎到了最卑微的角度:「屬下知錯。」
但腦海里很快響起了玄明真人的一聲輕笑,他雖然人還是那個靠在囚室的牆壁上,手腳都鎖著鐐銬的造型,但有一個玉瓶從他袖中飛出,化做流光入了她的囚室,而後玉瓶噴出霞光,將她收到了玉瓶內,而後有一道氣流包裹了玉瓶,彷彿將玉瓶藏到了空間的縫隙里,誰也看不見。
「還魂丹還有兩枚,法寶符籙無數www•hetubook.com•com。」壯漢那心態簡直就是撿到寶了,「再一查他的體質,竟是十分適合修鍊魔道功法的玄煞之體,難怪他一個仙族卻要深入魔族,還和人爭搶黑髓芝。」
新任老祖也知道光一句「無須擔心」肯定是安撫不了人的,很理解地補充了一句:「道韻屬於玄明上仙,標記屬於他的侍妾。不久之前,他們雙雙死在了北俱蘆洲。不過此事在仙界尚是秘密,希望魔官及尊上能予以保密,莫讓他人知曉。」
也沒有說是哪個他們。
出了那碧瓦樓台的宮殿,外頭還是魔界那普遍較為燥烈的靈氣和常年黑沉沉中帶著一點血腥味的樣子,嚮往仙族環境多年的魔族尊者嫌棄地撇了撇嘴,但並沒有說什麼,只目標明確化作一道遁光墜下山崖,精準地停在了半山腰處的一處石洞外。
他自然是防著這一手的,雖然沒有給自己全部重新換血,但是高危的,會被人取血的地方都做了一些隱藏,保證不會被檢出鴻蒙道體,而是用一個很適合修鍊魔功的玄煞之體作為隱藏,倒是問題不大。
那道裹著玉瓶的氣流直接變成了玄明真人,對雲瑤仙子一拱手:「感謝仙子仗義,總算是把這些人釣出來了,待此間事了,在下再請仙子喝酒。不過,仙子身具鳳髓之體,今後難免惹人覬覦,不如我給仙子一個遮掩體質的辦法,為仙子免去一些煩惱?」
不過壯漢聽得懂,思考片刻,開口:「要說疑點,那男子被放出囚室時,鳳髓之體確實驚訝了一下。但要說不值得懷疑……他們一直沒有絲毫交流。」
玄明真人「唔」了一聲:「知道了,多謝道友。」
魔族尊者倒是也沒有指望太多和圖書,把手中功法一放,自有長相非常魔族的美貌侍女將尊者攙扶起來,再跪下給他理順衣角的褶皺,他這才大步離了大殿。
「你們對那年輕仙者動手了?」魔族尊者一聽就知道,挑眉問。
「但願不是有什麼重大的事將發生。」魔族尊者也不指望下屬敢接這話,嘀咕了一聲之後便把注意力收了回來,「你覺得,他們可能是一夥嗎?」
歸鶴小哥沒從玄明真人的聲音里聽到取笑之意,出千沒出過對方的惱怒終於有了一些緩解,不再說什麼,安心閉目養神。
就是……雖然歸鶴小哥能從下界卷上來,肯定是強大到雲瑤仙子無法想象的修士,似乎不需要她心疼。但是既然都被迫女裝了……
「那是自然。」壯漢完全沒有反駁的意思,順了上位者一句話才繼續道,「不過他倒是提了,有兩位仙尊涉水而來,兩邊的渡船都沒有用。」
魔族壯漢甚至都沒有進紫霞洞,只在洞外聽到了傳音,然後恭恭敬敬地彎著腰打探:「還請君上細說,在下也好回報我主。」
待玄明真人回到那山腹之中的囚室時,歸鶴小哥已經都裝扮完了,該戴的鐐銬戴上,該模擬的禁制也安排好,連衣裙都細緻地弄出了在囚室中呆久了所以難免的凌亂和臟污。
壯漢繼續:「不過屬下已派人去忘川兩個渡口,分別詢問過值守的魔官與仙官。魔官說除了那日押送鳳髓之體的人外,並沒有人渡河。仙官說是送了幾個人回仙界,卻並沒有送任何人從仙界到魔界來。」
「一個仙族卻修了魔道功法。」魔族尊者「呵」了一聲,「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些年仙尊魔尊們的新出生的後人,體質越來越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