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如同看智障一般看著白澈,完好的那隻手打了個響指,白澈身上的氣息頓時如同氣球被戳了個洞一般瘋狂泄露。
眾飛升仙人連帶人蔘果娃娃都震撼了。
但是,人蔘果娃娃緩緩閉目,身上濃郁的木屬性緩緩運轉起來,然後肩頭原本長了手臂但現在鮮血淋漓的地方緩緩長出了兩條手臂。
可是,傷勢太重了。
再珍貴的丹藥在體內化開,都是如同流水落到篩子上一般,一點都沒能剩下。
避讓?
是遠古時代那些頂尖的大羅金仙死的不夠慘烈,還是聖人們走了偌大彎路才發現被鴻蒙紫氣坑了的教訓不夠深刻?
我們干架之前都清過場了,並且法力稍微菜點的絕對是頂不住這好幾次法力爆炸的,都這樣了,怎麼還有人呢?
還有。
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一聲嘆息。
無法,三人只能化作遁光離開。
還是得時不時來個量劫弄死一批。
但人蔘果娃娃也不在乎,只將目光再次放在了白澈老祖身上。
剎那間,無盡醇厚的法力通過周天星辰大陣去往陣眼,玄明真人手中的誅仙劍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燦爛光華,朝著法則鎖鏈直接迎了上去。
特么你什麼東西啊!你說讓我把天道氣息和鴻蒙紫氣交出來我就得照辦對嗎!你以為我和「老魔君」幹了一架之後就沒有什麼餘力了?
小孩長得和畫里的年畫娃娃一般,這樣的身形出現在年年有餘的畫上倒還無傷大雅,但一旦出現在了真實世界,便只讓人覺得肥胖到甚至有些頭皮發麻,倘若孩子再可愛點還不至於如何,偏偏那孩子……那是一種怎樣陰鬱到恐怖的眼神啊。
那三人原不想走,但……即便交戰雙方對他們都無殺意,可是他們連戰鬥餘波都無法招架,留在這兒純屬考驗雙方誰的心更狠,誰更能對他們下殺手逼對方露出破綻。
人蔘果娃娃也不好受,在喉嚨中悶哼一聲,嘴角都溢出了絲絲縷縷的鮮血,但他也知道如今是到了關鍵時刻,直接咬破舌尖,一口充滿木屬性靈氣的鮮血直直噴到了法則鎖鏈之上。
並且遠古那個有意識的天道還不是想「給自己弄點hetubook•com•com好處」然後作的妖,僅僅是單純的「這個世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弄死一批吧,不然我不好管」才搞事情,你品品!這誰遭得住!
真有人。
玄明真人回過頭,看著那三人:「此事與三位無關,三位去金鰲島吧。」
然後,再看向人蔘果娃娃:「同樣,無論與前輩一戰的勝負如何,這樣兢兢業業為天庭做事的神仙,總不至於被清算吧。」
這比筋脈寸斷可嚴重多了。
只是眼眸掃過了白澈老祖之後,人蔘果娃娃再看向飛升仙人:「你我之間必有一戰,但你我也需有個事前約定——無論誰贏了,都需把白澈綁到人蔘果樹面前,任其處置。」
而後,在湘影仙子和歸鶴小哥的法訣之下,尚在天庭且沒有被收到玉瓶之中的靈虛元君,月下老人連帶司命星君都顯出身形來。
僅僅三個字,整片天地都沉了下來。
玄明真人抿了抿唇,微微頷首。
鎖鏈在凌霄殿的廢墟上首尾相接,飛快自行運轉,竟光以鎖鏈就盤出了一個運轉不休的太極圖模樣,人蔘果娃娃單手舉著太極圖,和飛升仙人們布下的巨大陣法轟然對撞。
並且,小孩還是個殘疾——它的左手與右足是畸形,瘦瘦小小的模樣,插在那肥胖過度的身體上,觸目驚心。
玄明真人笑了笑,沒有回答。
比如天道。
「蘇玄明!」在短暫的震驚過後,接下來就是白澈老祖破防地大吼,「你沒死?!」
人蔘果娃娃一笑:「自然。」
誅仙劍發出來的劍光與法則鎖鏈撞擊在一起,玄明真人體內法力瘋狂流失的同時,誅仙劍也將法則鎖鏈硬生生劈砍而開,直直朝著那人蔘果娃娃而去。
即便是這片天地上的生靈能倒騰出來的最高戰力,在迎上那粗到恐怖的法則鎖鏈時,飛升仙人們仍然是個個喉頭一甜,臉色灰白,原本能稱得上是雄厚的法力如同決堤了的洪水轟轟轟往外衝去,只留體內的滿目瘡痍。
沒做什麼啊。
一個響指搞定了這個「天地共主」之後,他便慢吞吞地四處環視了一圈,隨即淡淡開口:「出來吧。」
人蔘果娃https://m.hetubook.com.com娃定定地看了玄明真人許久,方才輕嘆一聲:「你拿走的那部分天道,給你說了不少隱秘啊。」
「自當如此。」玄明真人含笑欠身,而後一拍儲物袋取出一個玉瓶出來,將白澈老祖收到了玉瓶之內,「倘若前輩勝了,自行來取儲物袋便是。」
玄明真人也握緊了手中的誅仙劍,殺意縱橫,所有飛升仙人都按著早已排演好的陣法運轉,氣勢非凡。
……好的確實沒有。
玄明真人一笑:「是,前輩指教了。」
「你……」白澈老祖乾乾吞一口口水,「你們要做什麼?」
玄明真人聲音淡淡:「如今前輩自然不會找天道的麻煩,可當前輩強大起來,焉知不會反噬本界?」
說起來,還因司命星君的遁速實在是過於觸目驚心,月老直接把司命一塊捲入了自己的遁光離去。一直是個凡人心態的司命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甚至還嗷了一嗓子:「上仙!天道前輩!你們就一定要打嗎?就這麼互相之間容不下嗎!」
白澈:……我特么應該知道么!老子是第一次見到你!正常三歲小孩誰和你似的……
他慢吞吞站起來,手上靈光一閃,化了一柄木劍出來。
但沒辦法,即便每個飛升仙人都有無數花里胡哨的手段可以用,那些手段在一定程度上也確實可以支持他們迎戰比他們強那麼一倍兩倍的對手,但人蔘果娃娃還是強他們太多了。
小娃娃都沒有回答他的興趣。
有了這部分法力打底,他很快就發現了周身情況的不對,手中法則鎖鏈一甩,直直朝著凌霄殿上的一處廢墟而去。
那是一場耀目到戰鬥中心都快出現黑洞了的爆炸與融合。
這甚至不是「動不動情」的問題,因為即便天道不動情,「為自己划好處」這一點就已經讓天下百姓不能接受了——
那裡原本空無一物,但鎖鏈直衝過去,卻彷彿撞上了什麼實體存在的東西,鏗然一聲過後,一陣空間的扭曲中,一個三歲小孩出現在了那裡。
人蔘果娃娃清冷地笑笑,隨即一抬手,不用白澈老祖那麼漫長的前搖和操作,自有一條粗大至極的和*圖*書規則鎖鏈出現在他手上。
光看這個場面,確實比較難說勝負如何。
三歲大的人蔘果娃娃呵了一聲:「你們真正願意拜的怕不是我吧。」
白澈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哪裡會把革命成果拱手上交,哪怕再讓渡一部分自主權也不願意,當場他臉色就再白了三分,氣勢則是節節攀升,很快就回到了和「老魔君」動手之前的狀態。
白澈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當場腿都軟了:「你……你是天道?!」
「諸神去了混沌后便不得歸鄉。」玄明真人聲音淡淡,「可有沒有人說過,天道去了混沌之後,還能不能回來呢?」
玄明真人眉頭一挑,頗意外。
以白澈的閱歷都忍不住瞳孔縮了縮。
這種程度的鬥爭,雙方的氣機都已被死死鎖定,除了決一死戰之外,絕無第二條路子。
玄明真人都不想搭理他,只看向凌霄殿廢墟之上的人蔘果娃娃,淡定的身子一躬:「弟子蘇玄明,挾一眾飛升仙人,拜見天道。」
靠一旦擺出來,連天道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不周山墜落的周天星辰大陣,靠非四聖齊至不可破,即便是天道要弄死也需要糾集齊絕大多數聖人才能搞定的誅仙陣,挾兩陣之力,朝著人蔘果娃娃的法則鎖鏈,狠狠壓下。
普通神仙的給自己找點修鍊資源,最多就是佔據名山大川,取用靈花靈果,煉製法寶法器,即便是往死了作妖,破壞力也比較有限。
白澈現在已是重傷,沒了法力支撐,他連站都站不穩,軟塌塌跪下去的時候,他整個人還非常地不可置信:「你怎麼……怎麼這麼快就出關……」
飛升仙人們心頭都是一聲嘆息。
玄明真人也知道這一點,見到了那條追殺而來的鎖鏈,直接喝了一聲:「諸君助我!」
但不重要!
人蔘果娃娃就這麼提著木劍,踉踉蹌蹌地走向玄明真人。
「好。」人蔘果娃娃答應了,又歪頭,「你們確定在場再也沒有什麼需要清理的人物了么?」
就連一干飛升仙人也先玄明真人一步墜落到凌霄殿廢墟上的各處,個個法力耗空。
很快,凌霄殿廢墟的兩端,兩道遍體鱗傷的身影都緩慢的,努力和_圖_書
地,一點一點爬了起來。
白澈老祖在那一瞬間後背發涼,天道氣息已經被封了的他,現在能倚仗的無非是自身法力和鴻蒙紫氣,可他那自身法力加起來也沒有多少,鴻蒙紫氣在正經天道面前……倘若管用,遠古的那些法力通天徹地的聖人在面對道祖時也不會那麼無力。
許久,才是轟然爆炸。
那是執掌了四海八荒數百萬年的底氣,是對靈氣運行方式和利用邏輯最深刻的了解,是對所有功法的運行邏輯幾乎是窮舉式的瞭然于胸,以天道意識的本事,飛升仙人們和它單打獨鬥,幾乎等於螞蟻與造物主宣戰,拿什麼打?
也只能靠陣法。
至於他身上的法力……山高海深,比起再次讓渡身體自主意識然後重新得到了鴻蒙紫氣和天道氣息幫助的白澈而言,強大得彷彿是大象與野狗的區別。
「周天星辰大陣?」人蔘果娃娃頗意外,「還嵌套了誅仙陣?」
一個又一個飛升仙人耗空了法力憑空墜落,原本恐怖得彷彿能壓上整個四海八荒來干架的人蔘果娃娃氣息也節節下降,無聲的戰爭在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黑洞,此時無論從四海八荒之上的哪個角落抬頭都能看到那恐怖的彷彿天空從正中心破了一個洞的一幕。
沒有避讓。
玄明真人面沉如水,忍著渾身上下的劇痛一拍儲物袋,取了一把丹藥出來吞掉,準備能聚多少法力算多少,至少不能坐以待斃。
玄明真人淡笑不語。
那人蔘果娃娃看著玄明真人的篤定,再看看一干飛升仙人都是半點不同意見都沒有的樣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哪怕我願意去混沌呢?」
但想一想也非常合理——於飛升仙人而言,對人蔘果樹純純屬於人道主義同情,倒不是為了討好誰,而對天道來說,面前的這一團天道意識確實要比「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天道基本邏輯要更容易對人蔘果樹產生「天道親女兒之情」的憐惜之情。
白澈心態都要崩了好嗎!
但人蔘果娃娃現在兩隻手都已經毀了,身上的氣息自然完全不能與之前相比。
雖是木劍,但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它的殺傷力。
哪怕是平安度過險境無數的玄明真人https://m•hetubook•com•com,都有那麼一瞬間的心生絕望。
終於,人蔘果娃娃輕嘆一聲:「那……好吧。」
冥照尊者化作一道光絲,輕巧地落在凌霄殿廢墟之上,看了滿地的飛升仙人一眼,隨即禮貌地對人蔘果娃娃一禮:「前輩,晚輩想,既是魔族養蠱為患弄出來的身體,還是在魔族人手底下結束的好。前輩覺得呢?」
還……還有?
說來殘酷,但是這世上就是有一些東西就是不應該生出靈智,一旦有了,必定要儘快抹殺的。
那小娃娃只陰森森一笑:「你,不知道我是誰么?」
玄明真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現在道袍破裂,臉色灰白,自己狼狽異常也就罷了,手中的誅仙劍都從中斷開。
這樣單純的話,讓人蔘果娃娃都哀嘆了一聲:「是啊,我其實只需要一處安靜的修鍊之所,天道已與我無關,諸位便連一個安靜的仙山都不願給我么?」
白澈老祖駭然了。
……這樣的干架方式,還是太野蠻了。
人蔘果娃娃臉色異常凝重,左右手法訣連掐,身上的法力也如同泄洪一般朝著法則鎖鏈而去。
在昭華宮的玄明真人,在財部的湘影仙子,在各宮各殿藏匿起來的諸飛升仙人,緩緩漂浮到了半空中,全然沒有要隱藏法力的意思,紛紛氣場全開,看得白澈老祖一愣一愣的。
我們一般都不這麼打的。
「你是誰!」白澈聲音都幹了。
誅仙劍的劈砍很快就到了法則鎖鏈的極限,而到了這個時候,人蔘果娃娃伸出完好的那隻手,硬生生對上同樣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玄明真人。
原本已經有些灰敗之色的法則鎖鏈頓時又開始靈光四射,還立刻解除了那首尾相接的太極圖模樣,立刻如同一條靈蛇般攻向玄明真人——玄明真人拿著誅仙劍,一旦把這個關鍵突破了,便有機會挨個擊殺飛升仙人。
但是天道的意識是什麼概念!它作起妖來會是什麼結果!這個世界被有意識的天道坑的還少嗎?
然後,他用剛剛長出來的手抹掉了嘴角的鮮血,看向一干飛升仙人的表情……無悲無喜,說的話也只是陳述事實一樣的語氣:「我就說,這世上的仙人太有本事了,很難管的。」
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