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憂？」
「怎麼了？為何停車？」嬴政從車中走出問道。
嬴政雖說心神不寧，但還是立刻本能般地回答：「是獲利方式！」
原本的那些趙王派來護送的護衛與蒙衍帶來的騎士們並不對付，更不願意與之一同行進，於是他們跟在車隊後面不遠處作為殿後。
「所以我就試探了一下。」
「所以我料定他必然是個在家族中不得志，但卻又有一些能力的人。」
「你知道如何能讓兵士前赴後繼，一往無前，死不旋蹱么？」
「不知……」蒙衍喉嚨哽住。
他不知道為什麼蒙衍忽然間跪地奉劍，想要拜自己為主。
「趙國牛羊肉價格……」
他抬起頭，看著嬴政費力地單手持劍，站在自己面前，清秀的小臉上滿是嚴肅認真。
「好！」嬴政點了點頭，手上力氣鬆懈，將劍插在地上，抽出鞠子洲贈送的鐵劍，橫放在蒙衍雙手掌心：「很好，你以後便是我秦政的家奴！有我一日富貴，則有你一日榮華！」
鞠子洲微笑著看了一眼蒙衍，鑽進車裡。
蒙衍坐在車外，雙手抓著韁繩，手指捏得發白。
「不知。」蒙衍語氣忐忑。
蒙衍翻身下車，單膝跪在嬴政面前，雙手平攤，掌心處奉一把造型精美的青銅短劍，一言不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
嬴政坐在車轅上，一臉懵逼。
「吁！」駕車的蒙衍忽然一勒韁繩，停住了馬車。
「臣死！」
嬴政雙手虛握，目光熾烈。
豆大的熱淚忽地從眼眶裡流出，「噗嗒」「噗嗒」落入地面，摔得粉碎。
這是PUA的應用手段之一，嚴格來說是有點反人類的，不過都到了這個時代了，鞠子洲早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他是華陽夫人派來的。」
而為兩人駕車的人，已經從陳河換成了蒙衍。
「你今年多大了？」鞠子洲問道。
「我不是問這個！」嬴政說道：「我是問他為什麼忽然就要奉我為主？」
鞠子洲笑意盈盈，目光漠然。
「趙國自耕農稅制……」
嬴政立刻會意，跳下車來，走到跪下之後跟自己站著一樣高的蒙衍的面前，拿起了他雙手掌心的銅劍：「姬姓蒙氏子衍，你願意奉我為主，拜我為君，從此做我家奴，與我共富貴，同患難么？」
他並不明白鞠子洲問這些做什麼。
他無力垂下頭。
馬車緩緩開始前行，蒙衍腰桿筆直，抹了一把淚，興奮抽出鐵劍察看。
我會的！師兄。
「高級遊俠是指已經不需要自我勞作來賺取生存必需的生和_圖_書活資料的遊俠，他們多數是被貴族和豪商所供養的，少數，已經從貴族的棋子上升成為了小貴族；而低級遊俠則依舊以出賣勞力，為人賣命謀生。」
「六十九斤十二兩！」
蒙衍回答：「稟君子，衍上過戰場。」
「高級遊俠和低級遊俠的區分是什麼？」鞠子洲嘆了一口氣，忽然發問。
鞠子洲與嬴政共乘一車，車外是六名騎馬的儒生和九名被嬴政收服的遊俠。
「必然不會！」
我會超越這世間所有的人，包括你在內！
「甚至很有可能明示或者暗示過他可以投效於你。」
「蒙氏的人，上過戰場，立了功勛，在你這個年齡，不應該只是個區區六等爵官大夫。」鞠子洲隨意說道。
「衍不知。」蒙衍語氣蕭索。
鞠子洲點了點頭：「你已經不再年輕了，食量比之十年前下降了許多吧？」
「衍雖老，卻還有赴死之勇力！」蒙衍語氣激昂，服老的語句里自帶一種鏗鏘。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鞠子洲在這裏不停的打擊蒙衍。
「是啊師弟。」鞠子洲傲然說道：「你已經有了過人的才能了，而且你將繼續獲得更多的才能，直至登臨這個世界的巔峰！」
「他是華陽夫人派來的，我覺得，華陽夫人派他來的目的是示好於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鞠子洲說道：「既然是示好，那麼理所當然會對他有所交代。」
「所以你也是他的機會！你是他目前所能見到的唯一的……上升的機會！」鞠子洲笑道：「只要你表現出一定的才能，他就會忙不迭地拜服在你腳下！」
咬了牙捨棄最後的尊嚴想要拜主，卻愕然間發覺自己原來是個廢物，不僅期望的權勢沒指望，甚至連信心都喪失了。
「臣謝主恩賜！」蒙衍倏地站起身來，躬身低頭看著嬴政，等待他的指示。
「巡守狩獵，莫敢不從！」
蒙衍口乾舌燥，冷汗直流。
「你已經老了，即便有勇力，又能做什麼？」鞠子洲問道：「你知道帶兵打仗，每戰必勝的訣竅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覺得席地一跪，雙手奉劍，君子政就要收下你？」
嬴政坐在車裡，手執帛書，慢慢看著。
「衍乃是旁支庶出，得家主垂憐，故能得蒙氏。」蒙衍的頭垂了下去。
「你知道如何排兵布陣，保境安民么？」鞠子洲笑意更深。
「好了，繼續趕路吧，儘快回到咸陽！」嬴政擺了擺手，轉身握住鞠子洲的手，被他拉上了車。
「蒙氏是豪門大家，蒙衍如果是蒙氏的核心成員，不可能這麼大年紀了還只有官大夫的爵位hｔtｐs://wwｗ.ｈｅｔuboｏk•com.com
和百長的職位。」
「趙國三年以來的平均糧食畝產是多少？」
「趙國金價……」
「自此之後，為我戈矛，令行輒至？」
三十來歲，在這個時代里已經算是步入老年了！
「這跟他是誰人派來的有什麼關係？」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臣願意！」
鞠子洲笑了笑：「我通過不給他思考的機會的連續打擊來破壞他的自信，然後你去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施恩，這樣他對於你的感激才能最大化，你們的關係才能最牢固！」
「趙國庸耕者數量與自耕農比例……」
「那些東西，能夠說明你對於趙國的了解……這些了解，如果在戰場上，將會是最鋒利的劍！」
他猛然抬起頭，看向鞠子洲。
車隊很快就收拾好行李重新上路了。
「這樣的人……阿政，他會甘心窩在泥沼里嗎？」
「令行輒至！」
「粟二十五斤十一兩，黍二十七斤三兩……」嬴政信口回答。
「衍如今已經三十四歲。」蒙衍悶聲回答。
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知道練兵強兵的法門么？」
他看向鞠子洲，迫切地想要弄清楚這一切。
蒙衍雄壯的身體微微顫抖。
這份兩萬七千四百多字的調查報告，一個半月以來，嬴政已然熟背。
但鞠子洲卻能察覺到他是沒法靜下心https://m.hetubook.com.com來看書的。
「自此之後，為我鷹犬，巡守狩獵？」
「這是怎麼回事？」嬴政低聲問道。
「趙國平均耕種一畝地需要糧種多少斤？」
兩匹馬拉著車踏踏踏踏地緩步行走，蒙衍坐在車外，耳畔聽得鞠子洲與嬴政得問對，不自覺間挺直了腰桿。
「所以……那些問答……是試探？」嬴政這才反應過來。
鞠子洲並不解釋，只是慢條斯理地將一個個問題拋出，然後嬴政按照《邯鄲調查》裏面記述的東西，將這些問題回答出來。
「拜主之人，需要對主人有用，主人才會收下，而你什麼都不會！」鞠子洲笑了笑：「你對於君子政的用處，甚至比這群遊俠還要小！」
「主辱？」
「臣戰！」
蒙衍聽到嬴政的話，猛然抬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拉車的一雙矮馬長嘶停步，隨後跟隨蒙衍一同前來的一百騎騎兵齊齊停步下馬。
嬴政見他不答，於是坐在車轅上，將帛書摺疊，貼身藏好，問道：「你上過戰場么？」
鞠子洲笑了笑，立刻拍了拍嬴政的肩膀，指了指他手中的劍：「君子政寬仁體恤，有古之仁君風範！」
「你憑什麼覺得君子政會收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從君子政手中得到權勢爵位？」
「我已經有才能了嗎？」嬴政坐直了身子看著鞠子洲，徵詢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