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子洲搖了搖頭:「不必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福利發放下去,至於如何處理這種東西,是他們自己的自由。」
反正……工地里相應的條文所規定的懲罰措施對於他們而言不痛不癢,反倒是出賣自己人會被針對,更慘一些,所以苟不願意做叛徒。
「這樣吧,把你們小組組長的名字報與我,後面我去對他施行懲戒。」離說道。
離皺起眉頭:「可是那群人又將發配下來的胰皂偷偷發賣了?」
「行了,你去吧。」離搖了搖頭。
「竟然把這東西賣掉了!」鞠子洲很有些驚訝。
「而現在,我們所說過一次的『個人衛生』問題,便是這樣被眾人拋擲腦後的東西,這並不是因為我們說的不對,而是因為我們重複得不夠多!」
「升雲部甲十六舍。」苟回答道。
「所以我們應該繼續去宣講?」離若有所思。
「那麼告知我你的名字!」離說道。
「這就是了。」鞠子洲點了m.hetubook.com.com
點頭:「只講一次,人們無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於是他們只是在你宣講的一時半刻裏面記得了,這事原來也挺重要,但是你的宣講一旦結束,他們立刻就又會將這些道理拋擲腦後,專註于自己的生活。」
「請進。」鞠子洲正在整理資料,聽到敲門聲,便請人進門。
又是這個秩!
「免禮吧,墨者道家都不講求繁重禮節的。」鞠子洲沒有抬頭,而是繼續謄抄資料,歸納工人福利的發放情況:「有什麼事情嗎?離。」
「可是鞠先生,您不是說過,若是不勤加洗浴,眾人如此聚居,天氣炎熱,便會容易生出疫病嗎?」
「鞠先生,那群工人又在偷偷地發賣我們發下去的物資了,真的不考慮加重一下懲罰嗎?這樣下去的話不行的吧?」離問道。
他這邊記下了苟的宿舍名,隨後跑到檔案室里,輕易就找到了苟所在的小組組長,和-圖-書也就是宿舍舍長的名字——秩。
「速去洗浴!」墨者離攔住了苟,他滿臉嫌惡看著面前滿身汗臭的工人,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說道:「按制,你等普工,每三日,當該以胰皂洗浴一次,今日恰是洗浴之日,熱水胰皂都已齊備,你身上為何還是如此臟污?」
「但是我們現在……」鞠子洲看著墨者離:「離,你覺得,我們的宣傳足夠么?」
鞠子洲搖了搖頭:「當務之急,是要立下一些朗朗上口的宣傳標語,然後把口號喊出來,把這些標語上的字,教給所有人認識,貼的到處都是,讓他們一睜開眼睛、從早晨到中午,無時無刻不感受到這樣的理念的熏陶。」
離想了想,搖搖頭:「與眾人宣講此時,只講過一次。」
「教他們識字?」離很是吃驚:「這工地里有五千人之眾,我們教不過來的吧?」
「這事情,既然是離你所發現的,那麼,就交由你去負責吧。」鞠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洲從手邊的竹簡之中,拿出關於「宣傳方法」的一卷,遞給了離:「要趕快去做啊,已經入夏了,正是出汗,眾人愛喝涼水的時候,此時是極易發病的!」
苟縮了縮脖子,不肯開口說出自己所在小組組長的名字。
離知道,這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鞠子洲看著離的背影,微微嘆氣。
「小人叫做苟。」苟說道。
「清楚。」苟終於開口了。
離進門之後,躬身一禮:「鞠先生。」
離很反感自己對這種辛苦做活養活自己的工人耍心眼,但是有時候,必要的心機還是需要用的。
鞠子洲笑了笑:「沒有說要你手把手地去教授啊,我們一個人只教上三五個人,而後給他們閑暇時間,教這三五個人再去教授別人,如此反覆,不過數十日,便可達成目的——左右,我們所需要教授的字數不多,不過是十個字八個字,目的是教他們可以認得我們的標語而已。」
www.hetubook.com.com「唯,弟子領命,這便去做標語!」離點了點頭,接過竹簡,轉身出門。
「他們販賣了什麼?」鞠子洲抬起頭來問道。
苟縮了縮脖子,怯怯看著離,欲言又止。
「苟?」離問道:「你住在哪個宿舍?」
不是要讓每一個人都接受完整的教育,而是要讓每一個人都認得標語,這就簡單的多了。
離嘆了一口氣,將檔案歸位,隨後來到鞠子洲的單人宿舍里,敲了敲門。
「最主要是教育問題,所謂的倉廩足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的話都是騙人用的,不經過教育,老百姓就算是吃飽了,穿暖了,也還是一樣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就像衛生觀念一樣,必須要經過長年累月的宣傳和教導,他們才能夠真正的養成這樣的意識,而後自覺地去執行。」
離看著苟的表情,冷哼一聲,隨後又是忍不住地嘆氣:「唉,總是如此,總是如此!」
「胰皂。」離說道。
苟既是震驚,又是疑惑,為什麼這位墨者和*圖*書
貴人總是猜的這麼准呢?
「原來如此。」離點了點頭:「目的是如此的話,那麼施行起來倒是簡單得多。」
「哼!」離又是生氣,又是無奈,看著苟,冷聲說道:「你不說,我自也能排查……但是這三天的晚上,你沒有洗浴過,是不允許睡在宿舍里的,你清楚這一點吧?」
有了具體宿舍,組長的名字不就出來了?
「有人賣掉了,我今天見著了,有人不去洗浴,問一問,那少年人雖然不肯說,但我看得出來,配給他們宿舍二十人的肥皂被那位組長發賣了!」離忍不住嘆氣:「鞠先生,為何這些人會是如此愚鈍呢?我們不是已經跟他們說清楚了嗎?不行洗浴,不衛潔凈,必定會被疫病纏身,他們為何就是不聽不信呢?」
「秩……」墨者離看著這個名字,一陣頭痛。
阿政啊,這些師兄所沒有交給過你的文章資料,你如今當該已經看到了吧?
這不是工人們第一次偷偷地將發配下來的物資昧下而後拿到外面售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