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要面對的是不同的事情。」
「不同的事情背後是不同的矛盾,針對這些不同的矛盾,應該有不同的應對措施。」
嬴政嘴角抽了抽。
嬴政抬起了頭,表情帶著些愕然與惶恐。
「怨恨也好,恐懼也罷,吃不吃得到豆腐,打不打得贏戰爭,活不活得下去。」
他想到這一步,已經感覺頭腦都要裂開。
後面的一切,若是平時,他可能還可以展望一番,或許可以施展一些手段,套取鞠子洲的話。
一切的一切,由此變得規整。
「我還以為,會是很奇妙的東西,就像關係那樣。」嬴政搖了搖頭,大腦還是昏昏沉沉,有些難以適應的倦。
「你覺得本質是什麼?」鞠子洲輕聲詢問。
「民怨只是個結果,其本質是激化開來的矛盾!」
鄭國身體顫抖著。
「你我掌控那些人之前,難道掌控他人的主從關係就不存在了嗎?」
嬴政一呆。
「而到了最後一塊豆腐那裡……」
但他吃hetubook.com•com東西不多,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可吐的。
「是的,矛盾是固有的,是恆常的。」
「並不是!」鞠子洲搖了搖頭:「我所要做的事情是,讓他們進入到新的矛盾階段之中去,至於這一階段所適配的心態、方法……那要他們自己去尋覓!」
「很難理解嗎?」鞠子洲歪著頭:「有和無,得與失。」
「你一直都承載著它!」
「所以工人們所應該要面對的事情是?」嬴政的表情變得與鞠子洲一樣漠然。
嬴政以手撫額,有些乾嘔。
「我們坐下吃第一塊豆腐的時候,豆腐還多,所以為了一塊豆腐而捨生忘死地進行戰鬥,是不對的,是不應該的,是不符合你我的訴求和利益的。」
「是我們吃到最後一塊豆腐時候的針鋒相對!」
周遭的食客們紛紛看了過來。
「就像你我坐在這裏吃同一盤豆腐,豆腐就這麼多,你多吃一塊,我就少吃一塊,這https://m.hetubook.com.com就是矛盾,矛盾,不管你我開始吃第一塊豆腐,還是爭搶最後一塊豆腐的時候,都是存在的!」
「矛盾在任何地方,在任何地點,在任何事物和關係當中。」
「矛盾?」
嬴政看著鞠子洲,雙眼之中顯出惶恐不安來:「你是說……是……」
他眼瞼下垂:「所以……」
「在豆腐還多的時候,我們之間最主要的矛盾,是別的矛盾,但即便主要矛盾是別的,可關於豆腐的矛盾始終是存在的,從我們坐下來一塊吃同一碗豆腐之前,這矛盾就一直在!」
「是嗎?」嬴政緩了一緩,繼而冷笑:「那麼,民怨的產生,是何種矛盾的產生?又是矛盾的何種發展?」
「世間的一切人和事,都一直承載著它。」
「所以我的憤怒,是矛盾的激化,我的恐懼,是矛盾的表現,我的情緒和決定,是矛盾的暫時緩和,我的……」
「所以開始吃豆腐的時候,矛盾是緩和的,主和-圖-書要的矛盾是吃豆腐的速度。」
「所以工人們需要做的,舊的鬥爭階段已經過去了,矛盾已經進一步發展,但還是沒有徹底激化,成為主要矛盾?」嬴政嘆息:「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快的教會他們如何鬥爭?」
於是,他們顫抖、他們不敢說話。
「這樣嗎?」嬴政張開了嘴,口鼻一齊吸氣。
「我覺得,也可以讓對方吃得慢一些。」嬴政假笑著。
「你也是矛盾的承載?」嬴政忽然笑起來。
「它一直都在。」
「但這種辦法,不會用於最開始豆腐還很多的時候。」
但現在,這一刻,他著實沒有能力去思考任何事情。
「你拿錢購買食物之前,難道以貨幣換取食物的交易就不存在了嗎?」
嬴政茫然搖頭。
「所以民怨……」
「是的。」
「勞而不能得、不勞而獲;吃不飽,穿不暖、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非制不服;辛苦做活、躺平無事……」鞠子洲一字一句地說著:「這一切,現實里的情況、m.hetubook.com.com現實外的心緒、一切的蕪雜與繁複,我們找尋其共性,歸納其規律,將其統稱為……矛盾!」
「這個時候,最有效的鬥爭辦法就是吃的快一些。」鞠子洲假笑起來。
他的眼極冷,但嬴政很確信,此時他的心應當極熱。
「矛盾!」鞠子洲表情淡然、漠然,看不出任何屬於人的熱切情緒。
「而且,民怨的產生,並不是矛盾得產生,而是矛盾的……激化!」
「都是它的表現形式。」
「我們坐下來一塊吃同一碗豆腐之前……矛盾怎麼可能在?」嬴政眼神凌厲。
無序的變為有序,渺小的變為宏大,真實的變為虛假。
他們針鋒相對,他們一模一樣。
「只不過,在豆腐還多的時候,我們兩個之間的矛盾並沒有被激化,我們之間在此矛盾中的互相對抗也沒有到必須決出勝負的關口,一切都可以湊活。」
「是的,完全可以!」鞠子洲點頭。
「矛盾一直都在啊,你我,只不過是承載這種『矛盾』的一個載體!和*圖*書」
在場的所有人中,他們是唯一的兩個可以勉強聽得懂鞠子洲和嬴政的話語的人。
「沒有多奇妙,矛盾是很現實的東西,關係也是。」鞠子洲回答。
季白臉頰抽搐。
「那要吃到一塊豆腐,可是要進行不死不休的鬥爭了啊。」嬴政大笑。
鞠子洲身體前傾,眸子里一片漠然:「它是固有的,是貫穿于古今,延伸到未來的。」
「這種辦法,應當用於……」嬴政閉上了雙眼:「用於豆腐很快就要吃完了,在吃剩餘的可以一眼望得見所有未來的時候。」
嬴政不解。
愁雲凝暮夜色里,霹靂一聲照九幽。
那到底是什麼呢?
「你我成為『師兄弟』之前,難道世上就沒有『師兄弟』這種關係了嗎?」鞠子洲厲聲喝問。
「害怕嗎?」鞠子洲平靜地問。
「是啊,就這樣而已。」鞠子洲語調變得極慢,極平,聽不到任何情緒的起伏。
「那麼矛盾在哪裡呢?」嬴政端起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涼絲絲的,舒服很多。
嬴政身體顫抖。